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來,吳小正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還稱得上順風順水,有些事情雖然有一些小波折,但最終也還是順利解決。
於是他遭受了真正的挫折。
因爲長期拿貨,並且量也比較大的關係,玻璃廠零售部的幾個人對吳小正已經比較熟悉。
一見到吳小正,負責零售的肖阿姨便驚訝地問道:“吳小正,你怎麼來了?你爺爺不是剛拉了一車罐頭瓶走嗎?”
吳小正笑道:“肖阿姨,如果我想定製一批自己的瓶子的話,得跟誰去談?”
“你要定製自己的瓶子?”
肖阿姨是一位40多歲有點微胖的婦人,她驚訝地問了一聲之後,立馬又說道:“這事你得找咱們廠的銷售科,走,我帶你去。”
湘水縣玻璃廠位於縣城的西北部邊緣地帶,佔地面積近2萬個平方,有職工近400人。
在前些年,這家廠可謂是湘水縣的明星企業,整個周邊的罐頭瓶、酒瓶、汽水瓶等,差不多全部是由這裡供貨,效益相當的不錯,職工們的福利也羨慕死人。
不過這兩年好像不怎麼行了,吳小正聽肖阿姨他們說,現在連基本工資都經常拖欠了。
吳小正搖了搖頭,心想,應該是從這一兩年開始,很多國企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尤其是這種小地方的國企,最先走在了破產、倒閉的前列。
不過這與他無關,他繼續跟着肖阿姨往廠裡走去。
玻璃廠的廠辦大樓就在廠門口的左側,走進去一會就到了。
而銷售科就在廠辦大樓的二樓,可是那裡的門現在是緊閉着的。
難道沒人?不可能吧!
他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了隱約的聲音。
“一個2,沒人要得起了吧,一對3,沒了,給錢!”
吳小正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裡之所以大門緊閉,是因爲裡面在打牌賭錢,打的是跑得快。
肖阿姨對此好像是習以爲常的,她鎮定地在門上敲了敲。
“進來,門沒鎖。”一個男聲從屋裡傳了出來。
吳小正跟着肖阿姨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十幾人的大辦公室,裡面擺放着十幾種稍顯陳舊的辦公桌,不過現在裡面只有五六個人的樣子,正圍在靠裡的一張辦公桌前,辦公桌上散亂着一副撲克。
肖阿姨徑直走到了一位看似30歲左右,身着花襯衣的男子面前。
“石科長,我們門市那邊有個老客戶想定製玻璃瓶,我帶他過來跟你談談。”
花襯衣的石科長此時嘴裡正叼着一根菸,他聞言歪着腦袋眯着眼睛看了吳小正一眼,問了一句:“就他?”
肖阿姨回道:“他家是開食品加工廠的,在門市拿貨量挺大的了,一天能拿二三十箱玻璃罐。”
按照玻璃廠的包裝,一箱罐頭是30瓶,二三十箱就是每天七八百的樣子。
石科長沒有再理會肖阿姨的話,手裡拿起桌上的牌開始洗牌,然後又歪着頭衝着吳小正問了一句:“你家要定做專用的玻璃瓶?私人的還是單位的?”
問完之後,看都沒看吳小正了,開始專注地洗起牌來。
吳小正已經有點不爽了,但他還是回道:“工廠用的,不過工廠正在註冊,手續很快就要下來了。”
“每個月要的量有多少?”石科長又問了一句,頭還是沒有擡起來。
“一開始每個月大概三四萬的樣子,之後……”
吳小正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這石科長給打斷了。
“量太少了,我們制模的成本都不划算,等你們工廠的手續辦下來,每個月的量達到10萬以上,你再來吧!”
然後石科長把洗好的牌放桌子上,又帶頭抓起牌來,沒有再理會吳小正的意思。
吳小正對此非常的無語。
按照正常的商業行爲來說,像玻璃廠的這種銷售科,理應主動出去挖掘客戶纔對,可現在他們竟然對自己這種主動找上門來的客戶都沒耐心接待,那就有點過了。
他正想再說點什麼,肖阿姨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別說了,先跟她走。
莫非另有隱情?
吳小正識趣地沒有再說了,跟着肖阿姨往門外走。
這時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風風火火地推門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叫了一句:“石哥……”
吳小正稍稍一愣,冒出了一句:“李偉?”
那青年停了一下,問道:“你誰啊?”
語氣相當的衝。
“我軍哥的朋友。”吳小正只好回了一句。
“哦。”
然後那青年根本就沒再搭理吳小正,頭也不回地走向了牌桌那邊。
這傢伙還是這麼衝、這麼沒禮貌!
吳小正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跟着肖阿姨往外走。
“肖阿姨,你爲啥不讓我繼續說了啊?”
“這石科長脾氣不太好,我怕你把他惹急了容易吃虧。”
吳小正楞了一下,又問道:“不是吧,我可是客戶,難道他還能把我給怎麼樣?”
肖阿姨回道:“這可說不定,他可是徐廠長的親侄子,手下又帶着一幫小年輕,兇得狠,在廠裡沒人敢惹他。”
吳小正頓時就明白了。
這叫人浮於事,這也是所有國企的通病。
他又問道:“這幫人就是這麼做銷售的?那你們廠子還能維持得下去嗎?”
肖阿姨無奈地回道:“早就不行了,以前還有好幾家罐頭廠、酒廠、汽水廠給撐着,現在那些廠子效益也不行了,咱工廠也只能勉強維持,再這麼下去,這個廠子遲早會被那幫當官的給弄垮。”
似乎難得發泄一下,肖阿姨又說道:“這幫當官的,就知道把好處往自己的口袋裡撈,哪管廠子的死活,反正廠子完了,他們也不會吃虧。”
這話似乎是針對那個徐廠長跟他外甥石科長這些人說的。
吳小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是他重生以來所碰到的第一件很無奈的事,面對那石科長愛理不理的樣子,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來定製專用罐頭瓶的事情得另想辦法了。
他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爲什麼李偉會在這裡?莫非他就是這裡的工人?
如此說來,玻璃廠明年就會破產了?
ps:文中李偉爲書友好書還有木有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