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次重要的會議
總場組織召開的這次會議規模是李書記沒有預料到的，全場二十幾個分場和十多個直屬單位的書記都來了，而且在交流談話中李書記了解到，只有自己和十三、十五隊的書記因爲是住在大山裡，風雪大，離得遠，是總場用吉普車接來的，其他單位的人都是自己騎自行車前來參加會議的。
開會的人全部被安排在總場招待所裡。四個人一間屋，每人一張單人牀，生活用品準備的很齊全，牙膏、牙刷、毛巾、臉盆、拖鞋等一應物品統一擺放，牀單洗的雪白，綠色的軍用行李疊得整整齊齊。
李書記對住宿條件非常滿意，這也是他所經歷的準備的最好的一次，看得出來，總場領導對這次會議的後勤工作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招待所做了充分的準備。
招待所門前大街的正對面就是總場供銷社，供銷社門口很熱鬧。快過年了，各個分場還有附近農村的人們都到總場供銷社來買東西。供銷社裡的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李書記看到眼前的景象忽然就想起了“五二零”的寧靜。
會議第一天，學習黨中央一九八二年一號文件。主持會議的是總場場長單雄志。主席臺上還有其他幾位領導，葛副場長也在，李書記看到葛副場長今天表情很嚴肅，他注意到參加會議的所有幹部都很嚴肅。
單場長說，“同志們，今天我們開的這個會是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是決定我們農場今後前進和發展的方向，決定全體職工、家屬生產、生活方式徹底改變的一次大會。今天的會議主要有兩項內容，一是學習中央一號文件精神，二是分組進行討論。下面請葛副場長傳達黨中央一號文件。”
葛副場長說，“同志們！現在傳達今年中央一號文件……”
李書記認真地聽着，並快速地記錄着。
“聯產到勞，包產到戶、到組，包乾到戶、到組，等等，都是社會主義集體經濟的生產責任制。”
“包工、包產、包乾，主要是體現勞動成果分配的不同方法……”
“從一九八二年起，要以縣或公社爲單位，利用農閒時間有計劃地對農村黨員，首先是社隊幹部進行分批輪訓。要組織他們學習六中全會的決議和黨在農村的各項政策……”
“要把振興林業作爲國土整治的一項根本大計……”
聯產承包、包產到戶……這些新鮮的詞彙是從前李書記沒有聽到過，也沒有想到過的，家庭聯產承包制，難道又走回從前資本主義的老路了嗎？土地承包給個人，還是社會主義嗎？雖然從文件上理解，社會主義公有制的主體沒有變化，但是多種分配方式的實行，帶來的確是形式上的巨大變革，一些像李書記這樣思想偏於保守的幹部還是帶着很多疑問，有些問題一時半會兒還有些理解不上去。
小組學習討論過程中，李書記和其他一起學習的同志們進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和熱烈的討論。
會議整整開了一天，李書記參加過很多次工作會議，沒有一次會議像今天的話題這樣震撼着他的頭腦。
會議第二天，總場領導又傳達了其他文件。然後各小組分組學習、討論。總場領導深入下來，到各個小組和各位支部書記共同分析和研究黨中央的政策。
葛副場長參加了李書記他們這一組，葛副場長說，“同志們，中央一號文件下達以後，我們的農場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在南方的很多農村，頭幾年就已經進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的試點，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老百姓走上了富裕的道路。現在，中央把這一經驗全國推廣，我們要深刻領會中央精神，回去後把一號文件學習好、傳達好、落實好，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全場的職工、家屬也會走上富裕的道路……”
晚上，李書記和葛副場長進行了更深入的交談，葛副場長看出了李書記的疑慮和困惑，對他進行了更爲細緻的講解和幫助，使李書記對中央的精神，對社會主義公有制、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理解。對自己將要面臨的工作任務也有了更爲清晰的思路和明確的目標。
第三天上午，單雄志場長做了會議總結，會議開到中午就結束了。葛副場長要開車送李書記回“五二零”，李書記對葛副場長說，“不麻煩領導了，你一天這麼忙，沒有車可不行，我已經聯繫好徐南隊長了，一會兒有車來接我回去。”
葛副場長說，“老李啊，我知道你一時還吃不透政策精神，但是作爲一個老黨員，我相信你會把黨的政策學習好、貫徹好的，有什麼想不通的再給我打電話。”
李書記說，“好，請領導放心吧，我一定學好、用好黨的政策，爲‘五二零’的老百姓服好務。”
葛副場長從招待所走了，李書記等着“五二零”來車接他。
李書記回到“五二零”已經是下午了，回到家裡，李書記把給老母親買的槽子糕遞到老人手裡，老太太半身癱瘓已經臥牀好幾年了，看到兒子走了好幾天，終於回來了，又給自己買了好吃的，樂的合不攏嘴。
兩個兒子圍着李書記的腿轉來轉去，李書記抱起小兒子問，“想爸爸沒有？”
小傢伙把頭頂到李書記鼻子上，嘴裡喃喃地說，“媽媽更想爸爸，天天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李書記的老婆看了他一眼，臉一下子紅了說，“淨瞎說，媽媽什麼時候問了，不是你天天嚷着想爸爸，想爸爸嗎？”
李書記親了小兒子一下，“看看爸爸給你和哥哥帶什麼好東西了。”說着從兜子裡掏出很多糖果，“去和哥哥玩吧，爸爸還有事。”
兩個兒子歡樂地跑開了。
李書記向老婆說了在山下學習的經過。
李書記的老婆雖然不知道老李說的那些新名詞，也不關心今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丈夫可能要更忙了。這麼多年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勝過相信自己，她更加堅信老李會帶領着“五二零”的人們走向富裕的道路。
“五二零”現在的人們雖然已經能吃飽飯了，可是家家戶戶還是太窮了，窮的連一雙新鞋都捨不得買，連一件新衣服都捨不得添。如果能讓大家富起來，丈夫再忙，她伺候這個家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