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夢境(1)
一衆人亡了命的往山下跑去,然後黑影在我們身後窮追不捨,並且慢慢的縮短着距離。鼻子裡那股腥甜的血腥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惡臭,就這味道的濃郁程度,身後追我們的殭屍肯定不止一個。
來石頭山之前,我曾經計劃過不下幾十種對付殭屍的方法,但是誰也沒料到竟然就這麼和它們遭遇上了,而且是在我們什麼東西都沒帶的時候,眼下只求能夠在出現人員傷亡之前逃到山腳吧。
我本以爲下山的石板路會無比的艱難,畢竟上山的時候曾經見識過,溼溼滑滑很容易跌跤,誰知道真到走到石板路上的時候,卻發現地面上乾燥的像是兩個月沒下過雨一樣,別說水跡了,連塊苔蘚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呢?就算積水給蒸發幹了,但是那些長在石板上的苔蘚總不會憑空消失了吧。
我立刻想到了一個不好的信息,飛僵修煉到極致,就會變成傳說中那種可以一屍屠城的怪物“旱魃”。傳說旱魃一出,方圓百里之內都會旱成一片焦土,連根野草也留不下。
那麼我們遇到的是旱魃?
我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傳說都是真的,怕是我這條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了。不由得,我腿下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我因爲有龍蛭蠱改造體質的關係,所以體能和體質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我本來以爲羅老根一副病怏怏要死的樣子,跑起來肯定會拖後腿,還準備拉他一把,誰知道這小老頭跑起來的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比羅通這些壯漢子慢,反而是一身肥肉的狗根子落在了最後。
“狗根子,快點啊!”我回過頭朝着狗根子大喊道,黑影離他雖然還有段距離,但是這段距離明顯在一點點的縮小。
然而在這緊要關頭,我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腳下一滑,高速奔跑之中重心一個沒穩住,整個人就骨碌碌的往下滾了過去。
我感到後腦勺上一陣劇痛,然後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耳邊好像還聽見狗根子在吼叫着什麼。
“我這是在哪兒?”我用力的甩了甩腦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點着不少蠟燭油燈的大屋子裡,而屋子裡除了我之外還有不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他們都穿着少數民族的服飾。
看眼前的架勢,好像是在開會啊。
“安靜。”在衆人之前,有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高聲喊道,臺下嘰嘰喳喳的聲音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奇怪的是聽他的語調說的並不是漢語,但是我卻能一字一句的聽懂。
“我家閨女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是我老茲莫貪圖他高家的銀錢,而是我的孫女確實懷上了他高家的孩子啊,前兩天我去山底下討說法,他們卻死不承認,還誣賴我的孫女,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啊,鄉親們。”又是一個老者站起身來,頗有些激動痛心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之前聽寨子裡的嬸嬸們好像說過,茲莫大巫師家的孫女被山下高家的大少爺欺騙感情,懷上了他的娃娃又被拋棄了,前幾天巫公阿爺帶着幾個叔叔伯伯下山去討說法,被漢人好一通罵,回到寨子的時候,臉色都青了。
“漢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大聲的喊道,用力的揮舞着握得緊緊的拳頭說道:“我阿爸之前去縣城裡賣核桃,挑着的扁擔不小心驚到了那裡一個漢人老爺的馬,就被他們狠狠的打了一頓,在牀上躺了好幾天都不能下地。巫公阿爺,漢人就會欺負我們,我和你下山去討說法。”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我感到腦子一片昏昏沉沉,但是心底裡那股子怒意卻真實的難以遏制,我又使勁的揮了揮拳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何時變得這麼小了?
我是誰?
“哈哈哈。”周圍的鄉親們一陣陣鬨笑,讓我覺得臉上猶如火燒的一般,他們爲什麼要笑我?
“阿加家的娃娃,話不能這麼說,雖然縣城裡的漢人老欺負我們彝族人,但是高家坡也是有好人的啊,你爸爸不是還給他們打長工的嗎?”坐在我身邊的一個叔叔笑眯眯的對我說道。
我是阿加家的娃娃?我疑惑的着,內心裡似乎已經認同了這個說法,但是腦海深處又彷彿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呼喊着另一個名字。
許多金。
許多金是誰?好像挺耳熟的,但是這一聽就是個漢人名字啊,我什麼時候認識漢人了?
