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正驅車帶馬麗上了和新豐大廈隔江相望的橘子洲。
從新豐大廈去橘子洲實在是太方便了一點。
從大廈出發，驅車上湘江大橋，再從支橋直下島上，攏共也只不過花了幾分鐘時間。
抵達島上後，吳小正把車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帶着馬麗下了車，在島上開始閒逛。
“橘子洲，洲旁舟，舟行洲不行；天心閣，閣中鴿，鴿飛閣不飛。馬麗，你知道這副對聯是誰寫的嗎？”
吳小正重新挑起了話題。
他估計，他若是不找話來說的話，馬麗很可能悶頭走到天黑。
“誰寫的啊？”馬麗心不在焉地問道。
“相傳這是1960年，周總·理和****即興作的對聯，一個橘子洲，一個天心閣，都是長市有名的風景。”
吳小正又問道：“從這副對聯，你能想起什麼嗎？”
“什麼？”馬麗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
吳小正突然正色道：“馬麗，你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你就是橘子洲，你就是天心閣。而有的人，註定只是你身邊的舟，遲早要開走的，有的人，也註定只是你心中的鴿，稍稍停駐一下注定就會飛走。你沒必要因爲這樣的人而煩惱。”
馬麗噗嗤一笑，嬌癡道：“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文縐縐的啊？讓我很不習慣。”
不過打心裡，馬麗是很喜歡吳小正剛纔這一說法的。
洲旁的舟，閣中之鴿，確實不能長伴，就像她跟熊漢明一樣。
是啊，我何必爲一個不知道留戀之人去苦惱呢？
她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立即就挽上了吳小正的胳膊。
這就是馬麗的性格，她不想做的事，誰也難以勉強，她要想做的事，也不會有什麼顧忌，哪怕她跟吳小正是師生關係。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馬麗發現，她與她的這個學生相比，除了年齡大一點，英語水平比他強一點之外，其它各方面，她都遠遠不如他，包括心智成熟度方面。
現在吳小正已畢業，她也沒打算繼續呆一中，兩人的師生關係就成爲了過去，因此她更加沒有顧忌。
她只覺得，在這個時候，就是需要挽上一隻胳膊，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挽了上去。
馬麗的這一舉措讓吳小正很是尷尬。
不過考慮到馬麗此時的情緒，他並沒有做任何的反抗，而是帶着她慢慢登上了問天台。
“這叫問天台，****在長市讀書時，就經常遊湘江，上橘子洲，站在這個最高點來問天：如何改變舊世界，建立新中國。所以後來在這裡建立了問天台。”
吳小正娓娓說起了問天台的來歷。
不得不說，兩人現在手挽手的姿態很是有點小曖昧，像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時不時引起過路遊客的關注。
受這種氛圍的影響，吳小正現在說話也特別溫柔。
“現在你站在這裡，不需要問天了，但你可以問問你的心，接下來怎麼辦？”
馬麗白了他一眼：“你突然變得這麼文縐縐的，真受不了你。”
吳小正一下又變得很尷尬。
他發現，可能是最近書看多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太多人生感觸的原因，他竟然變得有點文青。
遺憾的是，馬麗似乎不吃這一套。
“你很想知道我的事對不對？”馬麗突然又冒出這麼一句。
“哦。”吳小正愣了一下，又趕緊說道：“看你自己想不想說。”
馬麗又白了他一眼：“真虛僞。”
吳小正：“……”
現在的自己好像確實有點虛僞，可是馬麗你別揭破啊！
馬麗終於開口了。
“我和熊漢明的蜜月期只持續了三個月不到，然後就因爲各種小矛盾不停的爭吵。我這才發現，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吳小正心想，一個是美女，一個是野獸，真要是一路人才怪，你們當初閃婚，更多的是因爲荷爾蒙的吸引纔對。
“早在上次去地區參加比賽時，就出了問題。回去後，有朋友告訴我，熊漢明好像跟柳葉美搞到了一起。一開始我還不信，但我很快就發現，這是真的。從那時起，我就開始跟他吵，我挺後悔，沒跟他早點離婚。”
吳小正這才明白，難怪上次來長市比賽時，馬麗有勾引自己的嫌疑，原來那個時候她的婚姻已經出了問題。
在那個時候，應該是她最彷徨、最迷茫的時候，她可能很想找一個人來獲得安慰。同時，她當時可能也有報復熊漢明的衝動。
他也明白了，爲啥後來馬麗有醉酒不歸家的舉措。
原來早就出了問題。
馬麗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一說完，她似乎鬆了一口氣。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還回一中教書嗎？”
對於馬麗的家事，吳小正早已猜個大概，他之所以問，目的就是爲了幫馬麗解決後續的問題。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我不想聽到他們在我背後議論紛紛，我受不了。”
馬麗的回答在吳小正的預料之中。
她太要強了一點，也有點顧惜自己的面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我本想出國留學的，恐怕事情沒這麼快能辦成。”
出國？她想出國？
吳小正一時有點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理解了。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國內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出國熱潮，很多人嚮往國外的“自由”生活，以出國爲榮，挖空心思往國外跑，包括很多著名的演員，如陳沖、龔雪等，都是在大熱的時候跑了出去。
他們以爲，出去後就是天堂。
可實際上，大部分人出去都是在國外刷盤子，過着遠不如在國內的日子，更是錯過了國內輝煌發展的二十年。
對於馬麗想出國的想法，吳小正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她是學英語的，出去的話，在語言上沒有障礙。還有，受傷後的她，確實需要換一個環境換一種心情。
可問題是，出國後人生地不熟的她，真的能過得很好嗎？
“要不你去湘南吧，我跟程玲打過招呼了，她答應幫你在地區找個好學校。”
馬麗愣了一下。
但又立即回道：“我不去，那裡人生地不熟的。要不你幫我在長市找個學校吧。”
吳小正：“……”
你當我是萬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