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難道你認識我的二弟嗎?”聶滄水身軀一顫,渾濁的雙目帶着一絲希望。
“何止是認識啊!我們之間的交情可不淺啊!聶前輩,我向來不喜歡給人帶信之內,有什麼話啊!你還是自己跟他說吧!”
雲塵微微一笑,頓時倒了起酒,又是一飲而盡,果然這是故人。
“小友,你……唉!你這不是難爲我嗎?你看老夫如今是個廢人,而且我根本沒臉去見他啊!”聶滄水深深嘆息一聲,重重的搖頭,面上帶着無比的愧疚。
“修爲廢了,斷去一臂而已,對我來說,也就是一爐丹藥,一張符文的事情而已,這又算得了什麼,給我三日時間,我保證讓你修爲恢復,屆時您老有話,自己回去跟聶大人說吧!對了,如今他是雷霆城的城主。”
雲塵嘴角掛着一抹笑容,充滿了自信。
“小友,我的修爲與斷臂……當真還能恢復嗎?你到底是何人啊!”聶滄水面色激動,渾身顫抖,沒想到他這殘廢之軀,準備在此了卻殘生,竟然還能有這樣的造化。
“前輩,我的身份來歷,礙於一些原因,暫時不能告知,但有一天你會知曉得。而且晚輩有一個要求,我幫你恢復修爲之後,如果你回去靈州,不要告訴聶大人,你在此地見過我。”
雲塵內心一嘆,不在北地崛起,不將名頭傳遍玄黃三千洲,絕不回去見故人。
“也罷,既然小友你有苦衷,老夫必爲你隱瞞,老夫可以問一句,你來北地要做什麼。”聶滄水何等的精明,既然雲塵不願說出,自然不會逼問。
“聶前輩,你呢?你怎會流落這邊陲之地,又是何人廢你修爲,斷你一臂的。”雲塵直接將話題給岔開,不想在過多的談及自身,如今這熊樣太特麼丟人了。
“小友,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三十年前,我正值二十三歲,修爲是天人境巔峰,我又是正氣書院的首徒,可謂是春風得意,風頭一時無兩。”
“當時我更是聶家的少族長,就在我當天繼位大典之時,我父親卻將我給廢了,將位置交給了滄海,我不甘心,一怒之下,將滄海打成重傷,便是憤然離去。”
“一路輾轉,便流落到了北地,當時我是心灰意冷,便就再此定居下來,待我冷靜下來之後,我心生悔意,但也無顏在回去。”
“索性便在這裡當了夫子,可就在二十幾年前,一夥匪盜襲擊了村落,由於當時我身在雪玉城,待我趕回之時,已經晚了,我便一路追擊,最後發現竟是雙月宗的弟子假扮。當時我年輕氣盛,便闖上山門,找他們的宗主理論。”
“可我修爲不敵,被雙月宗主斬一臂,廢修爲,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罷了,都過去了,不提了。”
聶滄水將過往一一道來,可面上並沒有恨意,相反是無比平靜。
“前輩,您甘心嗎?”雲塵看着聶滄水,肯定當年也曾恨過,怨過,但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放下了,但是他能放下,不代表雲塵能夠放下,就憑雙月宗屠戮凡人,他們就全宗上下就該死。
“算了,過去了,小友,仇恨使人瘋狂,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才放下仇恨。”聶滄水仰望天穹,嘆息一聲。
“是嗎?前輩,就憑雙月宗屠戮凡人,這一條他們就該死。萬界鐵律,各族無論如何爭鬥廝殺,絕不可傷及各族凡人,前輩,你就是真的能下這口怨氣。你回頭看看這村落,十室九空,無一青壯,盡是老弱,難道你就不想改變嗎?”
