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頓午飯,付公子吃的十分氣悶,只要讓他發現魏西溏多看了季統一眼,就開始給她擺臉子,擺的魏西溏莫名其妙,直到她發現原因。
瞅了付錚一眼,魏西溏心裡覺得好笑,原來付錚這小子是在吃醋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在府裡照鏡子的時候也沒發現這身體長的怎麼樣,不過就是個乾乾淨淨的僞少年罷了,付錚這一鬧倒是給了她一點自信,看來再難看的女兒家也能嫁的出去呀。
當然,付錚那冷臉的殺傷力也不是沒有,魏西溏還是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付錚和季統,很明顯付錚比季統有用的多。一個是淮陽侯府的嫡子,一個是寒門子弟,魏西溏的心裡自然是偏向付錚的。
拿了玉筷給付錚夾了一點菜,“付大哥,你多吃一點。身體好了身上的傷纔好的快,下次本公主若是遇到什麼險事,付大哥還能保護本公主。”
付錚看了她一眼,低頭把菜吃完,一邊吃還一邊瞅她,大有她要是敢給季統夾菜,他就掀桌子的架勢。
好在魏西溏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總算安安穩穩吃了一頓飯。
高小胖飯桌上都沒敢擡頭,氣氛太詭異了,付大哥不對勁,季統也不對勁,小殿下一直在打圓場,爲毛?高小胖心裡納悶,他錯過了什麼?
想想沒有啊,高小胖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參與進來了,怎麼就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了呢?
用完午膳,幾個人又朝着國子監走,魏西溏和付錚走在前頭,季統和高湛走在後面,高湛伸出胳膊抵抵季統:“季兄,你若是有什麼理不順的事,你可以跟我講,我保證解百愁……”
話還沒說完,季統只看了他一眼,什麼話沒說,加快兩步,直接把他甩在了後面,高小胖一見怒道:“不識擡舉!竟然不理小爺!”
進入國子監的大門,幾個人便發現國子監裡氣氛似乎有些不尋常,待他們再往裡走,便發現了十步一個小童立在外頭,那些小童出現在這裡,自然意味着原本應該待在宮裡的神仙來了國子監。
付錚扭頭和魏西溏對視一眼,兩人都好奇那死妖道到國子監來幹什麼。
付錚年長些,唸書的地方和魏西溏是分開的,付錚拉拉她的手,提醒:“不準惹怒仙尊知道嗎?你就乖乖的便不會有事。”
魏西溏瞅他一眼,點點頭,然後帶着高小胖和季統朝着學舍走去,高小胖興奮的汗毛孔都在跳舞:“小爺又看到神仙了!小爺要成仙了!”
幾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周圍的一幫小破孩明顯很興奮,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高小胖丟給魏西溏一個紙團,她打開一看,便看到紙團上歪歪扭扭寫着幾個字:殿下,羊夫子病了,今日是神仙教咱們唸書。
她剛看完紙團,便覺得周圍瞬間安靜,眼角餘光發現有人進屋,她揉起紙團擡頭,便看到相卿施施然走了進來。
不過不同他在宮裡的那身一塌糊塗的白,也不同那日他那身詭異的黑,而是穿着了一身淺藍色的錦服,就連那頭快及地的頭髮,也被中規中矩的扣了起來,整個人少了纏纏繞繞追着他不走的仙氣,更像溫潤如玉的鄰家公子,有禮,和藹,斯文。
魏西溏盯着他看了幾眼,然後乖乖拿起了書本。
相卿坐在夫子一直坐着的地方,托腮掃視了一眼,突然指着前面那幾個書呆子道:“這幾個搬了桌子往後去,一股污濁之氣,免得污了本尊的眼。”
這幫平日翻天的紈絝大氣不敢喘,前面那幾個平時裡異常勤奮的乖學生委屈的搬了桌子往後,然後大傢伙便聽到那仙尊異常溫柔的對紅靈公主道:“殿下呈吉祥之像,不知可否讓在下沾沾瑞氣?”
魏西溏翻着白眼,站起來就要去拖桌子,高小胖一見,立馬衝了過來,挽袖子道:“殿下,這等小事哪裡要您親自動手?我來!呸呸!”在左右手吐了唾液,搓搓,一口氣把魏西溏的桌子拉了過去。
高小胖的馬屁拍的正正好,魏西溏直接對他道:“這裡空了,你坐前頭來。”
高小胖偷偷瞅了那神仙一眼,結果神仙一臉百無聊賴的翻着書,似乎沒打算再多管,高小胖立馬把自己的桌子搬到魏西溏身側坐了下來,然後他扭頭對着季統招手:“季兄,咱小殿下在這裡,你還不趕緊坐過來?”
