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美人,勝之解鎖各種姿勢。
一九九九年,一個很普通的九月。
馬家莊煤礦職教科305教室,身着淺藍工服的樑飛燕在講臺心不守舍,清麗的面容有些病色,時不時望向教室東北角,一個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毛寸頭,銀牙咬碎暗罵一聲:王八蛋!
想起昨夜的事情,樑飛燕兩頰飛紅,怎麼就稀裡糊塗的和他在一起了,二十四年循規蹈矩的生活,因爲他的出現全亂了......
未婚夫是勞資科長的兒子朱玉亮,在黨政辦公室任主任科員,副科級待遇,妥妥的官二代,也是富二代,按道理說她這種小家碧玉高攀豪門,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哪怕父母千肯萬肯,哪怕親戚極力撮合,哪怕同事羨慕嫉妒,都不能平抑她心中的怒火,朱玉亮這個人渣居然用卑劣的手段得到了她的第一次,誰能想到他竟然敢在第一次約會就給她在飲料中下藥,誰又能想到得到她身體之後他人渣本性的畢露,誰還能想到他還拍下了她的裸照和視頻來威脅她,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洋洋得意的說:“燕子,我真的太喜歡你了,嫁給我吧!”
樑飛燕反映有些出乎意外,她木然的點了點頭,無悲、無喜、無怒、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即便這個禽獸剛剛侮辱了她,一直住在心中那曾經的白馬,那曾經的大英雄影子漸漸模糊、碎裂、消失......
樑飛燕平靜的說:“國慶節結婚,六萬八的彩禮。”
朱玉亮竟然毫不遲疑,喜形於色道“沒問題,沒問題!”
嘟起厚厚的嘴脣親上了樑飛燕木然的臉龐,她全程沒有一絲反抗,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想到了什麼,樑飛燕雙臂樓上了這個男人,閉上了眼睛,只是在嘴角浮現了一抹邪魅的微笑......是的,毀滅纔剛剛開始。
毛寸頭叫馬小飛,退伍偵察兵,差6個月20歲,身高178釐米,身手矯健,等閒5、6壯漢近不得身,樣貌青春痞帥,眼眸深邃,呲起一口大白牙奶兇奶兇的。
第一次在課堂上見到樑飛燕,馬小飛驚爲天人,瞧瞧什麼纔是爲人師表,那婀娜身段,那巧笑倩兮,那芳華無雙,迷了馬小飛雙眼,臭氧層破開一百萬平方公里,孤陽變九陽,九陽燃獸血。
我要打十個!不不不!
我要考清華!不不不!
我要睡她!
YY是男人性格中的毒草,種馬是男人笑醒的夢想,實際上往往都是行動的侏儒居多,賊心與賊膽並威者萬中無一,馬小飛也不例外,起碼現在的他不是。誰叫春夢了無痕,如鏡花水月,不可觸也不可及,唯有麒麟臂神功大成,鬥志在一次次的噴發中萎靡下來,是的,愛情使人卑微,單戀更是至賤,我們都一樣,馬小飛無膽匪類實錘無疑。但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戲劇性,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驚喜哪一個會先來。
樑飛燕喝醉了,或是她想讓自己醉,麻醉。
一個人在小酒館消愁,卻不知四周羣狼環伺,老實的不老實的,年輕的不年輕的,只要是男人,總要分出一道褻瀆的目光,腦子裡構建着烏托邦,漂亮的女子,青春的身子,一張結實的牀,勤奮的耕耘,媽媽請不要喊我回家吃飯,我要決戰到天亮!
“妹子,一起喝一杯?”社會青年甲和同伴交換了晦澀眼神,確定了初步的捕獲計劃。
“好啊,好啊,你坐過來喝。”樑飛燕異常爽快的答應。
反而社會青年甲閃了個趔趄,扣心自問難道顏值即正義,我已帥破天際,一笑能敵百萬師?自信心無限膨脹起來,萬千少婦少女前仆後繼而來!
社會青年甲挺起胸膛,大馬金刀坐在樑飛燕對面,故作優雅道:“妹子,你可真漂亮,哥敬你一杯!”
樑飛燕甩甩手指說:“不不不,是三杯,三杯完了再喝一百杯,不醉不歸!”
社會青年甲挑挑眉說:“妹子,喝醉很危險哦?”
樑飛燕單手托腮說: “女人不喝醉,男人沒機會,難道你付不起酒錢?”
社會青年甲豎起拇指說:“通透,痛快,喝!”交杯換盞,氣氛融洽到極點,樑飛燕笑的非常開心,臉色卻越發的白皙,這到把社會青年甲驚到了,這女子莫非酒缸轉世,再這麼喝下去,自己先涼涼了,思索片刻計上心來,轉身和社會青年乙耳語幾句,社會青年乙起身出得門去,不一會搬來一箱紅蓋汾,社會青年甲從箱子中拿出幾瓶說:“妹子,對瓶吹起,敢不敢?”
