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教,坐落於萬丈山峰,雲霧籠罩的金色大殿中。
雲塵被君無澤幾人帶入了大殿中,空曠而又幽靜的大殿中,唯有君無悔一人獨坐其中。
偉岸的身影,滄桑的面容,無形中蘊涵的帝勢,無不是顯示出了君無悔的王者風姿。
往昔,高高在上,手掌生殺大權,主宰三百億裡。
而今,孤寂落幕,風雨飄渺,如同黃昏中的衆神,終將從雲端跌落。
君無悔執掌輪迴教已有一萬多年的光景,但如今可謂日落西山,祖師殞命,師尊被鎮,一衆師叔是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大廈將頃,無力迴天,但不想就這麼坐以待斃。
至少要掙扎一下,畢竟這個天塵與雪韻唯一有關係的人。
也是唯一能當着雪韻面殺人,而雪韻卻是依舊容忍的人。
能不能讓雪韻投鼠忌器,君無悔的心裡也不知道,但至少可以一試,好過坐以待斃。
“輪迴教主,有什麼招數儘管劃下道來吧!”
“是殺是剮,給個痛快,沉默不言算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不想跑了,更是不想躲了,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若痛快去死。”
“如果你要折磨我的話,那麼現在也可以動手了。”
雲塵神念一卷空間手鐲,從裡面翻出了一罈烈焰燒,當着君無悔的面就這麼痛飲起來。
完全做出了一副視死如歸,不屈不撓的樣子。
君無悔的目的他很清楚,他不敢殺自己,也不會殺自己,更殺不了自己。
面對是一尊大帝尊,目前就算極限爆發,也不是其對手。
可如今踏入帝境的條件已經成熟,天功四重天,混合奧義矩陣第七層,擁有無數的資源根本就是輕鬆能夠做到。
一但踏入帝境,大帝尊就不算是威脅了。
不過雲塵還在等,等天魂掌控命運本源,一舉以十二禁忌奧義矩陣凝聚,從而踏足帝尊之境。
屆時就算古帝出手,也能是從容遁走。
而且選擇踏足帝境,以他目前掌握的法,必將引起天地異象,甚至還會引來古天罰。
反正輪迴教已經被雪韻掌控,暫時便不突破,且在輪迴教混着。
自然不能讓雪韻起疑……
“天塵,本教主若想殺你,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輪迴教的事情,想來你也知道了。”
“以你的聰慧,也知道本教主找你做什麼?”
“你一不反抗,二不擔心,更是底氣十足,應當有所依仗。”
“天塵,以前發生的不愉快,非本教主之意。”
“你對雪韻瞭解多少?”
君無悔微微擡首,混身上下沒有露出了一絲的氣勢,反而是顯得相當平靜。
強迫一個天驕,乃是不明智的抉擇。
以雪韻的爲人,都對雲塵如此看重,足見他非同尋常。
若能將其拉入自己的麾下,那麼對抗雪韻亦是有了把握。
只要自己一日還是教主,一日沒有自動退讓,雪韻就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就算不能拉攏,那麼至少也要保持一份良好的關係。
“你什麼意思?”
雲塵順手丟下了酒罈子,露出了一副狐疑的模樣,似乎不明白君無悔的意思。
雪韻是什麼人?諸天萬界,還能有誰比自己更瞭解?
一個生死大敵,更是執掌黑暗的天命者。
與自己可是天生敵對。
如今沒暴露自身罷了,一但暴露了真身,必將是無休止的廝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雪韻,遠比你想象的可怕與兇殘。”
“你我之間確實有不愉快,但本教主也是聽令行事。”
“就算你再怎麼恨我,再怎麼恨輪迴教,那畢竟是屬於私怨不是嗎?”
“但雪韻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啊!”
“她的背後站着異域的強者……”
“那是我們洪荒域生靈的大敵,這諾大的輪迴教已經被異域生靈滲透。”
“雪韻很快就要掌控全局,而輪迴教將成爲異域入侵的前哨。”
“有朝一日,異域**,飄渺山與雲荒院崩塌,我們洪荒域將再無抵擋之力。”
“你並不是太初古族的人,但你的確擁有太初古族的傳承。”
“想想吧!”
“想想你的至親,兄弟,女人,朋友……”
“甚至於我們整個人族……”
“吾非是要以大義來壓你,可脣亡齒寒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
“無論你要做什麼?或者正在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好好想想。”
“現在你可以走了。”
君無悔重重的嘆息一聲,面色帶着深深的無奈。
不是要以大義與責任來壓制雲塵,而是真正讓他明白雪韻的威脅,甚至異域的威脅。
一個人活於世,不可能獨自一人,沒有一絲的牽掛。
是人總會有堅守,總會有羈絆。
“你放我走,難道你讓君無澤抓我,不是爲了要挾雪韻嗎?”
“輪迴教主,我真的看不懂你了。”
“數日前你們對我不死不休的通緝,若不是我早有防備,如今就是把命丟了。”
“而今你又抓我,卻僅僅跟我說教。”
“你這究竟是何意思?”
