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不多說也不多問,只要是林青薇要求的,他便會一絲不苟地去做。期間朝廷派來的兩位參軍劉平和嶽鵬亦是十分關心蕭晏的情況,隔三差五就要過來詢問一番。
北夏軍隊和雲南又正面交鋒了兩次。都是陳延之帶着幾個得力將領奮力迎敵,將雲南軍打退。
此時的雲南將領中,塔嵐玥極力向塔星皓諫,最近數次戰役北夏燕王都不曾親自出戰,而派去荊州打探消息的奸細得到的消息,北夏軍中正招募醫術高明者進軍中,因而塔嵐玥懷疑燕王有恙,再加上就近一次戰役存有故意試探之意,就更加堅信了塔嵐玥的想法。若是此時率軍全力進攻,北夏暫無主將,必不如先前之神勇,那雲南勝利的機會則會大大增加。
只是雲南連連吃了敗仗以後,軍官將士們都十分低迷。塔嵐玥的威望大減不說,塔星皓對他已經相當不滿。因爲他不僅沒能讓人質威脅到燕王,反而失守荊州,現在被北夏軍打得連連撤退。
有將領提出道:“這也有可能是北夏設的一個局,故意讓我方放鬆警惕。一旦全力進攻,有可能北夏早已設下埋伏,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還請王上三思。”
塔星皓便冷冷看向塔嵐玥道:“本王認爲他說得對,在情況沒有確定之前,本王不允許你再任意妄爲,拿我雲南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塔嵐玥道:“可是等情況確定以後,我們必然已經失了先機!”
“失了先機?”塔星皓怒極反笑,“我們已經失了先機!你莫不是忘了,當初是怎麼向本王承諾了,不出三月定能攻下大夏半壁江山!現在三月已過,而我們卻被打得連連撤退!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否則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最終塔嵐玥進諫不成,只好命人四處散播流言,倒是北夏燕王戰傷,難以再護佑大夏百姓。
一時間荊州往北一帶,民心惶惶。軍心也受到很大的衝擊。
林青薇不得已之下,讓陳延之告誡三軍,道是燕王中了雲南蠱毒,但已尋到名醫,再不出數日定可痊癒。
陳延之原原本本地說了,這才把事情平定下來,並重振士氣。
只是近來出入蕭晏帳篷的,可以稱得上的大夫的人便就只有林青薇了。如此一來,林青薇自然就成了那個唯一能救治蕭晏的人了。
可蕭晏一直未曾甦醒,難免要讓人起疑。這日劉平自稱身體不適,讓林青薇過去幫他診一診。
小齊當即就拒絕,道:“劉參軍不舒服,自然有軍中的軍醫看診,她專爲王爺治病暫時分身乏術事小,但劉參軍若是就此耽擱了病情可就事大了。”
劉參軍便看了看林青薇,懷疑道:“這位大夫在軍中已有些時候,服侍燕王左右可也遲遲不見燕王醒來。莫不是他給大家灌了什麼**湯,相信他真能治好燕王不成?說不明他也是個隨隨便便糊弄的庸醫大夫罷了。”
小齊還想再說什麼,林青薇便開口道:“此乃王爺營帳多有不便,還請參軍大人帶小人回帳再診。”
這正合劉平的意,劉平轉身便離開了營帳。小齊看向林青薇,搖了搖頭低低道:“林姑娘不可。”
林青薇看了看牀上的蕭晏,道:“你好生看着他。”說罷也轉頭走了出去。
去到劉平的營帳內,劉平早已經候在了那裡,見林青薇進來,微眯的一雙眼一直打量着她。
男人的營帳整齊不到哪兒去,和蕭晏跟顧明鳳的營帳比起來,簡直是邋遢。營帳裡透着一股難聞的味道,但這絲毫不影響林青薇從這種味道中再分辨出其他的氣味。
林青薇上前行禮,然後中規中矩地替劉平把脈。一絲極淡的花香在空氣裡蔓延開來,劉平的脈象讓她眉頭一動。
劉平低頭看着林青薇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笑了兩聲道:“大夫的手指纖細蔥白,看起來又嫩又滑,倒不像是一雙男人的手。”
林青薇平淡無波道:“參軍大人謬讚了,行醫之人格外愛護自己的手一些。”
劉平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又道:“那麼大夫的耳朵上,也興有女子纔有的耳洞麼?”
林青薇擡頭,看見劉平的眼神正緊緊地盯着自己。也難怪這人會從京中派來跟在蕭晏的身邊,觀察力甚好,從他眼中可以看出,野心也忒大。
劉平正伸手往林青薇的手上搭來,林青薇卻若無其事地垂下眼先一步把手抽了回去。劉平道:“我私下聽他們叫你林姑娘,原來果真是位姑娘。”
她淡淡道:“亂世當道,行走江湖自然是這樣更加方便安全些。”
“原來是這樣。”
劉平正要再次動手時,林青薇往後退了兩步,外頭響起了腳步聲。林青薇道:“蕭護衛是來找劉參軍商議要事的麼?”
外面的人果真是小齊。小齊應道:“王爺的藥煎好了,我特地來請大夫去過目,看是否適合入口。”
林青薇道:“知道了。”
小齊便掀了簾子就站在門口,劉平的臉色當即十分難看。小齊又問:“不知大夫診斷過後,劉參軍得的是什麼病?”
林青薇道:“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是憂慮過多,肝火有些旺,兩帖藥下去便沒事了。”
回去的路上,小齊擔心地問:“他可有爲難林姑娘?”
林青薇住了住足,輕佻的挑眉,眼裡依稀有戾色,“就憑他?”小齊還想說什麼,林青薇擡頭望向營地外的青山,身影沐浴在陽光下,微微泛着光。她低低道,“時間不多,蕭晏再不出現,可能雲南就又要大肆進攻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小齊卻聽得神情嚴肅。
接着林青薇又籲道:“但在下毒的兇手還沒找到之前,我不會讓他醒來。”
小齊愣道:“林姑娘的意思是……王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今晚你去拎兩個雲南的奸細來放在軍中,鬧出點動靜,你必須守住蕭晏。”說着她便擡步往前走了,輕輕出聲道,“不管誰派來的,看我搞不死你。”
林青薇走出許遠,小齊還在原地發呆,他看着林青薇的背影,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神色又是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