樑飛燕怡然不懼道:“開!”
兩青年奸計得售,對視一笑,諒你酒中仙鬼,我喝水,你喝酒,你不躺下誰躺下,躺下好啊......
小酒館內時間彷彿靜止,良心勝過狼性的人內心不由得一嘆,這姑娘今晚八成要被糟蹋了,有成熟的長者不忍心提醒道:“姑娘,酒多傷身,適可而止,世道不太平!”
“啪”毫無預兆的一記耳光打在老者臉上。
“滾,老逼頭子,拐着彎罵誰呢?”“你......”
“啪”又是毫無預兆的一記耳光。
“沒聽見是不是,來,跟老子出來!”說着不由分說,社會青年乙、丙、丁扯着老者的衣領向門外拽去,附在老者耳邊輕輕說:“大爺,別怕,今天哥幾個心情好,出去就拍您一磚,乖乖的,保證不開瓢。”
“你們眼裡還有王法麼!”
“啪”“啪”“啪”耳光雨傾斜而下。
“顯你有文化了是不是,捱打還他媽拽詞!”
樑飛燕阻止道:“住手!叫他們不要打了。”
社會青年甲攔住樑飛燕,順勢抓住了她的胳膊,白皙的胳膊滑如軟玉,差點給整靈魂出竅。
樑飛燕羞惱道:“放開!”
青年甲悻悻放開手,衝着小夥伴喊道:“放開那個老頭兒,媽的沒看到美女都生氣了,妹子別生氣,咱們接着喝。”
小混混們放了老者走,樑飛燕沒了喝酒的心情,衝老闆喊道:“老闆,結賬!”
青年甲道:“妹子,結什麼賬,酒還沒喝過癮呢,不喝了?再說跟哥喝酒,哥怎麼能讓你結賬,我來,我來,老闆,記賬啊。來,妹子哥送你回家。”
樑飛燕並不領情,掏出50元錢放到窩囊的中年老闆手裡,只多不少,說道:“不用找了”又對着青年甲道:“請你讓開。”
青年甲臉色一沉道:“耍我?”
樑飛燕一本正經道:“是啊。”
青年甲勃然大怒說:“我艹,小婊砸!”
樑飛燕不屑道:“怎麼,看上我了?軟的不行要來硬的?是不是想睡我啊?想啊?可惜我不想,你長得太難看,我看不上!怎麼,生氣了?強姦我啊!不敢?孬種,讓開!”
青年甲差點給整沒詞了,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應該怕怕求放過麼?是我提不動刀了,還是世道變了,略微失神間樑飛燕已半隻腳跨出門外,當即驚醒道:“拉住她!”
青年甲臉色青白相間,這妞他媽哪蹦出來的,言語的挑釁比捱了100個耳光還難受,醜臉扎的生疼,太他媽侮辱流氓這個職業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青年甲不管不顧皮帶鬆開,褲子脫下,漏出大紅褲衩子,吼道:“拉過來,老子今天就在這辦了你!你看老子敢不敢!”
樑飛燕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
青年甲看着有如鵪鶉般的酒館諸人,仰天大笑道:“怕了?你,你,你!我數三下都給老子滾,1!......”
最爲怪異的是樑飛燕掙扎卻不慌張,呼救卻不害怕,一種病態的享受,彷彿一種高位者的俯視,一切盡在掌握,或者一切朝她預想的方向,按照她的腳本在發展,流氓啊,希望你對得起這個名字。
樑飛燕故作慌亂道:“救救我,救救我!你們不要走,不要走啊!你們站住,站住!”突然一股蠻力甩開混混,身體散發出強大的氣場,時間在這一刻停滯,冷然道:“你們還是不是男人?難道你們的妻子、女友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這樣畏畏縮縮麼?不羞恥麼?怎麼,怕出頭,不想做英雄?哼,今天我把話放這,只要哪位英雄救了我,我就以身報答,我就陪她睡覺!不敢,還是不敢麼?那還不快滾,滾!”
“砰!”“砰!”“砰”如港臺電影般,有人使出佛山無影腳,青年乙、丙、丁激射而出,撞翻了桌椅,殘羹冷炙四散,現場狼藉一片。
這纔看到是一個毛寸頭小青年出手,大白牙在小酒館白熾燈光下熠熠生輝。是的,樑飛燕命中的劫數——馬小飛粉墨登場了。
但見馬小飛弱弱的說:“樑老師,我想和你睡覺.......”
樑飛燕驚呆了。
青年甲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