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尋她爹一定還不知道,安秋尋已經慢慢培養出商人的本性了。
蕭晏似乎笑了,道:“也就只有你的日常,估計才能賣到這個價。”
“不是她機靈,是你人傻錢多吧。”這樣說着,林青薇脣邊也含了淡淡無奈的笑意,她手指摩挲着蕭晏的頭,良久道,“蕭晏,時間彌足珍貴,已經半刻都浪費不起,我們重新開始吧。”
“好。”
“從相識相知開始。”
蕭晏默了默,道:“我們早已相識相知並相愛,那前面的步驟可否省去了?”
林青薇:“難道你不覺得需要一段考察期嗎?”
蕭晏:“也好,相識相知,總比相互傷害要好。”
“就這一次。若再心灰意冷,則此生無可回頭。”
“好。”蕭晏篤定道,“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
林青薇頓了頓,又道:“那麼既然是從相識相知重新開始,你現在抱我這般緊,與我這般親近,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
儘管很不捨,蕭晏也恨不能日日夜夜都能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裡,他還是鬆了鬆林青薇,緩緩起身,低頭理了理胸前有些散亂的衣襟,很是無害道:“這麼快就開始?明早再開始不行麼?”
林青薇亦起身,隨手捻了捻肩上的衣裳,很閒適地整理好,重新系上衣帶,挑眉道:“要明早再開始,現在你就可以爲所欲爲麼?”
此時窗外一夜驟雨已經停歇了。瓦槽積蓄的雨水順着瓦檐摔落下來,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更加襯得稀薄的夜色十分寧靜。
外面的黑暗已經沒有那麼濃稠了。後半夜將盡,再要不久就是天明,天邊隱隱浮現出青灰色的白。
折騰了一夜,就算兩人都從未覺得如此精神,真是半分疲憊都感覺不到,但身體上也是需要休息的。
蕭晏道:“也罷,來日方長。時候不早了,快上牀去休息。”
蕭晏本來下意識又想來直接把林青薇抱到牀上去,可見林青薇看了他一眼,方纔說的話猶在耳邊,摟摟抱抱好像是過於親密了些。沒有辦法,只好又忍住,眼睜睜看着林青薇纖細窈窕的身影從他身邊走過,去到牀邊。
蕭晏見她躺在了牀上,蓋好了被子,方纔熄了燈出去。
溫暖的房間裡一下幽暗了下來。林青薇睜着眼,看着蕭晏的身影在門外晃了兩下,而後也回房了,她便收回視線,看着頭頂的牀帳,久久不能眠。
蕭晏和她一樣,回房躺在牀上以後同樣是毫無睡意。他睜着眼,心裡仍舊瘋狂地想着隔壁的林青薇。
直到天色緩緩亮開,林青薇和蕭晏後來才各自睡去。
一場大雨過後的空氣,比之前更加溼冷。而且放眼望去,多段田埂垮塌,入目之處最多的則是泥土的顏色,給這蕭索的冬日塗上一抹色彩,反而顯得更加蕭索。
家門前全是溼溼一層落葉。青色的瓦檐仍舊溼噠噠的,偶爾落下有兩顆雨珠。
家門緊閉,也未有人過來打擾。
林青薇一直安睡到午時,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惺忪,恍然間覺得一切都不真實。窗外明亮的光線不真實,房間裡一成不變的擺設也不真實。
她有些怔怔地,慢慢清醒地第一時間回想起昨天夜裡所發生的事情。而就在這時,院子的大門外面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林青薇坐起身,正要下牀準備出去開門。卻聽得外邊先有腳步聲響起,她想約摸是蕭晏去開門了,就又躺回了牀上,聽見依稀是李大姐的聲音在外面說了一些話。
這被窩裡,可真是暖和啊。
林青薇很乏懶,可就這麼攤在被窩裡也不是事。遂她只好起身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衣裹住她的腰身,看起來還是有兩分纖細。青絲散落在肩上,她打開房門,擡眼便看見蕭晏正從外院朝這邊走來,周遭全是溼溼黏黏的,石板上的窪地也清晰分明地倒映着天光,到顯得紫衣清冷的男子,越發的鮮活真實。
蕭晏身上披了件外衣,高高大大地,在檐下停住了腳步。他看見林青薇頭髮也沒梳,糟糟地披在肩上,鬢角幾縷散發,襯得巴掌大點的臉潔白如玉,不由眯了眯眼,眼裡盡是愜意。面前的小女人就像個妖精般,即使不梳頭髮不點妝,亦是玲瓏精緻的。
他就站在屋檐下,捻了捻肩上的衣衫,道:“把你吵醒了?”
林青薇問:“李大姐說什麼了?”
蕭晏神情頓時就沉寂了下來,半晌道:“昨夜大叔辭世,今晨老嬸也跟着去了。”
良久,林青薇卻笑了笑,淡淡道:“只不過這樣也好,他們都不會覺得孤單。”
“今日村中辦喪,想到昨夜你忙了半夜,不便晨時來擾。午時一至,纔來叫過去用午飯。”
“好。”林青薇轉身回屋,“那我收拾一下。”她坐在妝臺前,手裡拿着梳子,輕輕梳着自己的頭髮,兀自又道,“老嬸嬸,你一心念着想在我出嫁之日爲我梳頭,現在卻不行了。”
可是沒有什麼好悲痛的,兩位老人相攜往生,她這個後輩應該祝福。只是林青薇一想起他們,心裡還是有些泛酸。
縱使她醫術高明,她也還是不能操縱人的生死,不能更改人的壽命。
等理好了儀容,林青薇在發間別了素色的簪花。還未出得房門,蕭晏卻將洗漱用的清水端到房間裡來。她伸手一探,還是溫熱的。
林青薇愣道:“你去後廚燒火熱水了?”
蕭晏倚在門框,看着她道:“其實也不是很難,一回生二回熟。”
洗漱過後,林青薇又喝了杯水潤了口,棉衣外披上一件披風,就和蕭晏一道出了門。外頭冷風一灌,還是猝不及防打了一個寒顫。
蕭晏的大手很溫暖,自然而然地伸過來,於那袖擺下牽住了她的。
出家門一看,林青薇感慨,入冬還能下一場這麼大的雨,這雨還這麼有破壞力,也真是少見。
見平時沒什麼積水的田裡,眼下全部蓄滿了渾濁的水,泥濘田埂也完全不能走路了,一條田埂上出現三四道缺口,一個不小心還是會滑倒在下面一塊水田裡。林青薇也分辨不清,昨個她和蕭晏具體是在哪一道缺口一齊栽下水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