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駕所過之處人山人海呼聲震天,帝王君威盡顯,諸位朝臣眼裡,陛下此行的目的便是達到了。
陪同魏西溏一同前往大豫的臣子皆暗中快馬回了金州,帝駕在後面自然要慢些,待帝駕一行返回金州,旁人哪裡知道這些人其實是陪了陛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文靜郡主和顏白將軍鎮守的金州穩如泰山,皇太后身邊有文靜郡主相陪,自然不會有糟心事,就算有什麼事需要定奪,到了皇太后手裡也是想好了法子,就待皇太后過目罷了。
面兒從宮裡出來,喜滋滋的回她的小宅子,她家未來的相公這兩天吃壞了肚子,有點不高興,面兒這是從宮裡御醫院開了些藥,盼着趕緊把巫隱拉肚子的毛病治好。
面兒手裡上下拋着藥,身後跟着的護衛就提醒:“郡主,那藥小心灑了,小公子若是用不上,不是麻煩了?”
面兒回頭瞪了一眼:“本郡主這手段哪裡會灑……”剛說完,因着一個回頭的動作,被人碰了一下,那藥包“啪”一下掉在地上,面兒傻眼了,然後跳起來,指着護衛怒道:“你這個烏鴉嘴!長舌頭!”
護衛苦着臉,趕緊彎腰撿起來:“郡主息怒,好在只是掉在地上,藥包雖然裂開,好在沒灑出來,還是能用的。”
面兒來不及找護衛的麻煩,伸手一把抓住撞了她的人:“你撞了本郡主的藥包,還想跑?!抓起來!”
這就是濫用職權了,可惜人家是郡主,就是有這個全力,兩個護衛伸手就要去抓人。
哪知道那人不是一般的,人影一晃,手裡的小銅鏡反射到了光,在人羣裡一晃,嘆口氣,幽幽道:“哎,本主長的這麼美,怎麼能跟你這個醜八怪在一塊?”
說着,已經腳尖點着集市上攤販們搭起遮陽的棚子,朝着前方快速的飛去。
護衛的輕功自然及不上這些,只能在下頭追着跑:“別跑!站住!”
面兒一見那人的功夫這樣好,護衛竟然抓不住,直接挽了挽袖子,氣哼哼的說:“說本郡主醜八怪?本郡主要你好看!”
直接一躍,跟着那傢伙剛剛那路線追了過去。
金州城的百姓東西不賣也不買了,個個仰着頭看文靜郡主今日的開早大戲。
就看到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在頭頂上乒乒乓乓的打了半天,怎麼過的招,怎麼拿的人,百姓們壓根沒看清。
打了老半天,面兒和巫陰都累了,巫陰“咻”下躥下來,蹲在棚子頂上,指着面兒大怒:“你這個醜八怪,看本主長的美,嫉妒!”
面兒考慮到兩個人蹲一個棚子頂,可能會把棚子壓垮,所以跟着蹲在了對面的棚子頂上,擡頭一看,口水“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她自打成功把巫隱拐回家以後,看到旁的男子就沒覺得好看,今天這個長的好看,跟她家裡的相公差不多好看。
只不過,她家裡相公看慣了,而這個傢伙新鮮,所以第一眼才讓她流了口水。
當然,面兒心裡也是有計量的,護短是人的天性,她自然是護着自己的所有物巫隱小公子的,所以第二眼之後,她還是覺得自己家裡的相公長的更好看。
不過這個讓長的也不錯,於是面兒伸手一指巫陰,說:“小賊,今日本郡主心情甚好,再看在你長的確實不錯的份上放了你。哼,雖然你長的好看,但是你比我家相公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我家相公纔是金州一枝花,至於你,只能是排第二了!”
巫陰頓時大怒:“本主纔是第一好看的人,看你長的這麼醜,你相公能好看到哪裡去?醜八怪!”
“你再說本郡主醜八怪,本郡主要揍你了!”面兒重新挽袖子,眼看着就要衝過去再打一架,就看到兩個小童奮力擠開人羣衝了進來:“仙主!啊!郡主,這位是我家仙主,就是左相府左相大人的……親戚,誤會一場,郡主息怒!”
面兒斜眼睨了巫陰一眼,“是這樣嗎?”
小童趕緊過來提醒巫陰:“仙主可是忘了?仙尊可是早就警告過,在金州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仙主惹事?這位是文靜郡主,是金州的守護將軍,仙主可不能得罪了文靜郡主!”
巫陰怒道:“她敢說她相公是金州一枝花,明明本主纔是!”
旁邊有好事的百姓趕緊說了句:“要想知道誰長的最好看,郡主把這位公子帶過去跟準郡馬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面兒掐腰剛要說還是她相公長的美,不妨巫陰立馬從棚子頂跳了下來,“說的有道理!走!”回頭指着面兒,問:“你是害怕是不是?你什麼相公根本就是個醜八怪是不是?”