雲塵聲音如悶雷一般,字字凌厲,句句震懾人心。
“小友,你當我忍心嗎?可是我能怎麼辦,我一人之力太過渺小,青州內有八大勢力,外有無數匪盜,奴役,欺凌,殺戮,時刻在上演。別說我是一個廢人,就算是修爲健在,我也改變不了大局啊!想要改變人族現狀,除非剷平八大勢力,剿滅匪盜。”
聶滄水怒吼而出,他不是不想改變,而是無力改變。
“那就剷平宗門,殺光盜匪,在青州建立書院,分文武兩部,廣遭天下寒門子弟,負責教化萬民。管理內政,武部,以軍團爲建制,剿滅一切反抗勢力。”
“以青州爲起點,穩定發展,逐步向北地各州滲透,待時機成熟,進而席捲天下,一舉掃平宗門與異族,建立一個屬於人族的國度。”
雲塵將內心的目標說出,身爲儒門弟子,誰不想人族強大,誰不想建立屬於人族的國度。
聶滄水身軀顫抖,目光老淚縱橫,久久不語,這是何等遠大的目標,但要實現這一目標,真的很難很難,非朝夕之功啊!而且需要大量的資源,以及需要強大的武者坐鎮。更是需要一張能夠席捲青州的情報網。
“難,難,真的很難啊!小友,要實現這目標太難了。”
“前輩,聶滄海如今可是城主,而且管轄着百萬人口的三座城市,你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嗎?當然聶大人心胸寬廣,自然不會介意,可是書院的師長,聶家的上下會怎麼看你。”
雲塵的嘴角掛着一抹笑容,輕輕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唉!小友,你說的不錯,不混出一副人樣,絕不回靈州,既然小友有如此壯志,若小友不嫌老夫無能,老夫願追隨小友左右。”
聶滄水老臉通紅,完全就是被雲塵說到了痛處,而且雲塵的一翻壯志,徹底激發出了他沉寂的熱血。
“哈哈哈!前輩,我正愁一個統帥全局的軍師,若能得你之助,這目標可提前十年,但首先要恢復你的修爲,我觀前輩你雖然修爲廢去,但你的心境卻圓潤無暇,穩固無比,我這裡有兩策,可助前輩恢復修爲。”
“第一策,我會佈下符陣,引天地之力,助你伐毛洗髓,重塑筋骨,直接成就儒門的天罡霸體,且助你開魂海,凝神魂,以你的心境修爲,足以達到抱丹巔峰。”
“第二策,修儒門上古秘術,聚聖道之書,字成演萬法,畫出變萬相,一筆一書,可抵千軍萬馬。且可兼修殺伐之術,劍出人頭落,弓出斃敵首,言出法隨,邪魔退讓。”
“前輩,你如何取捨。”
雲塵手中有儒門最古老的傳承,來自於天玄界,那一界中儒門遍地開花,纔是真正讀書人的聖地,可是名滿萬界,一界七帝,盡出儒門,也是唯一一界,當年沒有依靠外力,打的邪靈與亡者哭爹喊娘,三千士子一出,單憑正氣之光,就讓邪靈與亡者潰不成軍。
“小友,還用問嗎?當然是修第二策了,但想來應該不是那麼好修的吧!需要什麼限制嗎?”聶滄水見機緣在面前,自然懂得如何取捨,雲塵所說的,就是儒門最古老的秘傳。
“無需限制,唯有一點,看你造化如何,若能凝聚屬於你的聖道之書,自然一切迎刃而解,若是凝聚不出聖道之書,只能走常規的修煉途徑。”
“聖道之書分四色,白,青,銀,金,白者最次,金者最高,但諸天之中,能成金色聖道之書者,無一不是絕頂天驕,當世大賢。”
“前輩,你不要抵擋,我將凝聚聖道之書的法門傳給你,你先參悟,一切靠機緣,強求不得。”
雲塵一指出,一抹金色印記閃爍,瞬息融進了聶滄水的眉心中,將關於聖道之書凝聚的種種奧義傳承。
“小友,老夫曉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聶滄水的心境非常穩固,而且圓潤通透,能夠放下仇恨,其冥冥之中正暗合聖道之書所需要的平和心境。
“前輩,聖道之書對應着你的心境,我想你應該能夠成功的,前輩,這幾日!你先參悟,我去一趟這裡最近的城市,購買一些靈藥,順便打探一些消息,若是沒有凝聚,不要沮喪,待我回來再說。”
雲塵微微一笑,顯得是平靜無比,自然傳承給他,必然對他有十足的信心。
“什麼,小友,你要入城,從這裡向東三百里可達到最近的雪玉城,就是雙月宗控制的城市,但最近我聽說雪玉城不太平,雙月宗正在通緝一個叛徒,你要去我不會阻止你,但你要謹記我的三條,尤其是莫管閒事。”
聶滄水自然曉得雲塵不簡單,就算是自己全盛時期,只怕也是擋不住雲塵的一擊。
“前輩,你放心吧!北地武者的死活,我才懶得去管呢?讓他們狗咬狗去吧!而且我只是去買一些靈藥而已,當然如果那些不長眼的敢來,我不介意送他們下地獄。”
雲塵的嘴角掛着一抹森冷的笑容,一抹無形的殺氣散發而出。
“這個老夫相信,一般武者在你手下佔不到便宜,但是北地武者皆是亡命之徒,你要購買靈藥就去萬寶樓,或者煉丹師公會,不要去那些私人出售的店鋪,那些都是一些黑店。”
聶滄水面露擔憂,不停的叮囑着雲塵,畢竟雲塵雖然強大,但北地武者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多謝前輩叮囑,晚輩謹記,前輩,這是我一好友釀酒的百花釀,擁有凝神定魂,驅逐雜念之效,我想對你有所幫助。前輩,我去去就回,最多三日,告辭了。”
雲塵拿出了一瓶靈酒放下,便是朝着雪玉城的方向而去。
“小友,這份再造之恩,老夫無以爲報,唯有一世相隨。”聶滄水看着雲塵遠去的身軀,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