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當初魏西溏偷跑去北貢找付錚的時候,付錚跟她說過,她也記得,所以她才斷定,高湛一定會來金州見她,不管是爲了他自己,還是爲了他許下的承諾,他都會來這一趟。
“陛下,郡主到了!”
魏西溏擡頭看了門口一眼,對高湛道:“起來說話。”
“謝陛下。”高湛爬起來,站到一邊。
魏西溏對門外說了聲:“讓她進來。”
面兒從外面進來,“參見陛下。”說完就想爬起來。
“跪着說話。”魏西溏直接道:“說吧,這兩日都幹什麼了?”
面兒一臉憋屈,擡頭看看魏西溏,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高湛,對他瞪眼,他怎麼能站着呢?她還是跪着的呢!
高湛假裝沒看到。
魏西溏已經開口說話了:“你別看他,他是朕的舊識好友,關係比你還親近,你看他做什麼?還有什麼不滿的?”
“啊!”面兒實實在在的沒想到,竟然是陛下舊友,竟然還不告訴她,太不像話了,她心都碎了,“那那,那他沒說呀……”
“你問了?”魏西溏問,“別扯別的,你就跟朕說,你這兩天干什麼了?早上營裡的將尉說你沒去營裡,巡視的禁軍說你也沒當值,說吧,你跑哪去了?”
面兒頓時一臉呆滯:“啊!”
“啊什麼?說!”
面兒呆滯的表情很快變成了苦相,她微微顫顫的說:“我爹我娘第一次見面兒的相公,面兒自然是要陪着的,面兒請假的!跟顏將軍口頭請的!”
“他應了?”
“那個……面兒沒聽到……”
魏西溏被她氣的瞪眼:“你好大的膽子!又開始盤算你的相公了是不是?你一天攔一個,看到好看的就搶,想幹什麼,你自己說說你想幹什麼?你呈的那份摺子怎麼說?開始着手做了沒啊?”
“回陛下,都做了,已經安排下去了!”面兒一看陛下生氣了,嚇壞了,趕緊說:“這才過兩天,肯定不會立馬成事,這得要時間的陛下,您……”
魏西溏伸手指着她,一點一點的,“要我怎麼說你呢?你只要改了你那天天搶相公的毛病,你說你現在……”
“陛下!”冷不丁高湛在旁邊突然插嘴:“關於郡主的相公這事,草民有話要說。”
魏西溏看向他,“你?”然後想到是面兒帶他進宮的,倒是要聽聽:“什麼話?”
“草民覺得,郡主這搶相公的毛病,怕是好的差不多了。”高湛說的是實話,畢竟見過巫隱那張臉的人,再看到其他所謂的英俊男子,那都是浮雲了,最起碼他就是這種感覺。
“怎麼說?”
高湛便道:“跟草民一起進金州的還有個相貌異常出衆的少年,此人……被郡主相中了。”
“你別被她騙了,她天天相中,這金州城裡稍微好看點的少年男子,都被她搶了個遍!”說起這個魏西溏就覺得丟人,有這種恨嫁的嗎?氣死她了。
真是不是面兒的爹孃,操是心一點都不必爹孃少。
高湛伸手擦汗:“這個……陛下,跟草民一起入金州的少年,容貌實乃世間罕見,堪比朝中那位左相大人,草民以爲,郡主該是知足了。”
魏西溏愣了愣,她雖然不是很喜相卿,不過,魏西溏是承認相卿長的那是真好看的,否則當年付錚也不會因爲她誇了左相一句就差點氣歪了鼻子。
“真的?”魏西溏半信半疑。
高湛點頭:“草民不敢欺君。”
面兒的小腦袋更是點的跟搖起來的花鼓棒似得,“嗯嗯!”
“嗯你個頭!”魏西溏聽不得她開口,指着她道:“明日把你那什麼相公帶進宮來讓朕看看,若不是真的,朕饒不了你。”
面兒膽戰心驚的應了:“面兒記住了。”
提到巫隱,高湛倒是一臉心事重重,他擡眸看了魏西溏一眼,碰巧魏西溏也看了他一眼,這是兩人見面以來第一次正式對視。
高湛心裡的陛下,其實還是他當初離開金州的樣子,哪裡想到多年過去了,陛下也有了變化。
還能看出當初的模樣,只是,她完全長開了五官,比之幼時不但多了容貌上的秀麗,更多的是她身上多了爲君爲帝的凌然霸氣,這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上位者們特有的氣場在她身上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不是高湛熟悉中的魏西溏,這是天禹女帝纔有的。
高湛慶幸她的內心,還留有當年的一絲情意,還念着他們曾經同窗共讀的情誼。
魏西溏似乎看出他有話要說,對面兒沒好氣的說了句:“退下!”
