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又笑了,她自認爲自己是一個笑點很高的姑娘,但與樑襲交談時她的笑點低到沒底線。卡琳控制笑意,道:“說正事,芬妮連續數日的血檢指標有些異常,醫生建議她做一個全面檢查。”
樑襲問:“這是什麼意思?”
卡琳用通俗易懂的方式道:“第一天血檢發現有異常指標,第二天增加血檢項目,連續數日檢測發現她的甲胎蛋白異常,往好處想可能是肝炎,肝細胞損傷,也有其他很多可能,血檢不能代表一切。芬妮的主治醫生聯繫波比,波比電話由一名男子接聽,稱是波比的保鏢,說波比近期不方便接電話,也不方便去醫院探望芬妮。”
“等等。”樑襲道:“肝炎還是朝好的方面想?”
“嗯。”
樑襲道:“需要做什麼?”
卡琳道:“考慮到患者心理健康,在結論報告出來之前,最好不要與患者提起和討論這件事。需要說服她額外做一個檢查。如果發現疑似必須和她說清楚,因爲需要取樣活檢。”
樑襲想了一會:“我去一趟她下榻的賓館。”或許從行李中就可以知道芬妮是不是生病。
卡琳:“也可以,有結果就聯繫我。不過劉真已然成爲大網紅,你不適合與她一起出入公共場合。”
樑襲道:“我讓貝克陪同。”
卡琳:“我哥請假陪伊莎,說要陪伴她度過最艱難的階段。”
樑襲道:“那我就打他妹妹屁股。”
“你來呀。”
接下去的對話不僅沒有營養也沒有意義。諸如多打幾下,打哪裡……但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話題不僅能讓兩人聊上十分鐘,還能讓樑襲心猿意馬,恨不得直接變身上帝,把時間撥到週末。
掛斷電話,樑襲考慮週末怎麼佈置,玫瑰花瓣?地毯?現在一起沐浴會不會太快?什麼事來着?哦,芬妮。還有一個什麼事……想不起來……
樑襲撥打波比電話,保鏢長接的電話:“樑先生。”
要麼說楊貴妃背鍋,樑襲這時候纔想起來,與卡琳電話中有一個細節:波比不能接電話,波比不能以臨時家屬身份去醫院和芬妮溝通。樑襲問:“那隻呢?”
保鏢長道:“他交代過,絕對不能告訴你。”
這麼糗的事?首先肯定波比不會死,否則他要臉沒用。其次要考慮什麼打波比的臉?回憶近期和波比交談相處,樑襲小心問:“不會和塞拉有關吧?”
保鏢長:“啊……我不能告訴伱和塞拉有沒有關係。”
樑襲進一步:“這個人渣,他霸王硬上弓,未曾想塞拉報警。他現在在拘留所?”
保鏢長:“嗯……我必須爲維護老闆聲譽向你說明:他沒有在拘留所。”
保鏢長承認霸王硬上弓,樑襲明白了,道:“他在醫院吧?”被打了。
保鏢長:“我不能告訴你哪家醫院。”
樑襲道:“你轉告你老闆,就說芬妮有不小的麻煩,醫生要見親屬。”
一片雜音後,波比聲音傳來:“哈嘍,芬妮什麼事?”
樑襲驚訝問:“你說話漏風,你牙齒沒了?”這麼狠?
波比:“……”
樑襲:“這樣吧,我先去笑一會,幾分鐘再給你電話。”
波比怒吼:“我牙齒很好,是舌頭被咬。”
樑襲腦海中出現了塞拉那一對小虎牙:“塞拉?”
“……”
樑襲:“她神經病吧,她怎麼能無緣無故把你的舌頭咬穿?咦?她是怎麼做到將自己的牙齒送到你的嘴裡去?”