面兒怒了:“你纔是醜八怪,你一戶籍都是醜八怪!走就走,誰怕誰?”
於是金州城的百姓趕緊跟着兩撥人走,回回文靜郡主露臉,就必然有好戲看,如今這難得兩美同臺出現的場景就在眼前,不看的是傻子啊!
還別說,準郡馬長的好,如今這個也不差,還真有種旗鼓相當的感覺。
不過,準郡馬似乎要低調一些,畢竟,百姓們還沒聽過他自誇自己長的好看這話,如今這位美男子可是一直在強調他最美呢。
巫隱正在躺在牀上,旁邊一個小童正在熬藥,還有一個正給他扎針,可能小郡馬拉肚子拉了兩天,如今小臉煞白,整個人都虛脫了。
面兒進門一看,頓時心疼的嗷嗷的,“相公……”想起陛下的話,又覺得這個最能體現她心疼的心情,最後還是決定腳相公好聽些,“相公,你好了沒啊?”
巫隱瞅了她一眼:“你說呢……”
不但小臉白,那嘴脣都是白的,小眼神期期艾艾溼漉漉的看着人,跟以往比,那多了份難以言訴的悽慘美呀。
面兒把藥給小童:“看看能不能用,別讓我相公再受苦了。”
那幫看熱鬧的百姓自然不能進人家宅子,只能在外頭聽動靜,巫陰一手舉着鏡子,一手理了理頭髮,擡腳走了進來,“哪裡呢?還有誰比本主長的美?”
巫隱一擡眼,就看到巫陰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鳳眼瞪着桃花眼,巫隱突然精神了,一骨碌就要爬起來,指着門說:“滾出去!”
巫陰一陣風似得衝過來,就要動手打他:“你跟姓高敢騙老子!西闡那裡都是醜八怪,哪個有本主長的美?”
“人都被你殺了,哪裡還能找到?”巫隱大怒:“你到老子的宅子裡來幹什麼?”然後扭頭看向面兒,怒道:“說,是不是你看他長的好看,就想帶回家來的?老子很生氣!有老子沒他,有他沒老子!”
雖然巫隱小公子不知道爲什麼很生氣,但是他就是很生氣,最後大吼一聲表示憤慨:“老子要離家出走!”
面兒嗷嗷跳起來,衝過來:“相公,你不要生氣,我在半道遇到這個腦子不清楚的,非說他是天下最好看的人,我哪裡服氣了?相公你纔是天下最好看的人,金州一枝花!不對,是天禹一枝花!直接就把這個傢伙比到了茅坑裡!”
巫陰大怒:“本主纔是一枝花!”
雖然巫陰仙主不是很清楚什麼一枝花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不影響他爭奪這麼個稱號,再者,那醜八怪用來說巫隱,肯定是好話。
面兒爲了證明對她相公一心一意沒有二心,指着巫*:“你是殘花敗柳!”
巫隱總算有點高興了,只是臉色還是冷着,看看面兒又看看巫陰,就是擔心兩人之間有姦情。
面兒握拳,看着巫隱,鄭重表示:“這個腦子有癔症的傢伙,還及不上我相公拉出來的粑粑,本郡主是那種眼神不好使的?”
巫隱愈發高興了,冷着臉點頭,乖乖趴下來,讓小童給他繼續扎針。
巫陰氣的跳腳,這種不被承認的美讓他怎麼面對世人?他的存在就是爲了,就是爲了讓人稱讚他的美,結果這個醜八怪竟然這樣說。
巫陰指着面兒說:“誰要你這個醜八怪說哪個美?你自己長的那麼醜,本主纔不信你說的話!”
面兒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輪到巫隱發怒了,嗷一聲躥了起來,也不顧背上還被橫七豎八紮了那麼多銀針,直接跟巫陰就打了起來,“不準說老子娘子是醜,漂亮着呢!你就是妒忌老子以後有一座城池!”
面兒夫唱婦隨,同仇敵愾,點頭:“就是,你妒忌我家相公!你這個醜八怪!”
這輩子都沒被人叫過醜八怪的巫陰仙主一聽,身體往後一仰,直接噴出一口血來,兩個小童趕緊衝過去:“仙主!”
面兒掐腰,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原來還真有人是被氣死的!太好玩了!哈哈哈哈!說他醜八怪他就被氣死了!哈哈哈哈……”
巫隱還趴在牀上,伸手拉了拉麪兒的衣袖:“娘子,他還沒氣死,你再加把勁,把他氣死!”