“人族,你們這些高高在上,手掌生殺大權的強者,你們管過人族的死活。”
“你們又真正關心人族的子民嗎?”
“諸天萬界,人族爲暗界,冥土,深淵,以及百族欺凌屠戮的時候。”
“你們在哪裡?”
“人族帝尊隕落,強者死絕,氣運淪喪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如今你們面臨生死危機,卻跟我談什麼大義與種族。”
“你不覺得可笑,更可恥嗎?”
雲塵面露冷笑,當場就是嘲諷起來。
高高在上的飄渺山生靈,竟然在這裡談大義,說種族生死。
若真關心過人族的生死,也不會淪落今天的局面了。
沒有外在壓力的時候,對人族不屑一顧。
如今有了外在壓力,卻又關心種族。
當真是一羣可憐而又可悲的人,雪韻也好,異域也罷,至少人家的入侵是放在明面上,說了覆滅人族。
“住口,天塵,少污衊我掌教師兄。”
“誰說他沒有關心人族生死,誰說他一直高高在上。”
“自師兄執掌輪迴教,天地萬界輪迴教分支宗門,每一年戰死多少弟子。”
“每一年爲人族子民,又付出了多少犧牲,這些你都知道嗎?”
“深淵,暗界,冥土,我們輪迴教犧牲多少人?”
“沒有我們的血腥廝殺,沒有我們的鎮守,人族萬民早就百族蠶食乾淨了。”
“你可以罵我,可以鄙視我,但你沒有資格說師兄。”
“三千年前,師兄也曾諸天萬界的封號帝尊,也曾爲人族出生入死,也曾爲人族戰至最後一滴血。”
“你身爲人族,我們不求你爲人族出力,至少不該爲虎作倀吧!”
君無澤的身影破門而入,當場就是對雲塵怒吼起來,一張英俊的面孔近乎扭曲,積壓了滿腹的怨恨更是無從宣泄。
若不是有君無悔壓着,只怕早就是出手擊殺雲塵了。
“閉嘴!”
“人族,你們也配提人族,你們是人族嗎?”
“一羣異類,有何資格提及人族。”
“三千年前的封號帝尊,你是諸天人族中的那一位。”
雲塵身影瞬息站了起來,面對着君無澤的怒吼,同樣是發出了奔雷般的怒吼。
人族,他們就是一羣異類罷了。
一羣披着人族皮囊,骨子裡卻是一羣混血異類。
“該閉嘴的是你。”
“我掌教師兄曾是諸天人族十帝中的死亡劍帝。”
“萬界中最神秘,最擅長刺殺之道的劍帝。”
“不過是從無人見過相貌,所以比起其餘九帝聲名不顯罷了。”
“三千年前帝殞之戰,我師兄與八帝聯手,征戰混沌虛空。”
“寧死也沒有妥協……”
“我君無澤諸天之中沒有證道爲帝,但我也是昔日十聖王中的霸劍聖王。”
“你還要我們怎麼付出,我們已經把命丟在萬界,已經爲人族流盡最後一滴血。”
“雖然那只是我們的第二元神。”
“可至少我們奉獻過,廝殺過,你口口聲聲罵我們是異類。”
“不錯,在你的眼裡,我們或許真的是異類。”
“可是我們內心一直認可自己是人族,我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若我們自己都不認可自己,我們又如何立足。”
“你當我們不想殺出去嗎?”
“可是我們出不去,這裡就是我們的囚牢……”
“我們就是人族!”
“天塵,再敢口不擇言,我定不饒你。”
君無澤心中的不屈與怨恨全部爆發,幾千年的憋屈與壓抑,人人都當他們是異類,人人都是不認可他們。
可又有誰知道,他們君族乃是純正的人族,一個從第三古紀元就存在的古族。
每一紀元,各有各的主宰。
不混血其中,又怎麼適應天地規則。
人族不認可,百族不接納,一個又一個紀元的征伐。
他們自問無愧人族……
“你說什麼?”
“你是死亡劍帝,你是霸劍聖王。”
“君無澤,你是不是真當我傻?”
“在我的面前冒充昔日萬界十帝與聖王,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你們若是死亡劍帝,霸劍聖王。”
“那麼便將他們的帝術,現在就演化給我看。”
“是真是假,我一窺就知。”
雲塵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內心翻騰起了驚天巨浪,完全是沒想到竟是如此結果。
昔日的死亡劍帝,霸劍聖王。
的確如他所言,死亡劍帝乃是十帝中最神秘,最不顯聲名的存在。
也是唯一與自己沒有多少交集的,不過到是曾與死亡劍意鬥過一場,自然懂得死亡劍帝的真正奧義。
至於霸劍聖王,比他低了一個層次,但也曾關注過。
兩人都是劍道奇才,這一點自然是不用多言。
死亡劍帝,霸劍聖王的帝術,只有他們本人才能真正施展出來。
不然就算再怎麼演化,終究會有不同。
而恰恰死亡劍帝的劍意特徵,他是最清楚的。
是真是假,自然是瞞不過雲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