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馬邑押送戰馬和糧食的隊伍在校場集合。
五百卒集合在校場前,其中步卒四百,騎兵一百。還有一些負責管理馬匹和拉車的民夫,零零散散的人算起來超過了一千之數。
按照大隋的軍制來說伍長是最低級的武官,五人爲一伍,十伍爲一隊,設一隊正,兩隊爲一旅,設一旅帥,差不多就是相當於突厥人的百夫長了,三旅到五旅爲一團,設一校尉。
繼續往上的話,那就是四團到六團爲一府,也就是所謂的折衝府了,設折衝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再有其他別將、長史、兵曹參軍之類的職位了。
在接下來繼續算的話,那就是幾個折衝府合併成軍,可以領兵的自然就是將軍了,也就是現在李靖所處的位置。
如果說蘇白真的成爲此次押送隊伍的領頭人,那麼按照這統兵數量來算,可謂是一步登天,從一介白身成爲了校尉,可以說已經踏入了大隋軍方的中層。即便這些士卒都是臨時招募,蘇白也是暫時統領,那也意味着一種資歷。
李靖現如今是馬邑的郡丞,可謂是上馬統軍,下馬治民,再加上如今馬邑太守之位空懸,所以這馬邑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但是他即便如此,任他對蘇白再是百般的看好,也不可能真正的將這士卒全部交由蘇白手中,必然會有所牽制。
校場前隊伍還在集合,就在離校場不遠處,蘇白正在和李梧說話,對方正在給他介紹一個人認識。
“蘇兄,這位是劉武周,現任旅帥一職,此次押送任務擔當你的副手。”李梧對着蘇白介紹他旁邊的一個赤面黃須,身材魁梧的漢子。
魁梧漢子,也就是劉武周對着蘇白抱拳道:“蘇校尉,還請多多照顧。”
校尉,也就是蘇白現在所任的職位,爲了統兵方便,李靖給了他一個校尉的稱號,不過這個校尉只是臨時的,一到洛陽就地取消。
“劉旅帥客氣了,蘇某沒有什麼帶兵的經驗,路上還要你多多協助啊!”蘇白笑着說道。
劉武周,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隋末的幾路反王之一,起家的地方好像也是在馬邑,最後死在了李世民的手上。
他打量着這位隋末反王之一的劉武周,發現對方雖然說話豪爽,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着些許的不甘,好像是自己得罪了他一般。
轉念一想,蘇白想到自己一介白身突然成爲對方的上司,說不得還是搶了對方的位置,對自己有着些許的怨氣好像也沒什麼不應該的。
蘇白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管你是誰,管你有什麼想法,你不招惹我那還好說,要是有什麼小動作就直接弄死。
劉武周應聲道:“此是卑職的職責所在,必然會盡心職守。”
蘇白點了點頭,看到遠處老黑再跟自己招手,轉頭對着李梧說道:“李文書,那邊有點事情,蘇某就先過去一下。”
“蘇校尉自去,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跟劉旅帥交代。”李梧對着蘇白說道。
蘇白對着兩人抱拳,然後轉身向着老黑的方向走過去。
看着蘇白離去的背影,兩人一前一後,李梧在前,劉武周在後。
前面的李梧突然開口:“是否心中有些不甘。”
劉武周聽到李梧的話,眼神一邊,連忙抱拳躬身:“卑職不敢!”
李梧轉過身來,看着躬着身子,頭都沒有擡起的劉武周,嘴角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笑容,緩緩開口:“是不敢!卻不是沒有?”
他不敢,不是沒有,那就意味着心中還有着怨氣,有着不敢。
劉武周低着頭,一言不發,不過他的眼中卻浮現出濃濃的怨恨,也不知道是對剛剛離去的蘇白,還是眼前的李梧,亦或者對於李靖。
李梧沒有看見對方的眼神,也沒有在意對方的想法,繼續自顧自的說着,語氣卻變得冷冽:“有野心沒有錯,有不甘也沒有錯,但是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有些東西,給你的纔是你的,沒有給你的時候,他就不是你的。”
劉武周聽到李梧的這些話,頓時臉色一變,雙瞳微不可察的一縮,後背不知不覺已經佈滿了冷汗,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他知道自己之前自以爲隱蔽,自作聰明的行爲已經全部落入對方的眼中,現在李梧就是在敲打自己,告誡自己不要太過於張狂。
前不久這些召集了這些士卒之後,他們這些旅帥級別的軍官也看到了向上爬的期望,在訓練的過程中各自有了想法,他自然不例外,在之前耍了一些小動作,沒想到全部落在了李梧的眼中。
“卑職知錯!”劉武周的身子又低了幾分。
李梧看見對方這幅樣子,心中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抓住這一點不放。底下人有野心是難以避免的,他所要做的就是讓對方認識有野心也不能壞了規矩,要不然遲早釀成大患。
“行了,頭擡起來。”李梧吩咐道。
劉武周聞言慢慢擡起頭,額頭上還有未擦去的冷汗,而且身子還依舊保持着一些微彎的樣子。
“你可知此次任務爲何安排你去?”李梧又出聲問劉武周。
劉武週一臉茫然,搖搖頭:“卑職不知,還請李文書指點迷津。”
李梧淡淡知道:“這些士卒都是你親自訓練的,你能管得住他們嗎?”
“這是自然,有許多士卒和卑職的關係都不錯!”劉武周聽到這裡,臉上帶着自信說道。
不過一想到剛纔的敲打,他臉上的自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
“那就行了。”李梧說完之後點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看着李梧離去的背影,劉武週一愣,先是茫然,而後眼睛一亮,若有所思,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了。
這邊兩人在說話的時候,蘇白和老黑兩人也在說着一些意思差不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