面兒挽袖子:“相公放心,我替你報仇!你這個醜八怪,還敢跟金州一枝花我相公比美……”
兩個小童不敢讓巫陰被氣死,趕緊擡着人跑了出去。
外頭的人一看這美男子被人擡了出去,還是吐了血的,紛紛說是他比美比不過準俊美,遭受了重創,被氣暈了。
被擡到左相府的巫陰躺在牀上,哭的昏天暗地,一蹶不振。
相卿看着半死不活的巫陰,轉個身吩咐:“他要是一直,過兩天就直接切了醃成臘肉,本尊要個廢物沒甚用。”
幾個小童接到仙尊的命,趕緊跑去跟巫陰咬耳朵,說什麼也要把巫陰鬧騰起來,要不然再過半個月的膳食裡頭,就會有一道醃巫陰的菜式。
最近的左相府內氣氛十分輕鬆,自打左相出行歸來之後,整個人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原本臉上素來含着嘲諷意味的笑,如今都變的真心了三分,似乎那笑再不是裝模作樣裝出來的,而是他卻有喜事似得。
自然,還有個事也是讓幾個近身伺候的小童有些不解,仙尊對於喂血一事似乎有了疑慮,再不像以前那般,就算不在喂血的時節,他也爲了護住那具女屍的鮮活而喂上一兩次,可如今不是這般,他離開金州這麼久才歸來,竟然沒說再去喂些幾次。
幾個小童商量一下,最後決定由一個藥童前去問上一句,萬一是仙尊忘了,待想起來之後,那被訓斥的還是他們幾個。
晚些時候,藥童便挑了時機問道:“仙尊離金州多日,小人查看水晶棺,只覺得鮮活不如以往了。”
相卿正在拉着琴絃的手頓了下,他略略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放下手裡的琴絃,站起身道:“那便去瞧瞧吧。”
藥童心裡疑惑,卻也不敢多言,提醒了仙尊知道便好。
水晶棺被拉了出來,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那具原本猶如睡着的女屍,如今已有了蒼白之色,相較他臨行之前,確實不如之前鮮活。
相卿伸手,摸到了冰冷的臉上,手上沾了血水,他微微擰了擰眉頭,這麼冷,比他的手更冷。
藥童看了他一眼,“仙尊?”
相卿縮回手,垂眸看着水晶棺中的人,道:“拿來吧。”
藥童雙手捧着一把刀,相卿伸手,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順着傷口滲出,彙集成滴,隨着源源不斷的涌出,滴落到了水晶棺中的血水中,濺起一朵朵帶在水暈的小小浪窩。
相卿縮回手,結果藥童遞過的巾帕,按在傷處,道:“平日裡多看着些,沒什麼事先不必喂着,若是發覺有意,再來跟本尊稟報。”
“是!”
相對於之前不惜毀掉身體來喂血的仙尊比,如今的仙尊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熱衷了。
西闡和大言正式開戰,兩國都是投入大量兵力一戰,西闡再沒了其他心思管龐的事了。
要不然巫陰也沒法回來,結果一回來就要被醃成臘肉,巫陰哭死在茅房。
帝駕到達金州,一個小童急忙忙的跑進來:“仙尊,陛下的儀仗已到金州地界了!”
相卿的身體便是一怔,他擡眼看向那報信的小童:“午時可是能到金州城門?”
“小人看帝駕速度,只怕要不了午時就可到達城門。”
相卿略一思索,跟着便站了起來,“知道了。”
而後他便入了宮。
小曦兒和小墨兒在寫字,兩個小東西沒了魏西溏管教,可勁的欺負顏鈺,好在面兒時不時跑過來,兩個小東西喜歡跟面兒玩,算是減輕了顏鈺的罪了。
皇太后時不時也會管管,就怕她不管了,魏西溏回來發現兩個小東西愈發不好管了。
相卿過來的時候,小曦兒就跟個肉丸子似得衝了過來,一頭撞在相卿的腿上:“卿卿!”然後伸出小手:“抱抱!”
魏西溏若是在,肯定是不讓抱的,不過,小曦兒這就是被左相大人寵出來的,如今伸出小手要抱抱,要的理所當然。
相卿看了她一眼,還真彎腰伸手把她抱了起來,顛了顛,道:“重了。是不是平時貪吃了?”
小曦兒瞪起了圓圓的大眼睛,“太后奶奶說,曦兒吃的多,母皇才喜歡。”
小墨兒跟相卿素來不親,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寫字。
相卿朝前走了兩步,道:“今日曦公主和墨殿下的母皇回金州,你二人可要前往迎接?”
小墨兒眼睛一亮,追問:“可是要出宮?”
相卿點頭:“自然是。”
小曦兒拍小手:“曦兒喜歡!”
