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海意識到，今天可能栽大了。
很顯然，胖大海只是一個外號，至於他本身的名字，大部分人只知道有個海字。
他之所以被人叫胖大海，自然是因爲他長得肥頭大耳，被人叫多了後，這個名字就在道上傳了下來，到了後來，甚至連他自己都這麼叫了。
毫無疑問，能被道上的人叫出名號，胖大海自然是個流子，也就是混混的意思。
他在城北的某一片還算小有名氣。
當然，也僅限某一片而已，在那些大混混裡面他還上不了檯面。
作爲一個流子，自然是在街頭混生活的，吃喝嫖賭抽，幾乎樣樣都來的那種。
混街頭，也是需要經濟實力支持的。
論賺錢的本事，胖大海真的沒啥本事和門路。
他想來想去，就只能利用自己的名聲了。
於是他糾集了幾個小弟，開始當地下出警隊。
所謂地下出警隊，就是專門爲一些私人老闆了難的人，而胖大海所幹的事，主要就是幫一些開地下賭場加放高利貸的老闆收賬。
別看這活上不了檯面，也存在一些風險，但收入還是不錯的。
比如說今天這筆，如果12萬收齊了，胖大海一下就能拿到好幾千塊的提成。
這可比上班強多了。
胖大海原本以爲，今天這筆數會收得很順利。
因爲老闆說過，這家人不差錢。
事實也是如此。
他剛一上門，稍稍一嚇，對方立即就嚇得打電話叫兒子送錢了，對方兒子在電話裡也答應得好好的：立即送錢過來。
胖大海雖然是流子，但他也還是講點義道的。
他求的是財。
因此，只要對方願意還錢，他並不想爲難對方。
只是後來所發生的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電話打完沒多久，這家的門鈴就響了。
這麼快？
這家果然不差錢！
當時他還以爲是送錢的來了，於是他打開了門。
可是他剛開門，就被人一掌砸在了後脖子上，立即就不省人事。
等他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側躺在地上，手腳都被一根皮帶綁得死死的，他根本就動彈不得。
這綁人的手法非常專業。
並且他還發現，自己的褲腰是鬆的。
綁住他的是他自己的皮帶。
他稍微掙扎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帶來的三名手下，包括守在樓下車裡望風的一人，此時全都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和他一樣被綁着。
而他剛一醒來，就被人提溜了起來，被按跪在了茶几面前。
他這才發現，茶几上放滿了東西。
這些東西很面熟，似乎都是從他以及他手下身上搜出來的。
而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正端坐這一個年輕人。
這就是這家的兒子？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妙，但爲了應付眼前突然出現的變故，他決定先觀察一番。
他發現，在年輕男子的不遠處沙發上，還坐着另外一名似乎有點面熟的年輕男子。
胖大海想了起來，之前他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名歲數也不大的平頭男子。
是他將自己擊倒的！
胖大海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沒有急於說話，而是繼續扭頭觀察周圍的動靜。
他發現，在他身後，還站着另外兩名黑色西裝的平頭男子，一看這氣勢，似乎是軍人出身。
而欠債的那對夫婦，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餐桌上，一臉平靜地看着這邊。
栽了！
栽大了！
一看這幫人的氣勢，尤其是那幾個平頭，胖大海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也絕不是普通的街頭混混。
怎麼辦？
胖大海正在想這個問題時，對面沙發上的年輕男子開口了：“叫什麼名字？”
“胖大海。”
識時務者爲俊傑。
胖大海知道，在自己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情況下，最好還是先配合一點，不要急着撂狠話，否則容易吃虧。
“幹什麼的？”
“在城北一帶混的，順便幫人收一下數。”
沙發上的年輕人抓起了茶几上幾張按着手印的欠條，揚了揚，繼續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道：“這些欠條是誰的？”
胖大海此時已經聽出來，這個年輕人就是電話裡那個叫吳小正的，這家的兒子。
而他手裡的那幾張欠條，正是他今天帶過來收數的。
“這位老大，我只是一個幫人收數的，這欠條自然是老闆的，但按照規矩，這老闆是誰，我不能說。”
可能是感覺對面這年輕人並不兇，而他身後兩位黑衣人也沒啥動作的緣故，胖大海的膽子逐漸大了，開始跟對方講道上的規矩。
確實，按照道上的規矩，他這次收數雖然失敗，但不能出賣老闆，否則以後就不好混這一行了。
他繼續說道：“吳老大，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今天冒犯了，還請原諒。如果你不願意掏這筆錢，那也沒問題，還請把我們放了，把欠條還給我，好讓我向老闆交差。”
似乎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他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們既然栽了，就認栽，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登你家的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此時的胖大海，唯有希望對方也是道上的人，能看在他並沒有做過分事情的份上，不過分爲難他這個跑腿的。
當然，這只是希望。
對面的年輕男子開口了：“抱歉，我這人特別討厭有人威脅我。因此，如果你不講出背後的老闆，恐怕你一時走不了。”
胖大海心裡立即咯噔了一下。
他這才記起來，自己似乎在電話裡威脅過他，說要把他父母帶走。
我靠！
嘴巴惹禍了！
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年輕男子說話聽起來似乎很平靜，一點都沒嚇唬他，可他知道，越是這樣的人才越可怕。
這樣的風範，他在道上一些特別出名的名聲哥身上見過。
別看這種人說話和顏悅色的，可一旦狠起來，能扒人幾層皮的那種。
胖大海正在擔心時，又看到幾人走了進來。
我靠，城北的大佬，人稱建草的周建偉！
整個城北最有名的名聲哥！
周建偉身後還帶着兩位馬仔，其中一人胖大海還認識，只是對方是高高在上的那種。
更讓他感到恐怖的是，周建偉竟然走到了那年輕人跟前，畢恭畢敬地說：“吳老大，我來了，有啥事儘管吩咐。”
我靠，真的栽大了！
胖大海眼前又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