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勘從蕭晏身邊走過時,林青薇扶着樹,蕭晏道:“你爲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林青薇一步一步往前走,對他的話不予理會。
眼睜睜看着林青薇扶着迴廊柱子,就快要進房了,蕭晏又道:“你何苦如此折磨你自己。”
林青薇背對着蕭晏,仰頭深吸了一口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也快要忍不住她聽了他的話突然爆棚的怒氣。
林青薇輕佻佻道:“我折磨我自己?你以爲你是誰?”她轉身平靜地看着他,“攝政王大半夜地擅闖我居所,只是爲了跟我說這個?”蕭晏月下鳳眸暗了暗,林青薇索性身子軟軟地倚靠着廊柱,輕笑道,“今個皇上請我去喝酒,那梨花釀果真好味道,一不小心貪了杯而已。”話語間巧笑嫣兮,眸中月色顧盼生輝,她睨向蕭晏,“攝政王你倒是好興致,放着房中好好的美人不去陪,卻到我這裡來曬月亮。哦對了,既然你來都來了,就麻煩你幫我轉告水採卿一句,讓她以後有事沒事都不要到我長衍宮來,我喜歡美男,但不喜歡美人,尤其是病美人病怏怏地往我面前湊。”
蕭晏道:“上次採卿來你這裡,不過是來感激你出手相救,回去以後便不慎感染了風寒。你卻不領情麼。”
林青薇低笑兩聲,道:“不作就不死,她媽沒教過她麼。我出手救她,已經拿回了相應的代價,區區一句感謝,又值什麼價?下次她再來,我保證就不僅僅是得了風寒這麼簡單了。”她眼神含笑地擡起來,定定地看着蕭晏,不等他再說什麼,忽而揚聲道,“來人!有刺客!”
林青薇的院子裡雖然沒有宮人侍奉,但院子外面卻有宮人值守。她這一喊,不僅將房中的心如給喊了起來,也驚擾了外面的宮人。宮人當即匆匆趕來查看究竟。
蕭晏抿了抿脣,眸色變了幾變。
林青薇呵氣如蘭,對他道:“往後攝政王若再偷偷摸摸進我院來,就別怪我只能將攝政王當成刺客了。”
眼見着大撥宮人衝了進來,蕭晏不得不飛快地轉身離開。他身手非凡,跳牆而出前,回頭深深地看了月下的林青薇一眼。
心如也看見了那一抹黑影,心裡猜出了個大概,連忙跑到姐姐身邊,擔心地問:“姐姐,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林青薇傷神地揉了揉眉心,嘆道:“我沒事,就是不小心喝多了。”
心如急得跳腳:“姐姐不是去品嚐一下酒麼,怎麼會喝得這般醉!”
當天晚上長衍宮不得安寧。林青薇命所有宮人將長衍宮上上下下都搜一遍才安心。只是到了第二天,消息沒外傳,但林青薇卻重新佈置了宮人值守,將進出院子的周邊看守得更加嚴謹。
林青薇這醉酒的後遺症可不輕。腦仁疼了兩天才慢慢地緩過了勁來。等她徹底清醒的時候,發現院子外面的宮人守衛變了,不由問心如:“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這外面突然多了這麼多的人?”
心如默了默,弱弱地問:“姐姐不記得了嗎?”
林青薇面癱地看着心如,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心如便恨恨道:“前天晚上,來刺客了。險些傷了姐姐。”
林青薇想了想,道:“險些傷了我?夜闖皇宮的刺客,不是都應該去刺殺皇上麼?來找我作甚?”
心如是這麼解釋的:“因爲姐姐醫術高明啊,他去刺殺皇上又有什麼用呢,反正姐姐會給皇上治好的嘛。倒不如先刺殺了姐姐,下一次再來刺殺皇上,這樣就沒能能救得了皇上啦。”
林青薇看了看心如,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刺客了?”
“我猜的嘛。”
隨後林青薇也沒有多想。反正她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前兩天傍晚她去了旭陽宮,跟蕭瑾一起吃晚飯,然後喝了點小酒。然後後面的事忘得乾乾淨淨的。
隨後日子便平平靜靜地過。從那以後,不管是蕭晏還是水採卿,都再也沒貿然來過長衍宮。林青薇也是一位十分負責的大夫,按時按點地去玉凌殿給水採卿施針例診,並隨着她病情的進展而及時調整治療方案。
水採卿恢復得不錯。很快第一個療程便要結束了,緊接着要進入第二個療程。
林青薇第二次出宮的時候是在大白天,毫無疑問她又帶了一部分值錢的東西去宮外變賣。心如本來也是巴巴要跟林青薇一起去的,但林青薇想到上回出宮便被人盯上了,她一個人尚且還好,帶上心如便不一定能夠應付。
反正以後離開這皇宮,外面的花花世界,總能讓心如見識到不是嗎,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林青薇騎馬出了皇宮,輕車熟路地去到上次那家當鋪。當鋪門前來來往往沒再有什麼可疑人等,而此時正值午後,驕陽似火,因而門前也頗顯得冷清。
林青薇擡腳走進去時,見鋪子裡的夥計正倚着桌面打盹兒。櫃檯裡面的師傅也昏昏欲睡的樣子。
林青薇徑直走到櫃檯前,擡手敲擊了兩下桌面,將那師傅震醒了來。師傅定睛一看,立馬就揉了揉眼無比清醒,顯然是還記得林青薇的,道:“原來是公子來了,公子請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們老闆出來。”
不一會兒,老闆便神采奕奕地來到了前堂,好茶好水地招待林青薇。此番帶來的東西,也經由師傅考究過了,約摸是一回生二回熟,老闆也仗義地喊出了一口價。林青薇心想與自己預期的差不多,便應下了。
老闆命人給林青薇準備銀票之際,林青薇便隨意地在大堂裡逛了逛。堂上也擺着些許有趣的珍奇古玩,都是別的客人當來的。一旦超過了期限,東西便歸當鋪所有,老闆可自主地將好東西擺出來,以便尋找下一個買家。
林青薇在角落裡看中一隻箱子。箱子十分簡樸,呈沉黑色,大約有三四個巴掌那麼大,看起來精巧非凡,且樣式古典。
林青薇伸手去撥了撥小箱子上的那把小銅鎖上的鈴鐺,怎知銅鎖彷彿與箱子融爲了一體,發出渾然沉厚的顫聲,一下便攝去了林青薇的心神。
林青薇道:“老闆,你這箱子是否要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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