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處置朱高燧,朱瞻基也同樣拿不定主意,畢竟這事關係到朱高熾的死因,一個搞不好,就可能讓整個皇室都跟着丟人。
只見朱瞻基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忽然擡頭看向朱瞻壑道:“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夥刺客,要不是身邊的護衛警覺,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們得手!”
“什麼人這麼大膽?”
朱瞻壑聞言也大吃一驚,但隨後又想到一件事。
在原來的歷史上,朱瞻基從南京趕回北京繼承皇位時,好像也遇到了刺殺,而且都說是朱高煦派人截殺朱瞻壑,卻沒能成功,可是現在朱高煦還沒有從天竺回來,肯定不可能派人截殺朱瞻基。
“我不知道,但那夥刺客人數衆多,而且武器精良,絕非一般人能派出來的,我在回來的路上左思右想,恐怕也只有兩個人能派出樣的刺客!”
朱瞻基說到這裡時,眼睛也一直盯着朱瞻壑不放,顯然是在觀察着朱瞻壑的神色變化。
“大哥你在懷疑我和三叔?”
朱瞻壑也一下子猜到朱瞻基的想法,畢竟有理由、有能力派出刺客的人,除了朱高燧也就只有朱瞻壑了,因爲只要朱瞻基一死,他們兩人都有可能奪得皇位。
“不錯,我在來的路上,的確最懷疑你,畢竟在我看來,你有足夠的理由派人截殺人,但是剛纔母后的一番話,卻打消了我對你的懷疑,畢竟你要是有二心,恐怕早就動手了,根本用不着派刺客!”
朱瞻基實話實說道。
這段時間朱瞻壑出入宮中,不像朱高燧那樣被軟禁在家中,再加上朱瞻壑又與張輔、朱勇等人關係親密,所以他如果覬覦皇位,完全可以發動政變,而不是派人去截殺朱瞻基,因爲這種做法成功率太小,而且還容易暴露。
“既然大哥排除了我,這麼說來,那夥刺客是三叔派過去的了!”
朱瞻壑眉頭一皺道。
朱高燧雖然被軟禁在趙王府,但並非什麼也做不了,比如向外界傳遞一些消息還是有可能的,到時他就可以遙控手下人截殺朱瞻基,可惜卻沒能成功。
“那幫刺客十分狡猾,撤退時殺死所有受傷的同夥,根本沒有留下活口,而死屍身上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已經讓當地官府去查了,估計也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朱瞻基皺起眉頭回答道。
刺客的事也很麻煩,如果找不到證據,他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畢竟就算再怎麼懷疑朱高燧,但如果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拿對方怎麼樣,因爲朱高燧可是他的親叔叔。
“瞻壑,我打算把調查刺客的事交給錦衣衛和東廠,你對廠衛都十分熟悉,以前也曾經多次調查一些案子,所以這次的事不如就交給你如何?”
朱瞻基忽然再次向朱瞻壑問道。
不過朱瞻壑聞言卻是一皺眉,因爲剛纔朱瞻基還在懷疑自己,雖然他說因爲張皇后的話打消了對自己的懷疑,但是真是假只有朱瞻基自己知道。 現在他又讓自己負責調查那些刺客的事,難道就不怕刺客就是自己派的,到時他自己調查自己,難查出來才叫有鬼。
“大哥,我現在正在負責大伯的喪葬事宜,另外還有皇爺爺的葬禮,我爹馬上就要到了,到時葬禮開始,我也無法抽身,所以恐怕沒時間去調查刺客的事。”
朱瞻壑終於還是推脫道,當然他說的也是實情。
看到朱瞻壑不願意,朱瞻基也沒有強求,而是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只能另找他人了。”
朱瞻基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接着又問道:“二叔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上次接到消息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南洋,這段時間暫時沒有了消息,但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到了。”
朱瞻壑再次回答道。
“好吧,等二叔回來了別忘了提前通知我,另外等下別忘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
朱瞻基微微一笑,隨後就讓朱瞻壑退下去了。
夏元吉和蹇義很快就通知了文武百官進宮,朱高熾駕崩的消息,本來只限於內閣等少數大臣知道,絕大部分大臣都還被矇在鼓裡。
當然也有一些精明的官員,從京城中的一些異動中,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氣味,但因爲沒有證據,所有他們也不敢亂說。
直到這次夏元吉召他們入宮,才宣佈了朱高熾駕崩,以及朱瞻基從南京回來,馬上就要舉行登基大典的消息,這讓大臣們也是一片譁然。
這也不怪大臣們震驚,畢竟朱高熾纔剛登基還不到一年,確切說只有十個月,年號還是洪熙元年,甚至連朱棣的棺槨都還沒有正式安葬,結果朱高熾竟然也死了,這簡直太突然了。
更有不少官員感慨,以前許多官員做了一輩子官,可能也只能遇到一次改朝換代,只能稱得上兩朝元老,三朝元老極爲罕見,結果現在倒好,滿朝文武幾乎全都可以稱得上三朝元老了。
但不管百官們再怎麼震驚,登基大典還是要舉行,按照規矩,登基大典一般都是在皇帝去世當天舉行,因爲時間緊急,所以雖然稱爲“大典”,但其實整個過程很倉促,儀式也比較簡單,有時連龍袍都只能穿先皇的。
不過朱高熾已經去世一個月了,因此夏元吉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這次的登基大典倒顯得十分隆重,當朱瞻基穿上龍袍,坐在奉天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賀時,禮樂聲也隨之響起。
朱瞻壑站在百官的前面,與其它人一起向朱瞻基行禮。
也不知道是不是朱瞻壑的錯覺,當他看向龍椅上的朱瞻基時,總感覺對方身上似乎沒有半點悲傷之意,反而只有君臨天下時的志得意滿。
不過朱瞻壑轉念一想,朱高熾已經去世一個月了,朱瞻基也早就得到消息,所以他應該已經度過了悲傷期,從他身上看不到半點悲傷似乎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