面兒嚇死了,生怕又被攆去抄佛經,趕緊一溜煙跑了出去。
等她跑了,魏西溏看向高湛:“怎麼?你有什麼話要說?”
“草民確實有話說,”高湛猶豫了一下,才道:“是關於郡主那位意中人,同時也是關於朝中那位左相大人的事。”
魏西溏原本聽他說面兒的意中人,倒是不在意,但是,他的後一句話卻讓她警惕起來:“左相?面兒的意中人,跟左相有什麼關係?”
“陛下,”高湛上前一步,道:“草民當初堅持要跟……王爺離開,朝溧水城方向,就是爲了那位公子。草民跟那位公子的相處中發現,他和左相大人來自同一個地方。”
魏西溏盯着他看:“什麼地方?”
她知道,可是她想聽高湛說。
“招搖山。”
“詳細說!”魏西溏正色道:“朕要聽的明白!”
“草民遵旨!”高湛便把自己然後結識巫隱,又無意中發現他在外做了一系列事的前後說了一遍,最後才道:“陛下,草民以爲,巫隱此人,其實是聽命左相大人。草民不敢說左相如此行事是好是壞,不過,”他頓了頓才道:“巫隱行事雖簡單粗暴又不計後果的魯莽,但是巫隱沒行一步,受益的都是天禹。”
魏西溏伸手按着額角,閉了閉眼才道:“你的意思是……左相派出了一個同樣來自招搖山的少年,此少年雖然一直在做壞事,卻對天禹並無損耗?”
高湛點頭:“草民正是這個意思。北貢之亂始起,就是巫隱作亂後的後果,兩國邊境一亂,戰事開始,天禹傾吞了北貢。陛下可還記得南翼那個幼年皇帝求娶一事?”
“你不是告訴朕,那事也跟那個少年有關吧?”魏西溏有些吃驚,對於這件事顯然沒有想到那麼多。
“草民不敢斷定,但是草民懷疑有關。”高湛道:“巫隱開始對草民還有疑慮,後便不再設防,也不隱瞞他的來歷,草民曾他抱怨當寨主不如當皇帝好玩,還曾讓草民去找一個可以讓他再當皇帝的地方。他身邊的孿生小童也說過,說不容易再找一個那樣亂糟糟又好色的太后了,草民聽的多了,纔敢由此推斷。”
“這樣說,左相雖然行事有目的,不過,他卻是處處爲天禹着想?”魏西溏擰着眉頭,似乎有些吃驚。
高湛只得道:“草民不敢斷言左相有無其他目的,單純就事論事,若巫隱是左相所派,那麼巫隱所做之事,皆是對天禹有利的。只是……”
他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說。
魏西溏道:“你有什麼只管說便是,這裡只有你和朕兩個人,不必擔心。”
高湛看了她一眼,他不是擔心被人聽到,他是擔心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草民若說了,陛下不要生氣纔是。”
“你說,朕恕你無罪。”
“草民在邊城時跟王爺提過一點,王爺對左相卻有疑慮,他沒有直言,不過,草民能感覺到他對左相十分警惕。”高湛這是直覺覺得,畢竟那時候他沒有證據巫隱就是跟左相聯繫的。他跟付錚說的時候,只說懷疑巫隱和金州有關聯,在聽到孿生小童隨侍的時候,付錚就說肯定是跟左相。
畢竟沒幾個人有那種有些詭異的嗜好,隨侍必須要是孿生小童的。
魏西溏點點頭:“朕知道,他對左相一直都存疑。朕也如此,不過今日所說之事,還是你我知道便好,千萬不對外人道言,畢竟,這是非議一朝之相,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言語不能泄漏,朕心中有數,你也謹言慎行纔是。”
“草民遵旨。”
“溧水城一事,朕稍後就下旨封賞,你如今既然是溧水城城主的夫婿,朕自然不能薄待,溧水城如今隸屬天禹屬地,你夫妻二人便是朕的臣子,不必以草民相稱。”魏西溏沉默了一下,才道:“他若知道了,想必也會責怪於朕。”
高湛知道她說的“他”是指付錚,想到他連付大哥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心中有些悵然,有些傷心:“草民……”又改口:“小人謝陛下聖恩。”他想開口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岔開話題:“小人現在居住在郡主家的一處別院,和郡主倒是並無什麼交情,不過,郡主愛慕巫隱,小人不過佔了巫隱的光罷了。”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倒是想起如今他無官無職,怎麼稱呼都不對勁,便隨了他去,待旨意下了,便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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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小稿:大渣爺現在應該在一個春光明媚風景如畫的地方逍遙自在,嚶嚶嚶,俺就是不被待見的存稿箱。大渣爺表示討票是個體力活,大渣爺不願意幹,嚶嚶嚶,俺就是個苦命滴,木有就算,嚶嚶嚶,只要妞妞們忍心渣小稿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