“安靜。”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人家又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他是我們寨子裡的族長,我認識他,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認識他,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我們寨子和高家坡的漢族人,一向關係都不錯,寨子裡的族人們許多都在他高家的產業裡打工,茲莫,這件事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族長阿爺對巫公說道。
“沙瑪老夥計,幾十年了你還不瞭解我老茲莫的爲人嗎?”巫公阿爺衝着族長阿爺直襬手,然後又說道:“我是寨子裡的巫公,我們家一直都是寨子裡的巫公,寨子的利益和我家的利益哪個重我可是知道的,難道你們都不記得我兒子當年的事情了嗎?”
“茲莫,你。我們怎麼會忘記你們茲莫家對寨子的犧牲呢?族人們可都記在心裡呢啊,但是這次這個事,的確不適合鬧大啊。”族長阿爺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我也知道事情不能鬧大,都怪我這個孫女從小沒了爹孃,我這個做爺爺的沒管好她啊。”巫公阿爺嘴裡雖然罵着,但是話語中的疼愛之情卻顯露無餘。
“沙瑪老夥計,還有鄉親們,這麼多年來,高家確實給了我們不少實惠,我知道大家都要靠着高家吃飯,我老茲莫也不是不明道理的人,不會把我自家的恩怨牽連到鄉親們身上的,你們都放心。”巫公阿爺的聲音忽然變得低落了不少。
“巫公阿爺,這事情確實不好鬧大,您老人家明事理,實在是寨子裡的福氣,不過你也不必灰心,我們怎麼可能看着小妹子被人欺負,過幾天多喊幾個壯小夥子再陪您去一趟高家坡,一定得討得說法才行。”臺下的人羣中有一個鄉親高聲說道,但是他的話我聽在耳朵裡總覺得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好吧,好吧。”巫公阿爺嘆了口氣,然後整個人癱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眼前的世界忽然又變得黑了。
眼前躺着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五官小巧精緻,長得很漂亮,但是此時面色慘白,臉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也沒了呼吸。
有人拿着一塊白色的綢緞蓋在了年輕女子的臉上,原來她死了。我的心底不知道爲何涌起了一陣酸澀,眼前這個女子我應該是不認識的,卻又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小小的我,在平日裡很受這個妙容姣好,性格溫柔的年輕女子的照顧。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死啊。”我不由自主的哭喊了出來,眼圈裡的淚水如決堤的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我想起來了,她是茲莫家的姐姐,是巫公阿爺唯一的孫女,也是那個被高家大少爺欺騙了的可憐女孩。
“漢人總是欺負我們漢人。”我默默的說道。
我看見了巫公阿爺,他癱坐在地上,哭的很傷心,還有一條柺棍倒在他的腳邊。
我記起來了,昨天巫公阿爺帶了幾個叔叔又去山底下的高家討要說法,卻被高家的人毒打了一頓,不少叔叔都被打斷了肋骨,連巫公阿爺的腿也被打斷了一條。
然後就是今天,有人看見巫公阿爺的孫女跳下了寨子後面的懸崖。
我們又聚集到了之前的那個大屋子裡,這一次鄉親們之間的氣氛變得低沉了許多,不少人的臉上還有揮散不去的悲哀,我聽說那天和巫公阿爺下山的叔叔們,有幾個人因爲受傷太重,被擡回寨子裡沒熬過兩天就死了。
“鄉親們啊,我家的老大被他們漢人打死了啊,族長,你可要爲寨子裡的孩子們討個說法啊。”我身邊忽然有一個嬸嬸站起來大聲哭泣道。
“是啊,我家當家的也被他們打死了,現在剩下我孤兒寡母的,以後的日子我可怎麼活啊。”那個嬸子一哭,旁邊又有一個阿姨跟着哭泣了起來。
這種悲哀的情緒彷彿會傳染一般,迅速的在鄉親們之間瀰漫開來。女人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悲哀的神色,而男人們的臉上則多多少少的帶上了一些怒意。
“安靜,安靜。”族長阿爺在臺上奮力的呼喊道,但是這次,鄉親們的喧譁聲並沒有立刻平息下去,直到族長阿爺喊得猛烈的咳嗽起來,大家的聲音才小了些。
“這個情況,我們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族長阿爺嘆了口氣,他不停的撫摸着自己的胸口,以免咳嗽的更嚴重。
“茲莫,你說說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族長阿爺轉過身去,問坐在他身邊的巫公阿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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