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眼睛都不用睜開,修爾就能腦補出火焰之主的大主教,紅髮的強者費勒斯,正在用那副帶着賤笑的表情盡情嘲弄。一旦和這傢伙混熟了之後,他就連最後一點聖職者的形象都徹底拋開了,簡直就像個粗魯的普通人酒鬼一樣,如果不是他經常帶着免費的好酒上門,我才懶得理會他呢,修爾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裝作費勒斯不存在一樣,打量着身邊的環境。
凝立裂隙。
周圍是虛無的裂隙空間,數百位高階使徒三五成羣的聚集在這片空無一物的區域內,藉助神靈力量的幫助,他們不僅可以在沒有空氣的裂隙空間裡生存,而且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樣,舉止如常談笑自若,根本看不出這羣人是憑空而立。
視野的盡頭,是一顆巨大的火球,遍佈火球表面的烈焰如同跳動的心臟一般,在收縮和舒展間規律循環,一收一放之間,向外吞吐着光與熱。不出意外的話,這裡就是儀式法陣的核心恆星了,最終的儀式將在這裡開始,而整個世界的命運,也將在不久之後在這裡被決定。
不過此時此刻,還看不出眼前這顆恆星有多重要,畢竟儀式還沒開始,它就像每個世界的虛空裡數不盡的普通恆星一樣,最多也就是更亮一點而已。
經過神靈們的修改,儀式和修爾夢境中主持過的那些不同,這片空間內只有孤零零的一顆恆星,沒有行星和衛星,更沒有密集的恆星陣列,它就這樣在有序地帶內孤獨的旋轉着,陪着它的,也就只有周圍的聖職者們了。
比如火焰主教費勒斯。
這傢伙還是老樣子,火紅的頭髮,火紅的聖袍,整個人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就能向外散發着熱情和活力,一仰頭灌下去半瓶烈酒,臉色和頭髮一起變得更紅了。發現修爾有移開注意力繼續假裝沒看到自己的趨勢,費勒斯干脆主動走了上來,伸出胳膊搭在修爾的肩膀上,大笑着說道:“老兄,幾年前我就拉你站在我們這邊,一起準備這個儀式,你這傢伙居然還找藉口不同意,現在怎麼樣,哈哈哈,你還是站過來了吧。早就跟你說了,別和那羣陰險的女人混在一起,有她們在,什麼事都別想辦成。”
費勒斯最近一段時間格外高興,作爲儀式最堅定的支持者,再沒有什麼能比眼看着儀式一步步準備就緒更讓他快樂的事了,尤其是幾經波折終於成功的站到了舞臺上,就等着帷幕拉開,光是這樣遠遠的看着儀式的核心,他就已經非常滿足了,以至於就連不遠處那個渾身溼淋淋黏糊糊的老女人都沒那麼討厭了。
“自我欺騙的白癡。”悠悠飄來的,當然是水之主教奧蘭納的聲音,在發現修爾抵達之後,奧蘭納就和幾個水之神系的使徒一起,沿着沒有地面的虛空走了過來,剛一接近,就聽到了費勒斯的諷刺,當然,也有可能是費勒斯已經發現她們的接近,才故意裝作‘背後’諷刺。這種程度的口頭對抗,雙方都太熟悉了,奧蘭納根本懶得和費勒斯爭論,直接冷笑着罵了一句,就把他視爲空氣了,不理他暴跳如雷的抗議,對着修爾露出和藹慈祥的笑容,“沒想到你也來的這麼早,看來露娜大人和你果然對儀式相當重視,早早就過來做準備了。”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你看看人家這說話水平,再看看你的,你自己不覺得羞愧嗎?用目光朝費勒斯充滿惡意的傳去一道諷刺的信息,修爾一臉聖潔的手指畫圓,虔誠的說道:“主教導我們,凡事不可傲慢,即便已經有十足的勝算,也不能輕敵,就算是最簡單的行動,也必須做好最充分的準備。主之言即爲真理,遵從主之意願,我當然要早早過來準備了。”
“原來這句話是暗月大人說的呀。”帶着揶揄的笑容,奧蘭納輕而易舉的戳破了修爾編造神諭的惡劣行徑,奧蘭納促狹的眨了眨眼,語氣古怪的說道,“我還以爲是某個星球上個紀元留下來的格言呢。”
“主之言即爲真理,既然是真理,當然不止吾主可以看到了,說不定在某個世界,有哲人在巧合之下窺探到了真理的影子,說出了類似的話呢,如有雷同,只能說純屬巧合。”修爾保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真的眨眼了,雖然還是沒有臉紅吧,“還有,我發現我故鄉的存在怎麼那麼多人都知道了,一點都沒有神秘感了。”
“誰讓你一直把故鄉的語錄掛在嘴邊呢。”奧蘭納還沒開口,林精特有的口音就傳入修爾的耳中,在他背後,大主教明妮帶着植物神系的幾位高階使徒也走了過來,“不過沒有你的邀請,我們誰也沒有靠近過那顆星球,一直在忍受着好奇心的煎熬。等一切結束之後,你可別忘了邀請大家去看看啊,我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神奇環境,才能培養出你這麼奇怪的智慧生物。”
“讚美森林之主,讚美長青之林,好久不見了,明妮大人。”修爾意有所指的說道,“感謝您的愛護,您放心,等儀式結束世界徹底安全之後,只要各位還願意去,我一定會向各位發出邀請,所有人都有份。”
“怎麼可能有人不願意呢,就連阿洛瑪都幾次對我表示過好奇,呵呵,到時候大家都會參加的。”
“你要向人示好,別拿我當靶子。”鮮花之主的使徒木精靈阿洛瑪一點都不給面子,凌厲的目光從修爾臉上掃過,一如既往的給人一種她正在看一個死人的錯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不會好奇,倒是對……”
“咚咚”,話未說完,周圍空間突然隨着恆星的律動而震動起來,數量已經過千的聖職者們,都把目光轉向核心的恆星,大家知道,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