幾日之後......
拓跋猗盧的行營大帳內
Wшw ¸ⓣⓣⓚⓐⓝ ¸C〇
拓跋猗盧神色平靜地看了眼面色焦急的盧諶和令狐泥,然後又忍不住瞥了眼還在互相敵視的拓跋比延和拓跋六修,竟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纔剛剛得了整個徑北之地,還沒來得及好好開心幾天,家裡的兩個小狼崽子就快鬧得天翻地覆了......
拓跋猗盧臉色鐵青地看着拓跋六修,總覺得這小子不僅心思深沉,就連手段也變得越來越毒辣,讓他這個做父親都不得不心生警惕......
可當他看向拓跋比延的時候,目光又瞬間變得慈愛了起來,甚至隱隱覺得只要把拓跋比延能夠順利繼位,想必他也能太太平平地安享晚年......
“比延......”
“父親!”
“你去準備一下,今日就回盛樂一次,挑選一萬戶部族前往徑北之地!”(按照從古至今的史學認定,一戶或者一落,都是按照五口人來計算的。)
拓跋比延頓時大喜過望,這根本就是讓他去施恩那些渴望進入中原的族人,但凡被他挑選中的部族,那以後就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甚至以死相報......
拓跋六修卻是恨得牙根發癢,就連看向拓跋比延的目光也變得越發狠厲了起來,這分明就是他父親在全力扶植拓跋比延的勢力和威望......
拓跋比延挺起了胸膛,毫不避忌地瞪着完全被忽視的拓跋六修......
拓跋猗盧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解釋,就是要當着衆人面給拓跋比延更多的恩寵,這樣那些聰明的人才會知道去擁護誰......
可盧諶卻是已經冷汗淋漓,怎麼也沒有想到拓跋猗盧竟然真的這麼狠,竟然一下子就準備遷移五萬多的牧民前往徑北之地......
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批......
盧諶和令狐泥互相苦澀地對視了一眼,真的是全都小看了拓跋猗盧的野心......
“六修!”
“父親......”
拓跋猗盧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去那些罪人的部落裡去,讓他們自己出發前往雁門關!記住了!若是他們的部落裡有任何一個人敢逃跑,那就把整個部落都給我滅了!”
“是!父親!”
“那些比車輪矮一些的孩子可以留下,但必須分散到其他部落之中去......”
拓跋六修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簡直就是要毀了他的名聲啊......
那些遺留下的孩子一旦分配到了別的部族,就會到處傳揚他拓跋六修的惡行,從此往後他在各個部族的形象就只剩下了殘暴......
爲什麼好事情都要交給拓跋比延去做,而那些遭人嫉恨的事情就全都丟給他來做?!
難道自己不是他拓跋猗盧的孩子?!
否則怎麼會那麼厚此薄彼,如此偏心?!
盧諶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就連看向拓跋猗盧的眼神也是變了又變......
這得是何等的威勢,才能讓那些犯了過錯的部落如此俯首聽命?!
令狐泥的眼中也是一片驚恐,劉琨這樣輕易就把整個代地給了拓跋猗盧,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啊......
“盧大人......”
“代公......”
“剛纔我也已經仔細看過令狐泥新帶來過來的書信,劉琨對我這個結拜兄長的情誼,我是發自肺腑的感謝,盧大人應該也清楚,能得到代地,擁有幾座城池,一直是我拓跋家世世代代的夙願......”
“......”
“草原的確是廣袤無垠,可是卻一直沒有可以長存的文化,究其根本還是因爲沒有城市去保存和積累那些先民的智慧......”
“......”
“草原上出現過無數的英雄,可最後他們的部族都在那個英雄死後就立刻分崩離析,然後很快就被另一個新的英雄所代替,而且就連之前那個英雄的名字也會很快就被草原上百姓徹底遺忘......”
“......”
“然後就是每一次因爲季節變化而發生的大遷移,而且每一次大遷移都會伴隨着一場殘酷的殺戮與動盪,根本不可能凝聚起任何長久的民心,這實際上也是因爲沒有城市啊......”
盧諶神色凝重地看着有感而發的拓跋猗盧,真是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鮮卑人有着與衆不同的睿智,若是有一天真的要和他在戰場上決一死戰,恐怕會是整個幷州最強大的敵人......
拓跋猗盧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話有些多了,所以燦燦地笑了笑道:“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王浚的出兵路線,所以略微有些怠慢盧大人了......”
“代公言重了......”
“盧大人請回去稟告劉琨兄弟,今日我就會出兵王浚,讓那些什麼狗屁段氏和慕容的人好好看看,爲什麼匈奴人一看到我們拓跋的鐵騎就會渾身顫慄!”
“代公真的要立即出兵了?!”
“劉琨兄弟此刻正在晉陽與匈奴人決戰,我拓跋猗盧怎麼能看着王浚在這種時候還要落井下石?!”
同一時刻,晉陽城外
“少將軍,咱們已經把晉陽城給團團圍住了,隨時都可以發動總攻!”
石虎面無表情地昂起了頭,目光冰冷地掃視着這座還在“垂死掙扎”的城池......
“孃的!非要把老子派到這種地方來,平陽那邊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也不知道我叔父是怎麼想的,纔跟劉聰那混球搭上一點關係,就心急火燎地要爲劉聰那個廢物兒子劉粲去討回公道了?!”
“嘿嘿,這正是主公的英明之處啊,將軍今年雖然不錯才十五歲,比那個劉粲還要小上許多,但若是少將軍能一句拿下這座幷州的首府,那對於漢國諸侯來說,可就不僅僅是敲山震虎那麼簡單了......”
“哼!我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想拿晉陽城去孝敬劉聰那個蠢貨嗎?!我叔父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劉聰很有可能就是未來漢國的新皇啊......”
“哼!要是連他劉聰能做上皇帝,那這皇帝也沒啥稀奇的了!”
“少將軍可要謹言慎行啊,這裡或許就有劉聰的耳目......”
“哼哼!”
石虎不屑地冷笑了幾聲,然後再次看向了前方已經劍拔弩張的晉陽城......
“傳我將令!立即攻城!攻下城後,一個活口都不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