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陳封火瞳孔陡然一縮,霍然站起,雙眼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陳封寒。
陳封寒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笑容,淡定,自信。
“怎麼可能……”
好一會,陳封火眼中浮現不信之色,嘴裡輕喃着,可是正如陳封寒所說的,他雖然覺得自已這個親哥哥的能力不如他,但是這個哥哥的爲人他還真的是太瞭解了,斷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謊。
撲通。
陳封火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捂着臉,深深的埋下了頭,一付很痛苦的樣子,自已堅持的對,此時,卻是發現原來錯的最離譜的是自已,這對於他這種本身就是驕傲的人來說,打擊不可說不重。
陳封寒和陳錦雄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陳封火,靜靜的等着。
牢房內,變得無比的安靜,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
“動手吧!”
突然,陳封火的聲音打破了牢房的寧靜,擡起頭來,但卻是閉着眼睛,神態,沒有恐懼,有的只有安祥,一種放棄的安祥。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陳封寒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搖頭說道。
陳封火微微一顫,睜開眼來,看着陳封寒:“既然夏家這一次輸了,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跟夏宏利之間的事……你,不是來殺我的!”
“六歲的時候,我掉進水潭裡,是你用樹藤綁着你的腰,然後跳進水裡救我起來,十一歲的時候我們一起跟人家打架,我暈迷你腿骨折,你揹着我爬回來,十六歲的時候,我殺了當時比我們陳家強大很多的朱家的大少爺,你跑去說是你殺的,十七歲,我在六角山殺妖獸被人伏擊,你知道後單刀衝進去將我帶出來,二十三歲的時候……”
陳封寒沒有迴應陳封火的話,而是開始說起以前一件又一件的事。
陳錦雄聽着眼中一陣又陣的閃爍着極度詫異的寒芒,這些事情,他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是不知道,漸漸的,他看陳封火的眼神開始有了變化,而他在這個時候也方是明白,爲什麼這麼多年,這個叔叔一再的跟父親做對,而且有好幾次讓得家族利益大損,連族人都覺得他該死的情況下,陳封寒卻是不顧族人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放過陳封火了。
“原來火叔跟爹曾經有這麼好的感情,曾經是如此重情重義的漢子,可是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陳錦雄心裡暗歎,爲年輕時候的陳封火而敬佩,但又爲以後的陳封火而感到失望。
“別說了。”陳封火陡然怒吼,盯着陳封寒咆哮道:“說這些有意思嗎,你是想嘲笑我這麼年我忘了兄弟之情,而你卻是一直重情重義嗎,古話說的好,成王敗寇,我承認我輸了,你當家主比我當得更好,所以你不需要再跟我說這些,殺了我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內疚,這是我罪有應得……”
啪。
突然間,巴掌聲起,陳封火的聲音也是同時停止。
陳錦雄很是錯愕的看着父親。
“你是我弟弟,你不是王也不是寇,你是隻是我弟弟,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我要殺你,還用等現在嗎,你早該死幾十年了,我用得着等到現在!”
陳封寒怒吼,然後“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摑在陳封火的另一邊臉上,讓得陳封火的嘴角都滲出血來,陳封寒卻是情緒仍是激動:“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你到底是什麼居心,爲什麼非得要逼我負殺弟惡名,你怎麼現在還不明白,爲什麼還不明白,當年的你給狗吃了嗎,你,是我弟弟啊,我爲什麼要殺你,你說,我爲什麼要殺你!”
陳封火不知道是被陳封寒打蒙了還是陳封寒一連串的問話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回答不了而發楞,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陳封寒,看着憤怒而吼的陳封寒。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看到你變成這樣了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嗎,每一次你犯錯,甚至有好幾次族人都逼我殺了你,但我爲什麼一意孤行的不殺,爲什麼,就是因爲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弟弟,懂嗎,就因爲我們是親兄弟,親兄着,你懂嗎!”
陳封寒聲音越說越竭斯底裡,說着說着,卻也變得哽咽,雙眼隱現溼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盯着陳封火,猛的吸了口氣後,聲音沉重而道:“現在我來見你,不是要來殺你,是想讓你交出你掌管的一切,交給錦雄,你老實當你的陳家二爺,等錦雄當了家主後,如果他覺得你又可以管事了,他自然就會又將一些權力下放於你!”
陳封火沉默了下來。
“我掌管的一切,交給錦雄。”好一會,陳封火看了一眼陳錦雄,然後又看向陳封寒:“你,你這麼快就想將家主交給他!”
