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歐陽往事

此刻,整個場面都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有人會襲擊族長,更沒不會想到族長其實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白髮少女。子舟在一旁,右手拿着黑紗,也是看癡了。他明明記得莫千魅說族長是老太婆,爲何現在卻是如此妖豔的年輕女子?!

再怎麼眼花,落差也不會這麼大吧。難道她會返老返童,幾天之內便年輕了!?當下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子舟趁着衆人注意力都在族長身上時,瞬間隱沒在衆弟子中,找到同樣混在弟子中的莫千魅和歐陽。

歐陽此時看着臺上的女子,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族長竟然是女人!她是巫婆,她破壞了祖先的規矩,擾亂了我們巫醫的根基!”子舟忽然大聲喊道。

頓時,周圍人都跟着用言語攻擊族長,一時聲勢浩大,更有人開始衝上了高臺,揚言要抓住這女子,並且綁在木架上燒死已祭獻給祖先。但爬上高臺的弟子們皆被白髮女子身後的兩位老者踢下了臺。

白髮女子朝着人羣中的子舟瞪了一眼,挺直了原本彎膝的弓背,脫下了披在身上的黑紗,裡面竟是一套天藍色裙裳。在裙裳映襯下,女子更是百媚嬌生,不可方物。只是一頭的白髮,冷媚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白髮女子似乎在用眼神對着子舟說,我們走着瞧。

當即,白髮女子便帶着手下的兩人閃身不見。

這下巫醫族便瞬間炸開了鍋,歐陽卻忽然要追着白髮少女而去,被莫千魅和子舟一把拉住。

“歐陽兄想幹嘛?對方神鬼莫測,不可輕易近敵啊!”子舟連忙說道。

“那...那是我阿妹,是的,是我阿妹!”歐陽眼神看着白髮女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願移開。

這樣突然而來的狀況讓莫千魅很是吃驚,“什麼?歐陽兄妹看錯吧,巫醫族長會是你的妹妹嗎?”

歐陽眼眶不禁開始溼潤,“我不會認錯的,她眉宇間的痣,還有那神態姿勢,都像極了阿妹。親人血脈間的那種直覺告訴我,我真的沒有認錯。”

“歐陽兄不要衝動,萬一只是相像呢,我們可不願失去一個朋友。”子舟再次握緊了歐陽的胳膊,狠狠的說道。

歐陽見白髮女子早已消失不見,當下也冷靜下來了,心裡想着,如果剛剛的女子真的是阿妹的話,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

莫千魅便拉着歐陽與子舟消失在亂成一團的弟子羣中。

... ...

時光一下拉回到了歐陽街在南疆的少兒時期。

蠱師一族的長輩最近都走的非常勤快,歐陽瞪着小小的眼睛,也搞不清楚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只顧着玩弄着自己手掌心的一羣蠱蟲。

“族長,今日巫醫一族和祭師一族都在秘密行動,我們也該行動了!”

族長真是歐陽的父親歐陽天,歐陽天眼神凝重,說道:“你們當初就該聽我的,將蠱術廣爲傳授吸納弟子,現在可好,我們族類人少力量小,他們對我們下手也是遲早的事。”

“族長,現在已經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快逃吧。”

“逃?!爲何要逃,這裡是我的家園,在自己的家園裡,爲何還要逃!?”歐陽天眼神冷冷的盯着衆位前來勸說的老者。

幾位老者聽着,也是一頓,皆是哀嘆了一聲,便出門自己回家呆着家人逃竄了,可這些人到最好也沒能逃出南疆,半路上就被截殺了。

歐陽天見自己族類人面臨存亡之際卻知道各自逃命而不是團結對外,心裡邊涼了一大截,眼前的局勢變化也不是他能掌控了,當即走到門口臺階前,看到小兒歐陽在仍在無憂無慮的玩耍這,心中頓時也放下了所有。唯獨放不下的也就是眼前的歐陽街了。

“孩子,你不是一直想去樹林的外面看一看嗎,爲父今天就允許你自己獨自去。”

歐陽一愣,天真的眼神看着父親,半響說道:“爹爹不去嗎?”

“歐陽先去,我會來找你的。”

歐陽望着門前不遠處的竹林,很是嚮往,他自會走路識字以來,對那門前遠處竹林外的世界就很好奇。他總覺得竹林外肯定又是另外一個世界,哪裡肯定充滿這各種各樣新奇的東西。

歐陽天真無邪,當下便對着爹爹傻笑一聲,起身向着竹林跑去了。竹林離自己家也有一段路程,歐陽跑到竹林外時,卻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阿妹比自己小三歲,家裡人雖不怎麼重視阿妹,但歐陽卻無時無刻都惦記着這個唯一的妹妹

歐陽心裡想帶着妹妹一起去竹林外看看那新奇的世界,不是更好。歐陽想着便又扭頭往回跑,要回去帶妹妹來。跑了一段路,卻發現自己家裡的那一片卻着起了大火,還看見族裡的人到處慌張的奔逃。

歐陽瞬間被嚇呆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起大火了?

