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是不是真有病?!這麼大風大雪的,你還吹個屁?!這些死人能聽得見你的簫聲?!”
阿郎默然地放下了嘴邊的尺八簫,然後冷冷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嘴裡噴着熱氣,胳膊裡夾着戰刀,並且快速向他走來的嚴敦……
嚴敦雙手交叉在左右兩個衣袖裡,整個人都顯得縮頭縮腦……(把左手伸到右手袖中,右手伸到左手袖中的動作,也叫做袖手,有成語稱之爲:“袖手旁觀”。)
“全都殺了?!”
“哼哼!還沒有什麼人能從老子的刀下逃出昇天的!”
“那你還凍成這副熊樣?!”
嚴敦咧開嘴笑道:“你他孃的是光動了動嘴,啥事也沒幹!老子可是親手宰了不少人,這熱汗一出來,再被這該死的西北風一吹,神仙都能凍成冰棍!”
阿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慢慢把尺八簫收回了懷裡……
嚴敦卻是開始仔細檢查了起了地上的屍體,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去就對着屍體的心口,補上了一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出自明朝馮夢龍《警世通言》卷三十二:“若三日沒有銀時,老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公子不公子,一頓孤拐,打那光棍出去。”)
“嘿嘿!這個蒲侯還真是厲害!老子過去確實是有點小看他了!咱們那麼多老弟兄都是被這小子一個人給殺掉的啊!”
“……”
“阿郎!你也真是夠狠的!竟然連自己的發小都能下得了這麼狠的毒手,老子可真是越來越怕你了……”
阿郎淡淡地看了一眼嚴敦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嘴角卻是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嚴敦也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畢竟只要他一天還沒有飛黃騰達,那就一天也離不開阿郎各種不擇手段的奇謀妙策……
“嚴兄要是沒有其他話了,那就趕緊處理完這些屍體,咱們也好儘快離開這裡……”
“嘿嘿!有啥好處理的?!那麼大的雪,只要一會兒的功夫,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了……”
“……”
“阿郎……”
“嗯?!”
“有一天咱們會不會也這樣暴屍荒野……”
“嚴兄今天的廢話確實是有點多了……”
“嘿嘿,老子其實還挺感謝蒲侯的,要不是他自己作死,老子還真找不到機會把這些個殘存的老弟兄,一次性全部殺光……”
“……”
“哼哼!老子總算是知道爲什麼那些老將軍都喜歡去招募新兵了......”
“......”
“你是沒看見那些人被我從背後捅死的時候,他們臉上那種難以形容的表情,真是他孃的精彩極了……”
“……”
“阿郎……,現在除了你我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幹過的那些事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嚴兄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大將軍了……”
嚴敦咧着嘴地對着阿郎“嘿嘿”地乾笑了幾聲,然後就慢慢地走到了蒲侯的屍體旁,但卻並沒有急着提刀就刺,反而回頭看了一眼阿郎……
“真的不把他埋了?!”
阿郎眼神一黯,微微地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那不過就是一具皮囊了……”
嚴敦自討沒趣地點了點頭,然後高高舉起了戰刀……
可就在這時!
蒲洪的“屍體”竟然自己動了一下……
“阿郎......,救我......”
可嚴敦的戰刀已經快速刺下!
而與此同時的滎陽城外,無難軍營地,祖逖的中軍大帳之內
“三哥?!這事咱們就這麼算了?!”
祖逖黑着臉,冷冷地瞪了一眼還敢在大帳內飛揚跋扈的祖約……
“此地終究不是你我的久留之地……”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祖納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地大罵道:“要不是你這個畜生!或許咱們還真能在滎陽郡求得一隅之地!現在好了!只能夾着尾巴,灰頭土臉的自己滾!”
“祖納你他孃的什麼意思?!這是我祖約的錯嗎?!嫂子之前都說了,那就是衝着三哥去的,我不過是替三哥擋了一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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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好的黃花大閨女都讓你給糟蹋了!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話裡?!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你他娘是不是眼饞了?!那就去找嫂子也要一個唄!反正咱們燕子營裡有的是娘們!少他娘在這裡眼饞老子的!”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大哥臨死前怎麼說得都忘了?!他要我們兄弟齊心!可你們兩個呢?!”
“三哥!這都是祖納先惹我的!”
“混賬!二哥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張口就叫的?!”
祖約自知理虧,可就是拉不下臉來認錯,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甩帳而去……
祖納火冒三丈地看着傲慢無禮的祖約,更是氣得直跺腳!
“這個孽障!簡直就是沒有家法了!士稚啊士稚,你還要這樣慣着他多久啊?!”
祖逖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哥就不要再和這種心智不成熟的東西計較了,省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咱們現在可是一天都離不開你啊……”
“哼!我看祖約那小子就恨不得立刻看到我死無藏身之地!”
“二哥息怒!我一定會替你好好教訓那個臭小子的!咱們眼下還是先談談那些刻不容緩的事情吧……”
祖納沒好氣地對着祖逖翻了翻白眼,可又清楚這事有輕重緩急,只能耐着性子,氣呼呼地坐到了一旁……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李矩答應我們可以留到開春,那咱們就好好先在這裡過完年,等雪化了再趕路去淮泗!”
“嗯……”
“怎麼?!聽你這聲音,難不成還真的想鳩佔鵲巢?!不行不行!哪怕現在已經是亂世,這種不義之事我們也絕不可做!不然風評一壞,以後再想雄起或者投靠他人都會變得難上加難......”
“可是淮泗之地太過遙遠,咱們一旦開始再次趕路,這沿途不知道還要遇到多少危險……”
“這滎陽郡到底哪裡好了?!要是潘滔跟咱們是一條心,那還能設計謀取!大不了等咱們擒下李矩的時候,再好生寬待他也就是了……”
“二哥這是同意了?!”
“我這話是有前提的!你沒聽懂?!他們潘氏一族可是滎陽郡的望族,如今他已經明顯站在了李矩這個代郡人的一邊,不要李矩現在肯定早就有了防備,就算還是被我們打下了滎陽,恐怕這滎陽郡的鄉里鄉親也已經容不下咱們了……”
“……”
“士稚啊!沒有民心就根本無法立足啊!二哥知道你是希望儘快有個落腳點,可也不能待在這種四戰之地啊?!”
“淮泗難道就不是四戰之地?!”
“那裡有康相爲我們疏通三教九流,我在那裡也有些民望,足以助你成事!還望三弟莫要半途而廢……”
祖逖沉默地點了點,許久之後纔再次慨然而嘆道:“哎!要是明月公主沒有被那個石瞻劫走,或者我們早一點認出小草就是明月公主,可能此刻不僅潘滔會依附我等,就是李矩也會主動投靠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