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跑出小巷子的一瞬間,擡起頭看到了站在她對面馬路邊上的安逸。
兩人對視了一眼,安逸從她那滿是鮮血的臉上,看出了一絲不甘,她沒有喊救命,也沒有對安逸做任何的動作,只是深深的望了安逸一眼。
“啪!”女人背後傳來一聲槍響,女人的身子一顫,然後摔倒在了地上。
“臭娘們,死不足惜的賤人,居然敢出賣腳爺,今天老子非玩死你不可!”從巷子裡又走出一個大漢,罵罵咧咧的一把抓起女人的頭髮,將她拖回了黑暗的小巷之中。
安逸抽了一口煙,把視線移向別處。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女的能夠落到如此下場,想必她自己也做錯了什麼事情。
不然大街上那麼多女人來來往往的,怎麼沒人抓她們去打罵羞辱呢?
而且剛纔從大漢的罵聲中,安逸稍微瞭解到,那個女人似乎是出賣了他們的頭兒。
這樣的人,救了又有什麼用,自己可不是救世主。
“冷血麼……”安逸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了一句。
這時候旁邊的周宏出聲了。
“老闆,腳爺這個人……”
“嗯?”安逸疑惑的扭頭看向周宏。
“之前黑子收集情報的時候,跟我提過一嘴,是有這麼一個叫腳爺的人,而且似乎跟孫劍有些關係……不過那關係太過於微弱,就像是大街上路過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說句抱歉的那種。所以我就沒往心裡去……”
“腳爺什麼來頭?”安逸打斷了周宏的敘述。
“以前江南城的老大,後來光頭威因爲背後仗着陳家崛起,成了江南第一霸,但是腳爺的地下勢力也不容小覷,畢竟每個能夠當上江南地下王者的人,都有那麼兩下手段的。”
“你是說他跟孫劍有些關係?什麼時候碰過面?”
“就前兩天,黑子在蹲點的時候發現他跟孫劍有過接觸,在大街上,孫劍撞了腳爺一下,道了個歉,然後兩人就再沒有任何交結。”
安逸眼睛陡然睜大,急喝道,“進巷子!把那個女人救出來!”
“是!”周宏沒有問爲什麼,他現在只需要絕對聽令於安逸的就行。
兩個人飛快的橫穿馬路,把一輛正在行駛的車嚇的按下了急剎,猛打方向盤差點撞向旁邊的大樹,剛想搖開車窗破口大罵幾句的時候,已經發現面前沒人了。
安逸跟周宏衝進巷子,還能夠聽見不遠處傳來那個大漢的怒罵聲。
“賤人,快說,那份視頻資料被你放在哪裡了?不說老子把你手腳全砍下來讓你吃了信不信?呦喝,骨氣還挺硬,也就是說你鐵了心想要背叛腳爺是嗎?看來不讓你嚐點苦頭你是不死心了。”然後安逸就聽見了一陣嘩嘩的水響聲。
“帶槍了嗎?”安逸皺眉問道。
“帶了。”
“打斷他。”
“打斷哪裡?”
“你說呢?”
“呯!”周宏毫不猶豫的出手,雖然他的槍法沒有術的那麼準,但是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還打不中的話
,他以前的兵也就白當了。
只聽一個男人的慘叫聲在巷子裡響起,然後安逸看着眼前那個大漢捂着自己的胯下跪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着。
由於這一帶地區較爲的偏僻,剛纔安逸找周宏談話拿資料的時候也故意找的這麼一處偏僻的地方,現在不管是槍響也好,還是男人的慘叫聲,都很好的被隱沒在了夜色之下。
安逸忽然想起一句話,天黑好辦事。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我是替腳爺辦事的……惹了腳爺,你們以後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啊!”那男人顯然非常的痛,但還是咬着牙扶牆站了起來,殺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安逸。
安逸無視他,徑直走過他身邊,把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抱了起來,淡淡道,“宏子,善後的工作你處理好,我先帶她上車。”
“是的,老闆。”
“該死……你們不能走……放開那個女人!你們是鐵了心想要插手嗎?”那名男子想上前追趕安逸的背影,可是疼痛欲裂,加上眼前又站了一個男人,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死了之後就不會再有痛苦了。”周宏把槍對準男子,咧嘴一笑,然後扣動了扳機。
“哇,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會醫術?”安逸站在牀邊上,看着忙碌的舞,驚訝的讚歎道。
“你能出去嗎?”舞擡頭看了一眼安逸,冷冷道。
“爲毛?”安逸也看了一眼舞。
“我要替她檢查身體。”舞指了指牀上那個已經將被單都染紅了的女人,正是剛纔安逸救回來的那個女人。“等會我要脫她的衣服。”舞又補充了一句。
“呵呵,你以爲我是爲了偷看她不穿衣服的樣子嗎?我只不過是檢查檢查你的工作而已,沒想到你完成的很出色,好好治療她。好好幹。”安逸很想用領導的口吻完事再在舞的肩膀上拍一拍,當作鼓勵,不過接觸到她那殺人一般的目光之後,知趣的逃出了房間。
這女人,怎麼能對老闆這麼冰冷呢?你還想不想當貼身秘書了?