“你再這樣我們就絕交。”
“什麼?聽不清楚?”樑襲道:“舌頭穿孔死不了。芬妮好像有點麻煩,情況是這樣的……如果你方便,你先去一趟醫院,我去她下榻的賓館看看有沒有類似的藥物。如果沒有說明她本人完全不知情,等待結果的期間受煎熬的將是我們。”
……
多日不見,貝克略有發福,究其原因是伊莎在特工生涯去過一百多個國家。有時需要臥底數天乃至數月,烹飪技術是女性臥底的基礎能力。說到此,樑襲不由想起卡琳,當年組織沒有對她多鍛鍊,貌似是一個錯誤。反觀伊莎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各系菜色均有涉獵,貝克發福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貝克本不同意和樑襲胡鬧,去翻別人的房間。但聽聞芬妮的事後並沒有拒絕,最近警局也好,刑偵部也好,都要求儘可能收集任何相關的信息與情報。到底是什麼相關,不知道,也沒說清楚,但是作爲一名警探,貝克很清楚芬妮肯定屬於其中範疇。
服務生幫忙開門後,兩人進入了芬妮租住的酒店。房間不錯,西歐裝修風格,除此之外就是臥室客廳,和其他酒店沒有太大區別。
樑襲翻開臥室牆邊放的一個行李箱,貝克戴上手套翻看。樑襲轉到了衣櫥,拉開衣櫥門看見擺放整齊的女性衣服。從外套到內衣都有。
貝克擡頭看樑襲欣賞衣服,手指撥動,道:“喂,嫌卡琳衣服不夠?”
樑襲道:“住酒店爲什麼要帶這麼多衣服和鞋子?住酒店爲什麼還把衣服全掛上去了呢?看來芬妮事先知道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拍賣會纔會開始。這女人,謊話連篇,真真假假。有時候你覺得你識破了她,實則是她故意讓你這麼認爲。人心不古。我上學那會,大家不僅純,而且思想簡單,真懷念那個時代……沒有姓趣衣服,說明她這次沒有打算和男人睡覺。”
貝克道:“人家是交際小女王,不是睡覺王。這什麼藥,暈船的藥片。”
樑襲見貝克開第二個行李箱:“你是不是太積極了?”
貝克擡頭憨厚一笑:“大叔對小姑娘的行李感興趣不是很正常嗎……伊莎說,黑暗會讓三個國家情報部門頭痛萬分,沒有人知道會是什麼走向,什麼時候會暴雷,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最噁心當屬德英法還不是穿一條褲子,各有各的打算。”
“我沒有成熟的看法。”樑襲雙手背在後,慢慢的瀏覽打量牀鋪,芬妮住院後,警方沒有辦法搜查芬妮房間,但是可以讓服務員不要整理房間。從被單和被子的形狀可以看出,要麼芬妮住院前一晚激戰,要麼芬妮住院前一晚沒有睡好。
“把你找到暈船藥給我看看。”樑襲接住貝克扔過來的藥瓶擰開,從裡面倒出幾顆膠囊,膠囊上有字母,但看不懂。
“還有一瓶去油藥。”樑襲接過,看外包裝是市面上很多婦女在吃的一種減肥藥,吃後可以將油脂直接排出體外。樑襲聽卡琳說起過,卡琳說這種藥就是抑制腸胃吸收,對腸道菌有較強的傷害,長期服用容易導致各種腸胃疾病。罐子內是白色長方體藥片,上面有字母,仍舊看不懂。
樑襲拍照發給卡琳,卡琳不一會打來電話:“她最少知道自己肝臟有毛病。”
樑襲道:“她似乎不想別人知道。好奇怪,我在她臥室沒有發現其他人出沒的痕跡,最少牀上沒有,她爲什麼要僞裝藥物呢?波比到了嗎?”