小墨兒趕緊扔下筆,還裝模作樣的跟顏鈺行了個禮:“今日我要和妹妹去迎接母皇,字就練到這裡吧。”
顏鈺早被這兩個小魔頭弄怕了,不敢多說,只道:“曦公主、墨殿下請便,若要回來寫字,派人傳一下小人便可。”
於是,顏鈺欣慰的目送兩個小魔頭興高采烈的走了,長長的鬆了口氣。
兩個小東西被換了身衣裳,相卿直接帶他們先去了左相府,然後纔派人去通傳面兒,讓她帶人護着兩個孩子。
面兒一聽那兩個小東西被帶出宮了,頓時興奮起來,“左相大人這主意好,本郡主這麼長時間怎麼沒想起做這事呢?”
小曦兒和小墨兒第一次來到左相府,兩人好奇的這邊看看那邊看看。
小墨兒喜歡兵器,結果摸到了膳房,看到裡面的刀具,就賴着不走。
小曦兒邁着小短腿到處跑,然後就走到了一個房門半開的屋子裡,後面跟着小童只得道:“公主,這屋子裡是巫陰仙主,您可以到前頭大槐樹下頭玩……”
結果小曦兒哪裡管這個,直接跑進去了。
巫陰正被幾個小童擡下來,“仙主,您不起來,那我們就只能遵仙尊之意,把您做成醃肉了……”
巫陰半死不活的說:“做吧,記得把本主洗乾淨點。本主不想活了,本主怎麼會是醜八怪,本主活着沒意思……”
“放心,小人一定把仙主洗的乾乾淨淨再醃製……”
小曦兒一隻小手裡抓着半個甜果子,睜大了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裡面的這些人,然後問:“你們要洗澡嗎?”
巫陰擡頭,問:“哪裡來的麪糰子?”
小曦兒聽懂了,強調:“我是不是麪糰子,我是曦兒,我是母皇的公主。”
巫陰不想說話,只想死了算,擺擺手:“走走……”
小曦兒歪着小腦袋,看了他一眼,咬了口甜果子,然後說:“你真好看。”
巫陰忽一下擡頭,力氣都比剛剛大了幾分:“麪糰子,你覺得本主好看?”
小曦兒看了看,比宮裡很多人都好看,比現在這裡的人也好看,她點點頭:“好看。”
巫陰一擡腳,直接把擡着他腿的小童踹開了,他又問:“本主是不是最好看的?”
小曦兒左右看看,沒發現比他更好看的人,點頭:“最好看。”
巫陰站起來了,掏出小銅鏡,仔細照了照,果然越看越覺得他的容貌無可挑剔,天下第一好看的人非他莫屬。
看了眼白麪糰子,巫陰一邊看着鏡子裡頭完美無缺的自己,一邊說:“你這小麪糰子倒是會說話,來,本主看看要給你什麼獎勵……”
結果,小曦兒覺得這個人一直照鏡子,很奇怪,一扭頭邁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巫陰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哎……獎勵……”
等他從醃肉的命運裡擺脫出來之後,在外頭就看到剛剛那個小麪糰子和另一個麪疙瘩正在圍着大槐樹在轉圈圈,剛要過去說話,一個小童跑進來,跟坐在哪裡喝茶的相卿稟報:“仙尊,文靜郡主又來了!”
這裡的小童對文靜郡主十分發怵,實在是因爲她之前那次是打進來的,如今一看到她就哆嗦,更何況仙尊還說過,以後不準文靜郡主進左相府的大門。
如今文靜郡主說是有事前來,他們只能過來通稟。
“對了仙尊,少尊也來了。”小童又補充了一句。
相卿點頭:“請他們進來,曦公主和墨殿下在此,文靜郡主是來佈防的,不必擔心。”
小童趕緊回去,不多時就看到面兒跟巫隱進來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巫陰喉嚨口差點又噴出一口老血,好在面兒一時半會兒還沒注意到他,先去跟左相大人說話了。
“左相大人,這防護從金州城到左相府再到皇宮,都好了,您就放心吧。”面兒大刺刺的過來,然後過去把小墨兒抱了下又放下:“墨殿下,你好像長個了。”
小墨兒擡頭挺胸:“我吃的多,長的高。”
面兒瞅了眼吃的多沒長高,但是長的胖的小曦兒,問:“曦公主,你吃的多長的高嗎?”
小曦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的肚皮上拍了下,說:“曦兒吃的多,長肉肉。”
巫陰操着手,冷着臉瞪着那對仇人,恨不得過去咬上一口,可惜他的仇人沒看到他,正跟兩個麪糰子玩呢。
巫隱斜着巫陰,眼神交戰,已經不知道撒殺過多少來回了。
相卿頭也沒擡的說了句:“若是不想被醃成臘肉,就別光吃東西不幹活。”
巫陰高聲回答:“幹完了。”
相卿冷笑一聲:“幹完了?你倒敢說!若不是本尊派過去的兩個戰童在你身後收拾,還不知你惹下的爛攤子該如何收場!”