“是。”陳封寒想都沒想就應道:“我們陳家財力早有了,可是在玄嶺城爲什麼一直都擡不起頭,就是因爲我們個個只顧着生意,只顧着賺錢,可是賺再多的錢又有何用,這一次差點就將以前所有的努力給輸光了,所以,我們陳家現在需要的並不是賺更多的錢,而是需要絕對的武力,剛纔六沖叔自已答應明天就交出他掌管的東西,然後閉關,所以,你和我也應該要負起我們應該負的責任,再也不能讓家族生意上的事影響到我們的修爲了,潛修,提高我們的修爲,對我們來說纔是正事,其他的事都已經是不務正業,火弟啊,你要是還有那麼一點爲家族好,你,真的要放手了!”
“叔!”
這時,陳錦雄說話了:“賺錢的事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而家族的命運,我需要你們幫我守護!”
“守護……”
陳封火渾身一顫,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但隨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你的那個護衛不是很強大嗎!”
“你啊,真是聰明一輩子糊塗一時啊,能殺死夏常勝,能讓城主那樣的聖品強者改變主意支持我們陳家的人,會是我們陳家的一名護衛。”陳封寒突然像看白癡似的看着自已這個自小就比自已聰明的弟弟。
陳封火神色立馬一呆,隨後“啪”的一聲,突然自已給了自已一巴掌,然後在陳封寒和陳錦雄的錯愕中翻身跪了下來:“哥,我錯了!”
“知錯就好,知錯就好!”
陳封寒錯愕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伸手將陳封火扶了起來:“知錯就好,我就知道我能看到這一天。”,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要着陳封火,一字一字的問道:“我當年的那個弟弟回來了嗎!”
“回來了。”陳封火目光坦然的盯着陳封寒,很認真的說道。
陳錦雄也笑了。
“明天我會將我掌管的東西交出去,哥,錦雄,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再在這裡呆着,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再出去。”陳封火說道。
“封火。”陳封寒眉頭一皺。
“哥,你放心好了,你當年的那個弟弟真的回來了,我想在這裡多呆一點時間,那是我覺得我下次再想被人關到地牢都想不到了。”陳封火笑着站了起來,說道。
他此時的笑容,是陳錦雄自懂事以來見過最沒有雜質的笑容,他知道,陳封火真的是想通了,於是拉了一下陳封寒,說道:“爹,就聽叔父的吧!”
“那好吧。”陳封寒盯着陳封火看了一會後,輕點了下頭,站了起來,然後說道:“明天晚飯我讓你嫂子燒幾樣你喜歡吃的小菜,我們喝兩杯!”
“好。”陳封火笑着點頭。
陳封寒很開心的笑着,伸手大力的拍了兩下陳封火的肩,然後毅然轉身,大步的走出牢房。
“叔父,我們走了。”陳錦雄對着陳封火微揖了一禮後,跟着他父親的後面離開了牢房。
“叔父……沒想到我還能聽到他這麼叫我,原來放下才是好日子的開始……”
直等看不到陳封寒和陳錦雄後,陳封火站在牢房中,臉上,漸漸的浮現發自內心的笑意,嘴裡輕喃着,再度坐了下來……
“轟!”
地牢的大門關上。
“錦雄,我現在還想喝酒。”陳封寒突然說道。
“好,我陪你。”陳錦雄笑道。
“去找恩人吧,要不是他,我也找不回我的弟弟,你也找不會你的叔父。”陳封寒說道。
“嗯。”陳錦雄點頭。
父子兩人再度的向楊凝風住的地方走去,但去的路上,陳封寒的腦海中卻是響起在宴會之上當大家就如何處置陳封火一事而簡單的談了一下時,楊凝風突然就給他傳音過來:“陳家主,兄弟這輩子只能有一次的機會,以前我不懂,但現在我懂了,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應該多嘴,但是我又覺得必須跟你說說,你這一次對你弟弟的結果,也有可能會是錦雄日後對他弟弟錦鴻的結果!”
“他看得真透澈啊,真無法相信他真的只有二十二歲……”陳封寒心裡再是一嘆,但突然間,前行的腳步猛然一頓,頭,一下子擡了起來。
陳錦雄也是停下,目光,直盯着夜空,因爲,夜空之上,一道剛從前面掠起的身影在他們父子兩人的注視中,兩個閃躍便是消失。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走了。”陳封寒嘆息,目光中,滿是感激與不捨。
“是啊,他就這樣走了。”陳錦雄也是一嘆,目光,與他的父親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