季統“啊”了一聲,因着他個子高,若是坐在中間怕擋了後頭人的視線,是以季統雖搬了桌子靠前,不過他挑了靠邊的位置。
顏陰看了眼周圍的,抿着嘴,漲紅着臉走的魏西溏身側,問:“殿下可否讓顏陰坐於殿下身後?”
魏西溏看他一眼,點頭:“自便,無需跟本公主報備。”
話是這麼說,不過高小胖給大家開了個好頭,也讓這幫小子見識到了這位傳說中只喜女娃的仙尊大人重女輕男的境地,只要和小殿下交好,那仙尊便也愛屋及烏。
魏西溏瞬間覺得自己的備受愛戴,只是造成這結果的完全得益於妖道相卿的變態嗜好。
十三皇子被人排擠在後頭,他倒是想上去跟仙尊說話,可惜仙尊在宮裡就給過他難看,如今他要是再開口,難保不是讓他在國子監這邊同窗面前丟了臉面。
最終的結局是可憐的小皇子被擠到了最後的位置,高小胖這個見風使舵的東西,在十三皇子沒發現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魏西溏的身邊。
相卿懶洋洋的坐在前頭,手裡一頁一頁的撕着老夫子的書,嘴裡道:“昨日夫子下學歸府途中傷了腳,如今要在家裡修養多日,國子監並無多餘父子可用,夫子便託本尊過來看幾日。”
他換了個姿勢,繼續撕,道:“本尊世居世外仙山,未曾習過凡間學識,本尊不過應了夫子過來看今日。諸位自便。”
這幫小紈絝頓時喜上眉梢,相互對看,眼中傳達各種幸福之光。
只是未等他們的高興達到心坎裡,便聽那仙尊又道:“諸位皆是天禹未來之棟樑,夫子又是盡職盡責之人,本尊若是不作爲,只怕夫子歸來責怪本尊,本尊必負夫子所託。是以,明日起,本尊便檢閱諸位所學,若有默唸不出者,日後不必出現在本尊眼前,否則污濁之氣必污了本尊的眼。”
小紈絝們目瞪口呆,這是不教他們東西,還要讓他們自己學?
相卿手裡的書撕了十來張紙,他捏着那紙搖了搖,“明日本尊便檢聽這些吧。”
小紈絝們睜着眼盯着他手裡的紙看,生怕到時候被踢出國子監丟了府上的臉面,就連高小胖都瞪大了眼瞅,瞅到了趕緊在自己書本上做個記號,晚上回府勢必要全背上來。
扭頭一看小殿下,她正託着腮翻書呢,高小胖推推她:“殿下,明日仙尊要檢查……”
魏西溏用手撐頭,對高小胖道:“知道。”
高小胖壓低聲音道:“知道還做個記號?”嘆口氣,高小胖伸手把魏西溏的書拿過去,然後幫她做了記號,“好了,殿下回去就看這些,明日就不怕檢查了。”
說完這個,相卿繼續托腮,突然看向魏西溏,問:“殿下可覺得睏乏?”
魏西溏不明所以,搖頭:“不困。”
相卿又問:“殿下可覺得腹飢?”
魏西溏又搖頭:“不曾。”看他一眼,道:“到是有些渴了。”
聞言,相卿坐直身體,伸手拍了兩下掌,“替殿下上茶。”
然後就見外頭進來兩個小童,端了一方小桌,桌上還放了茶具,擱在相卿面前的桌案上,其中一個小童執壺倒水,端起來送到魏西溏面前:“殿下請用茶。”
魏西溏:“……”
高小胖張着嘴,重重的嚥了下唾液,試探着對相卿道:“仙尊,我也能喝一口麼?”
結果,那仙尊像沒聽到似得,只問魏西溏:“殿下可還覺得爽口?”
魏西溏點頭,乾巴巴道:“爽口。”過了會才道:“謝仙尊。”
相卿接過茶壺,伸手替她斟滿,道:“此茶喚着酸焉,若中毒之人服下,可解天下百毒,若常人服下,可清肝爽肺明目,有強身健體增強內力之效。”
魏西溏低頭看了看杯裡的茶,口感確實很好,不想還有這樣的功效。
那幫小紈絝更是聽的一個個伸長腦袋看,仙尊帶過來的東西,自然是神仙山上纔有的仙物,一幫小子無比後悔爲什麼自己身的是個男兒身,若是女兒身,這會陪着仙尊喝茶的不就是自己麼?
魏西溏又喝了一盅,放下杯盞,“弟子解了渴,謝仙尊。”
那幾個小童一聽,便撤了下去,高小胖淚流滿面,同樣是人,這差別待遇怎就這樣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