相卿說完,看了眼面兒,道:“郡主可先帶着曦公主和墨殿下前往等候,本相稍後就去。”
面兒也懶的聽左相大人罵人,只要不罵她相公,罵那個醜八怪沒關係,高高興興帶着曦兒和墨兒,跟巫隱一起離開。
巫陰縮着脖子,也想跟着離開,相卿一個擡眸,巫陰那腳便定在了原地,一步都不敢邁出去,半響,不等相卿開口,自己已經直着脖子說了:“幹完了,還想怎麼着?巫隱還騙我,怎麼說?他什麼都沒幹?”
相卿冷笑:“你倒是攀比上了。你跟巫隱不同,他是守護星的後人,而你是招搖山以後的主人。”
巫陰聽到這話,一雙細長的眼慢慢掀起,“仙尊可別說這些,哪天不給了,老子要殺人的。”
相卿還是冷笑:“那你便試試,你現在能殺得了什麼人。不過是殺些平頭百姓,你還當自己本事不輕,若不是戰童一路相隨跟着收拾,你如今只怕分身乏術,早不知被人丟在哪裡喂狗了。你自己一直一來行事如何你自己還不知道?除了殺人,你還會什麼?”
巫陰擡頭看天,陰着一張略顯陰柔的臉,精緻的不像真人的五官,從內到外都透着濃濃的哀怨,“仙尊對旁人好,對我苛刻,什麼都壓着。還說什麼招搖山未來之主,巫隱是少尊,老子不過守着幾座仙山,這算什麼未來之主?老子不服氣!就是不服氣!”
說完,愈發覺得哀怨,乾脆往地上一躺,道:“老子就想當臘肉,快點過來把老子醃成臘肉!記得洗乾淨點,看看到時候老子的肉好不好吃,肯定比巫隱的肉好吃,老子天天對老子的肉保護的特別好!”
相卿伸手捏了捏眉心,轉身朝着外頭走去:“既然你不想要招搖山,想當臘肉,那就拖下去醃!本尊還愁招搖山找不到後繼之主了?”
剛剛還叫着要當臘肉的巫陰一聽,又覺得不對味了,幾個小童過來剛要伸手拉他,他已經一骨碌蹦了起來,跟着相卿就衝出左相府:“仙尊,我剛剛想了,我還是不大喜歡臘肉的味道,不好吃,還是去招搖山吧!”
女帝巡視回京的消息早已傳遍金州,百姓早早就候在兩邊,等着帝駕歸朝。
魏西溏覺得不過就是出去轉了一圈,壯的是巡視之處或是沒見過之人的威風,哪裡知道想到這金州的聲勢也是被壯了起來。
剛入金州城,便聽到震天的高呼“萬歲”的聲音,稍稍掀開簾子纔看到外面的人山人海。
城門到宮門,因着這些百姓的圍觀,爲了讓百姓瞻仰女帝身姿,竟是走的十分緩慢,魏西溏坐在馬車內,突然聽到有小孩兒的聲音:“母皇……”
她快速的捕捉到了這一聲,跟着便悄悄伸手掀開些簾子,發現竟然一邊的二樓窗子裡露出兩個小傢伙的半截身子,跟着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左相大人。
魏西溏挑了挑眉,透過那個縫隙,對着窗子裡的人笑了,而後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中放下簾子。
她坐正身體,微微皺了皺眉,倒是什麼話都沒說。
相卿帶着兩個孩子在一片歡呼聲的背後去宮門處等着,果然,魏西溏在那裡看到兩個孩子之後,便下了馬車,忍不住把小曦兒抱到了懷裡:“曦兒,想母皇嗎?”
小曦兒點頭:“想!想的曦兒都瘦了。”
魏西溏的眼角抽了抽,她真的沒發現她哪裡瘦了,貌似胖了不少,小墨兒也長個了。
小曦兒胖,她也抱不了多久,放下了便蹲在地上,在兩個小傢伙的臉蛋上分別親了一口,結果小墨兒還伸手擦了擦臉,“母皇,我都是大孩子了,不能隨便親親臉。”
魏西溏氣的差點動手打他,這纔多大一點,還說自己是大孩子,哪裡大了?
不過,好多天沒看到他們兩個,心裡確實想的很,分別將兩個小傢伙抱到馬車上,才一起回宮。
相卿帶着一些朝臣跪在宮門口,等帝駕進了宮牆,他們才站起來。
剛回金州,一路行車勞頓,自然是要好好歇歇的,魏西溏回宮第一件事便是去見皇太后,生怕她老人家擔心,自己亂想什麼事。
“母后!”魏西溏進了皇太后的寢宮,就看到皇太后正跟幾個命婦在說話呢,見到魏西溏進去,頓時喜的站了起來:“池兒!”