此時已經有族人奔到自己身前了,其中一個族人看到回頭的歐陽,便一把拉着他繼續跑。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歐陽內心感覺到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連忙問道。

“巫醫祭師族人殺來了,你回去就是送死,快跟我跑。”這族人漢子說着抱起了歐陽,鑽進了竹林。

“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我阿妹還在哪裡,我要回去找她!”

可無論歐陽怎麼叫喊,族人漢子卻不理會。

歐陽一時心急,狠狠的在漢子肩膀上咬了一口,漢子吃痛,一把把歐陽摔在了地上,碎語道:“真是不知好歹,不管你了。”說完繼續逃命,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巫醫族人刺於鋒利的長棍下。

“喲,這不是蠱師族的繼承人嗎?”

“哈哈,這下我們可以拿他的人頭去族長跟前邀功了,哈哈哈。”兩個人便交談的很是開心。

可兩人笑了幾聲,聲音戛然而止,兩人的臉上立馬像脫水了一樣,迅速萎縮,知道臉上的皮膚貼緊了骷髏,之後便蔓延了全身。不待片刻,兩人便成了皮包骨,倒在了地上。

兩人身後站着一個人,正是歐陽天。

此時歐陽天已是傷痕累累,想必剛剛是經過了一場惡戰。歐陽天一撅一拐的向着小兒歐陽街走來,一邊還大聲催促的喊道:“快跑!孩子快跑啊!”

歐陽街看着爹爹的模樣,內心已知道家族裡肯定發生了重大的變故,但又不想丟下眼前一撅一拐的爹爹,當即迎合着爹爹跑來攙扶爹爹一起跑。此時後方已經隱約得聽到大隊人馬的追趕。

“爹爹,阿妹呢?!”歐陽忽然想起自己心頭始終放不下的妹妹。

歐陽天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平時不管她,就知道到處瘋,今天一大早就不見她的蹤影了。”歐陽天內心還是希望阿妹躲過了這場劫難。

“不行,我要回去找她。”

歐陽街說完就要轉身回去,被歐陽天一把強行拉回,抱在懷裡,厲聲道:“你回去能有什麼用,快跟我走!”

歐陽街聽到此話,還以爲爹爹丟棄了阿妹,不管阿妹了,便在爹爹懷裡掙扎,嘴裡喊着要回去找阿妹。

歐陽天眼看身後的追兵就要殺到,當即把歐陽街猛的向前一扔,歐陽街不知爹爹此舉何意,還以爲爹爹腳下不穩,摔倒了。眼看自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了,不想在半空懸空中,還急速的向竹林外狂飛!

歐陽街一頓,細細一看自己身下,原來自己身下是一羣蠱蟲,這蠱蟲便是歐陽天剛剛在情急之下在腰間口袋裡放出的,這些蠱蟲聽命於歐陽天,所以當下擡着歐陽街急速離去。

歐陽街一時也無法掙脫了,身體已經被蠱蟲牢牢吸附住了,一瞬之間便已竄出竹林,歐陽回頭只看到爹爹的身影與巫醫一族的人顫抖在了一起。

歐陽是又急又慌,當下吼叫一聲:“爹爹”喉口間冒出一口血,歐陽氣血上涌,一口血吐了出來。歐陽自幼疾病纏身,當下受了這樣的刺激,舊病復發,暈死過去了。

當歐陽再次甦醒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辰。歐陽發現自己在一個深山樹林裡,身下的蠱蟲依然圍繞在自己的身邊。歐陽昏昏沉沉的站起,環顧四周,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歐陽街回頭遙望,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家園。當下心裡一冷,把腳下的蠱蟲收起在了自己隨身的黑色口袋中。朝着日落的方向漫步走去。

歐陽迷迷糊糊的走了一路,下了山頭便看到了一座城,須得歐陽識字,但認的卻還不順利,歐陽對着城牆上的篆體大字,對着默唸道:“南...哥城?”

雖然唸對了,但第二個字他只認了一半,當下眼前的城樓便是聞名天下的南歌城。

“走開,哪裡多出的小乞丐,又要跟我爭今天的口糧嗎?”

歐陽被身後一人使命一推摔在了地上,回頭一看,卻是一身着破爛麻衣的小女孩,看她年紀與自己相近,約莫也是六七歲的模樣,眼睛與眉宇間透露着不食人間煙火的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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