走出房間,看到周宏黑子跟術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面抽着煙,安逸笑了笑。
“沒想到,你們據點還挺豪華,一開始我還以爲進了五星級酒店。”帶着這麼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安逸自然是不可能回家的,而送到醫院去也有些麻煩,醫生們肯定會詢問這傷是怎麼弄的,而且女人的後背中了槍,醫生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到時候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結果周宏說帶到他們的據點去,舞以前在部隊裡是醫務人員。
所以安逸就把女人帶到這裡來了。
“老闆好。”
“老闆。”
見安逸出來,黑子跟術都起身對着安逸行禮。
“哈哈,我又不是你們的連長首長什麼的,不用行軍禮了。”安逸笑了笑。
周宏將煙捻滅,緩緩道,“以前幹着那些工作,說不定哪天就會死掉,所以活着的每天都非常的珍惜,吃的穿的住的也自然會奢侈一些。”
“這個我理解,不過跟着我,以後有我口飯吃,就有你們的,只要我不倒,你們就會平
安無事。”安逸知道這是一個鼓舞的好時機。
果然,一羣漢子看向安逸的眼神都露出了感激之色,彷彿安逸再說兩句暖心窩的話,他們當場就會獻出自己的菊花一般。
“不過老闆,我一直有點不清楚……爲什麼要救她回來?”周宏看了一眼房間,房間裡舞這時候多半在爲那個女人做手術,將子彈取出來,順便將她身上流血的部位包紮,雖然不會太衛生,但肯定比讓她直接死掉好。
剛纔安逸在第一眼的時候,並沒有打算救那個女人,這些周宏都是看在眼裡的,可是聽完自己的一番話之後,他忽然改變主意了,這個舉動讓周宏就有些搞不懂了。
安逸掏出一包煙,自己拿了一根,然後丟給周宏,周宏將煙又散給黑子跟術,安逸用眼神示意他們都坐下,自己也端了一個小板凳坐下,抽了一口煙後才淡淡道。
“一般咱們走在路上,撞了別人,道個歉,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吧?但孫劍那個人啊……他很自傲,如果他當真撞了別人,最多隻是瞪別人一眼,道歉什麼的絕對不可能。這些或許你們不瞭解,畢竟你們跟他沒有接觸,不怪你們,但從腳爺的舉動,你們卻都忽略了一個細節。”
“什麼?”周宏追問道。
“腳爺是什麼人?之前的地下之王,雖然現在在陳家的暗中推舟下,被光頭威取代了位置,但他曾經也輝煌過,混黑的人,哪一個不是囂張的不可一世?像他這種人,走到路上如果被人撞了一下,你們認爲會因爲簡單的一句對不起就了事嗎?”
周宏等人的眼前都一亮,隨後都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不好意思,老闆,是我們疏忽了。”
“不要緊,現在咱們注意到了,就不算遲,以後你們多留個心眼,現在這個社會,打仗離咱們太遙遠,但是人與人之間,處處都是算計。”
“是的老大!”
“另外我認爲他跟孫劍之間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勾當,走在路上的碰撞,或許是暗地裡早就約好的一種暗號之類的,所以我纔會救出那個女人,因爲剛纔那個男人在對女人罵罵咧咧的時候,大概意思的,她背叛了腳爺,手上還捏着一份視頻資料,我想……這個視頻資料肯定是會讓腳爺心慌的資料,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着急派人讓她吐出來。”安逸用鞋將菸頭捻滅,拍了拍周宏的肩膀。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那個女人你們都看着點,等她醒來問問她關於那份資料的事情,以及知不知道腳爺的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不要強逼她說,剛纔那個男人都沒能逼她說出來,她如果執意不說咱們也問不出什麼,柔和點,她不說就算了,你們吃什麼就給她吃什麼,別把她當犯人囚禁起來,如果她不說的話,咱們再另作打算,去找找腳爺的麻煩也可以。”安逸做完這些交代之後,沉穩的走出周宏一行人的據點。
一出門,安逸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媽的,這都九點多了……完蛋,回去薰兒又要哭了……”
一想起薰兒撅嘴要哭的樣子,安逸就感覺到頭痛不已,但卻又無可奈何。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