一聽皇太后的稱呼,魏西溏就知道她擔心了。
常理來說,在沒旁人的時候,她都很注意稱呼,如今還有外臣命婦在場,她都以“池兒”相稱了。
魏西溏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手:“池兒讓母后擔心了。”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皇太后的眼圈都紅了,可見她如今有多擔心。
那幾個命婦早已跪下行大禮,魏西溏不發話,她們自然不敢站起來,扶了皇太后坐下,魏西溏纔開口:“平身。朕出巡在外,倒是你們有心,陪在母后身邊陪她解乏。”
這就算是個誇獎,隨後又賞了些東西才讓她們回去。
皇太后拉着魏西溏的手不鬆口,一個勁的嘮叨:“這是不是瘦了?人也黑了?母后就知道外頭到底不如宮裡舒坦,那些伺候的人都是怎麼伺候的?怎就瘦了?”
魏西溏哭笑不得:“母后放心,池兒沒瘦,不過是外頭日頭厲害了些,人曬了自然就顯得瘦些。”
小曦兒在旁邊,仰着一張圓滾滾的小胖臉,說:“曦兒瘦了。想母皇想瘦了!”
這話說的,皇太后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曦兒哪裡瘦了?太后奶奶看,曦兒好似胖了呀。”
小曦兒嘟嘴:“瘦了!”
一行人都笑了起來,面兒站在圓門處,抱着胳膊:“曦公主明明沒胖,不過是長了些肉,對不對曦公主?”
小曦兒點頭:“就是!”
小東西還是太小,沒發現被面兒騙了,還回答的一本正經。
小墨兒翻白眼:“笨姐姐。”
小曦兒大怒:“聰明!”
小墨兒不說話,隨便她怎麼手也不吵,母皇回來了,不能吵架的。
陪着皇太后說了好一會話,兩個小傢伙也賴在魏西溏身邊不走,反正就是多日未見,很少思念的意思。
魏西溏倒是擔心那些奏摺,陪皇太后用完午膳之後纔去處理公務,那些有急事要稟的,早早就等在外頭,就等着陛下回宮之後來個正式定奪。
魏西溏覺得剛回來歇一日的想法是不得成行的,看看這些人,哪個不是抱着不解決不離口的想法來的?
忙忙碌碌的一下午,待魏西溏擡頭之後才發現已經日落西山。
柯大海過來稟報,說暗衛首領求見。
魏西溏讓他進來,看着他問:“什麼事這麼急?非要現在?”她伸手按在脖子上,扭着脖子緩解脖頸處的僵硬。
“陛下,屬下這些日子命人日夜連續不斷蟄伏左相府,近來有所新發現,雖是小事,不過陛下曾口諭任何細微差別都要稟報,屬下思來想去,纔來跟陛下稟報。”
魏西溏問:“什麼新發現?”
暗衛道:“屬下曾在左相府發現一具被血水浸泡的女屍,以往看着,左相大人對那女屍十分在意,隔三差五都會滴一些血,之前左相大人很長時間未曾回左相府,如今回來,也不急着放血……”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誰會着急替自己放血?”
暗衛首領窒了窒,只得道:“之前左相大人就是一副着急替自己放血的模樣,晚了時辰他都要動怒的……陛下,屬下是猜着,是不是那女屍沒什麼用了?又或者,是左相大人找到了旁的屍體代替?”
魏西溏伸手捏着眉頭,道:“你繼續派人盯着,他好好一個左相,養屍體,有點磕磣人,誰知道他在耍什麼陰謀詭計?這次說的很好,若再有異常,繼續來稟,至於他到底要做什麼,只有他做了,旁人才能知道。如今沒有真憑實據,單借一具女屍實在挑不出錯,只能細細觀察,看他究竟要做什麼。行了,退下吧,朕知道了。”
暗衛首領退下之後,魏西溏才低頭看着面前一堆奏摺,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細心呵護急着放血的養着一具女屍,如今倒是不在意了。
這倒是讓魏西溏愈發認定自己心中所想,那具女屍,只怕是跟她有着密切關聯之人,她一路試探,他有問必答,只是有些話答的她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拋下話給了東方長青,也不知東方長青那邊是何反應,一旦東方長青有動靜,她也該在半月之後收到消息纔對。
那麼,東方長青可以引起重視呢?
