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他竟然是雲塵,就是那個面對亡者殊死搏殺,守護一城,與法老王捨命一搏,引下天罰,卻利用功德氣運庇護人族子民的雲塵。
北地暮鼓九響,大劫現世,玄黃界各族人人自危,那一場血雨下了七日,讓所有人都是岌岌可危。
可是三個月前,晨鐘響徹天地,永夜退去,光明再生。
竟然也是雲塵一人在搏殺,沒有任何人的援助,依靠一人之力強行鎮壓了黑暗,這是何等的功績啊!
“說的跟真的一樣,就算是你做的又能怎樣,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擔多大責任,這是你們該盡的義務。”
“我們海族又沒求你,不管你做了多少,也別想讓我們海族承你半點人情。”
“無論你有多大的功勞,你今日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裡,鎮壓我族公主,羞辱我海族尊嚴,你該死,不僅如此,還要滅你九族。”
沙七古王負手而立,面容帶着深深的不屑,不管人族做了多少,那都是他們該做的。
“雲塵,我佘炎敬你是一個人傑,放了我族公主,此事就此揭過,若因此引起戰爭,這個責任你承擔不起。”
佘炎古王的態度也變的強硬起來了,他竟然是雲塵嗎?不管他做了多少,可是現在被太玄聖地通緝,血神殿至高懸賞,就算背後有兩大王族撐腰,依舊是強弩之末罷了。
“雲塵,你竟然是雲塵嗎?太玄聖地與血神殿都在通緝你,如今的你就是一個喪家之犬,你今日敢傷我一根毫毛,玄黃界將沒有你容身之地。”
敖紫鴛看着雲塵充滿了譏諷,若是沒有得罪血神殿與太玄聖地,真的是要忌憚三分,但現在就是一個喪家之犬,又有什麼可懼的,而且這又是在海族的地盤上。
今日若不能將雲塵弄死,她自己的面子,海族的顏面,都將蕩然無存,必將淪爲各族的笑柄。
“敖紫鴛,閉上你的臭嘴,雲兄也是你能羞辱的,若非雲兄手下留情,你現在早已成死魚。”
“雲兄,縱你與天下爲敵,我寧世澤以及天闕王族,誓與你共進退。”
寧世澤大呵一聲,深深質問起了人魚公主,雲塵無論如何,也不是他們所能羞辱的,天闕王族與雲塵早已是捆綁到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說的好,不愧是我寧家子孫,沒丟本祖的臉。”
一道身影虛空閃爍而至,赫然是一道元神,但周神繚繞着浩瀚聖光,宛若光明神王一般,不是寧天戰還有誰。
“雲小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絕不會有事,你小子當真不夠意思啊!若非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得已暴露了你的身份,你又準備藏多久。”
“你……你是寧天戰……你當年不是戰死了嗎?爲何……”
佘炎古王面色大變,身影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這是天戰古王,三千年前隕於封印之地,他可是親眼見其隕落的。
三千年前,他們海族也曾參戰,可海族並未深入其中,所以沒有古王折損。
天戰古王,這可是一尊封號古王啊!三千年前便是名揚天下,戰力無雙,號稱是無敵古王,曾一人獨佔深淵八王,雖然最終隕落,可也斬殺一半。
而且寧天戰可是師出太玄聖地,更是太玄聖地的八尊長老之一,位高權重,震懾天下。
可是明明隕落了三千年的天戰古王,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面前,這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雖然只是一尊元神,可依舊能夠碾死他們。
三千年前,他的威名可是蓋過天闕古王,而且天闕王族之名,有一半是依靠寧天戰撐起來的。
“呵!我的確是死了,但是沒辦法啊!有人不願意讓我死,這不又把我從地獄給拉回來了。”
“我寧天戰既沒死,那麼註定該是有人要死了。”
“雲小子,說吧!你要誰死。”
人的名,樹的影,寧天戰其威之盛,更是遠在三千年前,他靠的就是一雙拳頭打出來的威名,當年的太玄八老,又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前輩,就憑這些臭魚爛蝦,也配讓你出手嗎?”
雲塵嘴角掛着一抹冷冽的笑容,根本就是不在意海族的幾尊王,只要調動這裡的功德氣運之力,想將他們抹殺乾淨,根本就不是個事。
“雲小子,無需顧忌,你想殺誰,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送他們上西天。”
“至於太玄聖地的通緝,你完全不用擔心,有我在,我看誰敢動你一根毫毛。”
寧天戰強勢霸道,盡顯絕代古王之威,若非雲塵他哪裡能夠死而復生,又哪裡能這麼堂堂正正的生活在陽光下,再一次爲人族出力。
“前輩,比起收拾這些臭魚爛蝦,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依靠元神晃盪世間,終究不是正道。”
“你已掌握光明聖火,該是幫你重塑肉身的時候了,我人族的天戰古王也是時候歸來了。”
雲塵微微一笑,內心不自覺的燃起了一絲暖流,這是與自己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可託性命的前輩,不是親人,卻更似至親,無論何時,什麼情況,永遠站在自己身邊。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早就等你這句話了,沒肉身終究不行啊!喝不得酒,吃不得肉,只能聞其味,好生無趣。”
寧天戰大笑三聲,充滿了豪氣干雲,他本就是光明磊落,行事向來率性而爲。
“陸前輩,範前輩,你們還準備藏到什麼時候,難不成你們忘了我是一個符文師嗎?在我面前施展符文隱匿,呵呵!”