“沒有,但委託了黛西來探望芬妮。她們正在病房內聊天。”
“寶貝,親一個。”
貝克搖頭無語,一指門口,讓樑襲出去。樑襲拿了電話出臥室,又和卡琳浪費了幾分鐘生命。樑襲掛斷電話,被桌子上的污漬所吸引,伸手摸了一下,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綠茶。一杯較濃的綠茶灑了一部分在桌子上後留下的污漬。
芬妮喝紅茶,可以說連紅茶都喝的比較少,要麼喝水,要麼喝酒。一張圓桌,兩張椅子,有人來過賓館房間,並且和芬妮有過交談。
“哈嘍,黛西。”樑襲接到黛西電話。
黛西道:“樑先生,我和芬妮剛剛結束溝通。她知道自己患病,已經預約了西班牙醫院,下個月動手術。不過並非絕症,半個月前她身體不舒服檢查出酒精肝,進一步檢查發現了肝臟部位有血管瘤。”
樑襲回答:“好的,謝謝黛西。”
樑襲掛斷電話,進入臥室:“有沒有發現?我們得走了。”
“沒有發現。”貝克站起來:“走吧。”
兩人離開了賓館房間,到電梯處按下呼叫鍵,貝克接電話:“是我……好的,我知道了。”
從貝克接電話口吻可以聽出他接的是工作電話,在貝克掛斷電話後梁襲沒問。貝克主動道:“地中海的弟弟和地中海的小兒子被綁架。”
樑襲道:“地中海目前負責斯科爾案。”德國特工,加入沉默者小隊半個月後失聯,一直到海利亞城堡之戰。斯科爾一定知道沉默者小隊失聯的原因,同時有理由相信作爲陪伴在馬爾上校身邊的人,斯科爾知道更多黑暗會的信息。在樑襲忽悠下,地中海率領本部和紅藍雙河特警負責斯科爾的安全。按照時間推斷,前天地中海將斯科爾從醫院接走。在此前有歹徒脅迫地中海殺害斯科爾,否則將在24小時內殺死一名地中海的家人。警方加強了對地中海家人的保護工作,一直沒有出事。
地中海家人被轉移到一處安全屋,由警方負責安全。地中海小兒子是一名中學生,剛戀愛沒多久,剛開始兩天還行,但哪忍得住多日相思苦?於是偷摸和自己女友在網上交流。得知自己的情敵受邀參加女友生日會,於是想出了一個脫身之計。
地中海的弟弟是個大小孩,他特別能理解自己侄子的心情,於是按照約定凌晨開車到了安全屋附近。負責安全屋的警衛只負責外部安全,儘可能不打擾地中海家人的生活。小兒子凌晨偷摸逃出安全屋,上了地中海弟弟的車。
今天上午十點左右,巡警接到報警,一家郊區加油站稱有一輛車停在加油站停車處很久,找不到司乘人員。這家加油站隔壁是便利店,周邊兩公里沒有居民。巡警到達後先在附近尋找車輛司乘人員未果,然後查詢車牌,聯繫地中海的弟弟無果,再聯繫地中海弟媳婦。消息反饋到安全屋,地中海家人才發現小兒子已然不見。
地中海弟弟的手機留在車內,手機內有一條視頻錄音,大概意思是24小時之內斯科爾不死,那地中海的弟弟或者地中海的小兒子就會死亡。
在車上聽完詳細案情,樑襲問道:“歹徒當警方是傻的嗎?地中海親人被威脅情況下,還會給地中海殺死斯科爾的機會?”
貝克搖頭:“不清楚。”
“你要去哪?送我回公寓。”
貝克:“你不管這個案子?”
樑襲道:“管不了。這是一盤大棋,信息太少,我不可能破案的。很直觀的感覺,綁架案是存在的,但是綁架案的目的真的是要地中海殺死斯科爾嗎?既然歹徒能定點攔截綁架地中海弟弟和其小兒子,那歹徒怎麼就不知道安全屋位置呢?如果歹徒知道安全屋位置,早就給地中海下馬威。我判定這起綁架案不應該是歹徒爲了讓地中海殺死斯科爾而做的案。”
貝克問:“你認爲應該是什麼?”
“信息太少,沒法猜。”樑襲道:“你只是刑偵部探員,伊莎放大假,你們加在一起的信息也不多。斯科爾、馬爾這些人的事是三個國家情報部門聯合調查組的事,他們不出面邀請,他們不說清楚情況,案子是破不了的。據說馬爾已經賣掉了情報,斯科爾的價值大打折扣,聯合調查組現在調查的重點也不在斯科爾身上。”
樑襲道:“這渾水深不見底,別說讓我去查案。他們自己都未必能搞懂誰是敵誰是友。當然,綁架一定有目的,至於目的是什麼就很難說。我現在更惦記的是聖旗。”馬爾上校邀請將軍參加拍賣,附送了一份情報。情報說明,聖旗的發起人爲三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女子爲黑暗會正式成員。馬爾上校將男子的身份告知將軍。至今樑襲不知道哪個部門負責此案。
刀鋒?不,伊莎放大假,紅藍雙河特警被抽走,在缺乏有力領導者的情況下,不太可能接案。
更不可能是反恐辦公室,六帆酒店血戰,幾乎全員被強制放假48小時。放假前沒有任何正在查案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