魏西溏那日故意杜撰了一個戴着氈帽的黑衣女人,就是爲了讓東方長青朝着大豫女帝是生是死的事上引,只要東方長青入皇陵開棺驗屍,大豫女帝的屍骨是否還在,魏西溏便能確定相卿養着的那具女屍,究竟是不是大豫女帝。
他既然能有叫人重生之能,養着一句不腐女屍倒也不是那般駭人聽聞。
憑着魏西溏對東方長青的瞭解,她覺得東方長青該是想一探究竟纔對,只是,暫時還未聽到南宮宇那邊傳來消息,實在不行,她就不得不想法子,再給東方長青傳去一些讓他起疑的消息了。
不論是魏西溏自己,還是南宮宇,都需要釋疑。
她要驗證那具女屍究竟是不是她的前身,而南宮宇想要知道,那日知道他和女帝之間所有事的女扮男裝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僥倖逃脫的大豫女帝。
魏西溏不能讓她借他人身體復生之事如實相告,唯有以“天人相助死而後生”的話來應付南宮宇,南宮宇在大豫雖是通緝要犯,不過他線人無數,否則也不能在東方長青那般憎恨南宮世家的前提下,還能活到現在,所以魏西溏相信,對於皇陵之地派人前往更是不在話下。
魏西溏心中其實是認定那具女屍身份,只是她需要確鑿,否則也不敢讓南宮宇負責此事,就是因爲料定,所以纔敢讓南宮宇驗證此事以供釋疑。
大豫境內,若南宮宇定下,其他人便不是問題。
大豫皇宮,東方長青果然在約定的地點,接到了那姓唐的公子再次偶遇那個黑衣女子的信函,雖然他當初留下地址時並未抱有多大的希望,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消息。
那姓唐的公子說,他在半道看到一個打扮與那日雷同的女子,只是看不得面容,不過初看身量倒是很高,少有的高挑女子身形。
這個消息雖然不知真假,但確實讓東方長青喜的一夜未眠。
他知道,西溏那樣的身量也是少有的,所以她才練的了那樣的劍式。
只是,對於他當初親手送入王陵的西溏屍首,實在讓他不敢多想,畢竟,這世上還是有巧合二字可以驗證的。
他心中存疑,終於決定在三日後的深夜,帝駕大豫德勝女帝的皇陵,命人打開皇陵,開棺驗屍。
他站在皇陵前良久,才小心的跪了下去:“西溏,不是朕故意擾你清靜,是朕心魔難除,不能釋懷,朕唯有知道你生死之後,才能安然入眠。西溏你若在天有靈,給朕一個示意,哪怕是一陣風聲也好……”
可週圍安靜的一片,今夜無風。
東方長青長長的吸了口氣,道:“開棺!”
厚重的棺木擡出,幾個工匠合力,撬開封裹嚴實的棺木,負責驗棺的官員往前一看,頓時被嚇的後退一步:“啊!”
東方長青深吸一口氣,擡腳向前,親眼看去,全身的血液頓時凝固,他親手送入的棺木內並沒有屍骨,唯有當年他一件一件擺放入內的陪葬之物。
東方長青踉蹌的後退一步,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皇陵並無德勝女帝的屍首!
那麼女帝的屍骨究竟去了何處?
當年太醫院的太醫陸續上前驗屍,並無半點生機,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消息很快傳到了魏西溏的耳裡,她伸手點燃那張字條,看着字條燃成了灰燼,她嗤笑一聲,東方長青這些該是日夜難安了。
南宮宇一行人則猶如看到了希望,仗着山高皇帝遠,招兵買馬,養兵練兵,進行的風風火火,就等天禹到時出兵,來個內外加攻,雖然南宮宇還沒完全明白,爲什麼陛下假死之後,會成了天禹的陛下,但是南宮老將軍相信,憑着陛下的聰明才智,這點小事應該也不在話下的。
魏西溏燒了紙條之後,站起來去看曦兒和墨兒,她過去的時候,小曦兒和小墨兒正跟顏鈺在討價還價,似乎正爲寫多少字爭取,顏鈺實在是個老實人,再加上曦兒和墨兒是皇子皇女,分明就是被他們壓的死死的。
魏西溏看了半響,然後故意清了清嗓子,引起裡面人的注意,果然小曦兒和小墨兒一看到魏西溏,立馬乖巧了幾分:“孩兒見過母皇。”
魏西溏瞅了眼兩個小傢伙,小傢伙們的臉上都掛了甜甜的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跟剛剛盯着顏鈺討價還價的小惡魔完全不一樣。
“跟先生在說什麼?”魏西溏問。
小曦兒趕緊說:“先生讓我們練字,抄這些書。”
“抄多少?”魏西溏又問。
小曦兒趕緊用小手在書上指了指,說:“這裡!”