雲塵的目光一擡,朝着寧天戰的身邊看去,嘴角掛着一抹微笑。
範統與陸幽冥兩人閃現而出,兩人看着雲塵的模樣,不自覺的眼角溼潤起來,心裡五味雜陳,充滿了深深的愧疚與自責。
一年三個月了,整整一年三個月了啊!自雷霆秘境一別,他們就沒有一天不擔心,沒有一天安寧過。
打破了雷霆秘境,阻止了青烈的陰謀,打破了孽龍的出世。
北地一戰,再次捨生忘死,不惜一切,鎮壓黑暗。
而且當自己兄弟歸來,從化成幽靈王生生被雲塵逆轉過後,他範統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他天闕王族欠雲塵太多太多了,多到永遠也還不清。
他們無法想象雲塵究竟多少次生死危機,多少次孤獨無助,多少次陷入黑暗絕望,可雲塵始終沒有放棄,晨鐘再響,光明再生。
“雲小子,我們兄弟無顏見你,你爲人族子民付出太多太多了,本該我們這些老東西承擔責任,卻讓你一次又一次的犧牲。”
“千言萬語,唯有一跪。”
範統與陸幽冥兩人心情是無法平復,愧疚,自責,後悔,本應是他們該去承擔的責任,卻一次次的讓雲塵替他們犧牲,唯有一跪,才能表達他們的千言萬語。
只見兩人朝着雲塵深深鞠躬,如同是向君王叩拜,朝着地面重重的跪去。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兩位前輩,我雲塵何德何能受你們如此大禮,你們無需自責,也無需愧疚,一切都是我雲塵該去做的,因爲我是人。”
“我所做的一切,比起你們太微不足道了,三千年前若非你們殊死搏殺,不懼一切,我人族只怕已淪爲深淵種族的食物了。”
“人族,正因爲有你們,才能挺直脊樑,堂堂正正生活在陽光下。”
“正因爲有你們,我們才能真正活的像個人。”
雲塵身影如同是炮彈一般,瞬息到了兩人的面前,將其兩人給托起來,自然不能讓他們跪下去,這是人族的古王,代表着人族的脊樑,沒有他們人族指不定淪落成什麼樣了。
“雲小子,不要再說了,越說我們越是汗顏……啊!”
範統仰天長嘆,淚眼婆娑,充滿了深深的悔恨與自責,三千年前一戰,他們變的膽怯了,也變的窩囊了,比起雲塵所做的一切,更是顯得他們無能。
“雲小子,我們無能,無能啊!”
陸幽冥也是長嘆一聲,心情是沉重無比,如今邪靈將再度入侵,他們已經沒有再次與邪靈抗爭的實力,難道又要依靠雲塵去生死一搏嗎?不,絕不能再讓他一人承擔了。
“兩位前輩,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身上,也永遠不要放棄希望,你們好好看看,看看世澤兄,看看我玲瓏妹子,我人族並沒有那麼不堪。”
“我們的氣運也沒有淪喪,因爲我還沒死,只要我一日沒死,我就不會讓任何異族再次踐踏我人族的尊嚴。”
雲塵安撫了兩人的情緒,從他們的眼中看見了對自己的期望,如今的自己已成了他們所有人的希望,絕對不能在遲疑下去了,永遠要守護他們,絕不能再讓任何一人出事。
“說的好,說的好啊!大哥,幽冥兄,雲小子,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去再說。”
寧天戰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雖然在北地陷入沉睡,但云塵身上發生的事情都知道,就怕雲塵心生怨恨,不再去管人族的死活,好在雲塵沒有變,幾翻磨礪,反讓他更堅定了決心。
“好,妹子,跟大哥回家吧!這裡終究不是我們的地方,煉大師,龍列子大師,你們也跟我一起回靈州吧!”
雲塵心中暖意陣陣,前世一生縱橫,雖朋友滿天下,可都比不上現在的一切,尤其是玲瓏,讓他真正感受到了親情。
“大哥所言,小妹自當遵從。”玲瓏身影一步到了雲塵的面前,輕輕的挽起了雲塵的手臂,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幽冥兄,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天闕兄,何止是要出事啊!以那小祖宗的脾氣,不將雷霆城鬧個天翻地覆,絕對不會罷休啊!此事咱們必須有多遠躲多遠。”
“不錯,必須要躲,而且要躲的遠遠的,讓所有人都躲開,不然那位祖宗一把火燒起來,我們一個也躲不掉。”
範統,寧天戰,陸幽冥三人看着雲塵與玲瓏親暱的模樣,再聯想到那小祖宗的態度,絕對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你們……我說三位前輩……能不能別瞎說,這是我的妹子,義結金蘭的妹子……”雲塵差點沒是吐血,碰到這麼三個爲老不尊的傢伙,只能說是相交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