魏西溏慢悠悠的翻了書頁,然後反倒第三頁,伸手一指,說:“剛剛那個太少,練的字沒甚效果,還是抄到這裡。母皇希望看着曦兒和墨兒以後寫的一手漂亮的字,免得被人嘲笑。是不是?”
兩個小傢伙的小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完蛋了,垂頭喪氣的去練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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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溏看着兩人的模樣,心裡發笑,同時也有些着急,她處理政事的時間實在太多,兩個孩子管的少,旁人帶了她又不放心,這以後可如何是好?若是請來的太傅再壓不住這兩個小東西,那以後還得了?
看了兩人一眼,魏西溏決定還是要顏老太傅出山才行,總不能把兩個孩子養廢了,她的天下,還指望墨兒以後繼承大統呢,若是個紈絝子弟,豈不是毀了她費力打下的江山?
見兩個孩子乖乖回去寫字了,魏西溏便退到門口,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轉身打算回去,今天就把顏老太傅召來商討此事。
一個轉身便看到身後的相卿,她倒是被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怎左相大人在此地,沒人通傳一聲?”
相卿站在她面前,應道:“是臣沒讓他們通傳,本想看看曦公主,不妨看到陛下在此。”
他想再牽她的手,可也知地方不對,不敢冒然出手,只略略退後一步,恭敬道:“臣陪陛下走上兩步,剛好有些事想要啓稟陛下。”
魏西溏點頭:“也好。朕剛剛也是過來想看看曦兒和墨兒,碰到他們要練字,朕總要給顏先生一些顏面,還是先離開的好。”
相卿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側,時不時擡頭看下她的側顏,魏西溏覺察到他的視線,回頭問了句:“怎的一句話不說?不是有事要稟?”
相卿看她一眼,低聲道:“臣的話不便此地說。”
魏西溏想想也是,萬一是什麼要緊之事,說了倒是泄露了風聲,點點頭:“那便去書房。”
魏西溏進了書房,擡手示意殿內的人都退下,她一邊朝着椅子走去一邊道:“現在有什麼事,說吧……”
話還沒說完,剛走了兩步的身體便被相卿一把拉住,他拉着她的手,在魏西溏略顯詫異的注視下,慢慢繞道她面前,魏西溏都聽得到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她緩緩挑起一眉,脣角含了些笑,問道:“怎麼?難不成朕的左相要跟朕回稟的事,還需要咬耳根?這可是小孩子纔會做的事。”
相卿盯着她的脣,聲音有些囈語般的恍惚,他道:“臣……只是想親近陛下,臣多日爲能得見陛下,甚是想念,還望陛下開恩,容得臣一解相思之苦……”
魏西溏睜着一雙清亮的美目,回視他道:“今日早朝不是還見了?”
相卿低頭,想要捕捉她的臣,卻被她伸手擋住,她笑:“怎猴急的跟未曾見過女人似得?你若是實在想女人,朕賞賜你幾個便是。”
相卿略略想了下,才說:“若是跟陛下一樣,臣便謝恩,若不是陛下這樣的,臣要了也無用……”
魏西溏挑眉:“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公然褻瀆於朕,不怕被治罪?”
相卿扣着她腰的手並未因着她的話而放鬆,只是更湊近了些,逼的她略略後仰避開,“陛下若要治罪,也要讓臣做了褻瀆陛下之事才能治罪……陛下,臣思念陛下已久,陛下可曾想過臣幾分?”
魏西溏就覺着,這左相大人真是不拿他自己當外人了,不過是路上撩撥幾下親了幾下小嘴,弄的她與他好似有了生死之約媒妁之定似得,果然這方外的人和世間的俗人還是有些差別的,換個人誰有這等狗膽,公然在女帝的書房對女帝就要下嘴開啃了。
魏西溏到底還是伸手推了一把,相卿便鬆開手,只是一雙眼緊盯着她,追問:“臣那邊思念陛下,陛下可曾想過臣?”
魏西溏嘆了口氣,點頭:“想,怎會不想,畢竟這金州內外,有左相這等容貌之人,唯有左相一人而已。旁人還入不得朕的眼。朕這樣說,左相可覺得滿意?”
她站在他面前,倒背雙手,擡頭挺胸,略略歪了頭看着他,“你說的有事回稟,便是這等事?朕聽得了,左相可是該退下了?”
然後,魏西溏就看到這個原本該是高高在上、猶如天外飛仙的男子,有些委屈的舔了舔舌頭,顯然對於他未曾一親芳澤之事很是惦記。
魏西溏瞅了眼御案上的硯臺,心裡琢磨着要不要把這東西直接砸在他腦門,讓他知道什麼叫天子之顏不可侵,叫他那一片空白的腦子裡,也知道些她可不是外頭樓裡的那些姑娘,想幹嘛就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