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長呼叫:“1號車,四十米左右,兩點方向黑色SUV,查一下情況,注意安全。”
1號車剛動,SUV就動了,朝前開,朝樑襲他們方向開來。表面看很正常,慢速啓動,慢慢加速,並不着急。
保鏢長問:“撞不撞?”
沒有兒童,兒童不會願意在一個封閉空間呆那麼久。樑襲低頭看了一眼車內的財神波比,道:“撞車尾。”
保鏢長傳達命令:“撞車尾。”
1號車畫出一道弧線,逆行上對向車道,刮過SUV的車尾,SUV從直線變刮成斜線。由於車速較慢,SUV一把方向盤打了回來,然後猛然轟油,汽車輪胎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急速朝前狂奔。保鏢長的1號車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掉頭,2號車還沒開動,只能眼睜睜看着SUV快速逃走。現場留下SUV的後保險槓和部分車體碎片。
又是什麼情況?
波比伸出頭來:“爲什麼你瞪誰,誰就出事?”
“在囉嗦,我就瞪你。”
很方便,警探就在裡面,出來一問,立刻聯繫交通調度追查SUV。但即使是立刻,時間也已經過去六分鐘。因爲警探要問清楚情況。樑襲本身就沒有弄懂這情況,主觀感覺SUV的行爲比較勁爆,不符合藝術品盜竊連蒙帶騙的手法。
爲什麼逃?做賊心虛,做什麼賊呢?不可能油畫還在SUV車上吧?真是藝術品竊賊回來踩點的話,車上沒油畫的話,根本沒必要逃跑。
詭異!
樑襲撥打貝克電話:“我這邊有個案件需要熟人警探。”
需要調取監控查看SUV在停靠路邊期間的動態。如果不是熟人,警察不會告訴你,甚至不會聽從你給的建議,第一時間去調取監控。雖然克里斯打算由警察處理盜竊案,但是樑襲感覺SUV內的人不像是藝術品竊賊。
歐洲每年有很多藝術品失竊,最大的特點爲非暴力。暴力會導致警方態度升級,同時也可能導致藝術品毀壞。再者畢竟大多數藝術品都有安保環境,使用巧力的收益遠遠大於暴力。
樑襲不好下結論,在保鏢長耳邊道:“多留個心眼。”
保鏢長點頭。波比是高價值目標,在波比身邊發生詭異事情,作爲保鏢不用考慮別的可能,只要考慮僱主被襲擊的可能。
……
八百萬是特大盜竊案,白領犯罪調查部門來了四輛車,下來十幾個人,開始問話,調查和取證。得知事情基本過程後,再派人去找那些演員。同時責怪克里斯爲什麼要讓與案件有關的人員離開現場呢?說不準演員裡面就有盜賊的同夥。
樑襲也沒有幸免,剛回偵探社的他被電話傳喚到白調部做筆錄,由於樑襲是正面看見竊賊的人,還需要配合畫一副素描。
“女性,短髮,身高一米六八到七零之間,體重55-65公斤之間。戴口罩,有僞裝,無法描述相貌特徵。”
“女性?”
“對。”
“偵探?”
“對。”
“好了,有事我們會通知你。”探員給樑襲一張名片:“想起什麼就給我打電話。”
樑襲出門後,見到了貝克,貝克停車在路邊等着自己。詢問得知樑襲開車後,貝克讓搭檔自己開車回去,他上了樑襲的甲殼蟲。
貝克道:“我不知道你們誰惹了麻煩,那輛SUV是跟蹤你們的車輛,套牌,同時還是被盜車輛。SUV從兩個街口外就跟隨你們,通過這一點,我們追擊到另外一輛跟蹤你們三個街區的車輛。還是套牌和被盜車輛,司機戴口罩,太陽鏡,手套。”
樑襲道:“聽起來有調度,是團伙典型行爲之一。”
貝克點頭:“是的,我們幾名探員在電話裡聊了案件,認爲他們很大可能是以波比爲目標。但也不排除你是目標的可能。”
樑襲問:“我是目標有多大可能?”
貝克:“作爲朋友,很負責的告訴你沒有可能。我只是爲了照顧你的情緒。”
樑襲道:“貝克,你學壞了。”
貝克嘻嘻一笑,道:“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太多線索,我們已經通知克萊門特家族和波比保鏢公司,你最好也打個電話讓波比最近安分點。我們正在找人瞭解情況,希望能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我們猜測可能是綁架團伙。”
樑襲道:“未必只是綁架。波比是家主,沒有孩子,如果波比死亡,很可能由波比的父親繼承家主。區別在於,波比的父親成爲家主之後,準繼承人就是波比的兄弟姐妹。波比作爲家主,他的兄弟姐妹沒有多少好處,並且沒有繼承權。”
“豪門恩怨最麻煩,不過以我這麼多年來的警察經驗來看,除非逼不得已,豪門中的人也不會動用致命武力去搶奪地位。”貝克道:“你自己也小心點。”
“好的。”
貝克道:“說了這麼多肚子餓了。”
樑襲看貝克:“你……有事吧?”
貝克略微尷尬呵呵一笑:“我朋友不少,但是都不太適合聊某些事。”
樑襲:“伊莎?”
貝克無語:“乾脆你來說。”
樑襲:“伊莎最近兩個星期不接你電話,也不給你回信息。”
貝克震驚:“你……你怎麼知道?”
樑襲:“你剛纔說肚子餓?”
貝克一拍掌:“我請客。”
樑襲沒有動什麼腦子,邏輯信息在他腦海涌動一下,就很直觀出現了答案。諸如昨晚的刀鋒基地,樑襲動腦了,從水流,環境等各方面綜合考慮,得出一個可能的答案。爲什麼要點破自己知道刀鋒的基地?因爲樑襲需要驗證自己的推理是不是正確的。樑襲更希望自己的推理是錯誤的,這樣樑襲就能發現自己推理中的漏洞,讓自己避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
一個人成長爲老江湖不是因爲他經歷了風花雪月,而是因爲過太多的吃虧。
……
午餐時間,貝克說了自己和伊莎的故事。這個故事他只能和樑襲說,和別人誰說都不合適。大概意思是在一次酒吧慶祝中,伊莎和羅伯特找部門老大有事,一起加入了派對。派對中怎麼怎麼怎麼略過,最後一起睡覺了。
伊莎第二天很慌亂的離開,貝克沒有放棄,通過電話聯繫約了伊莎幾次,伊莎決定和貝克說清楚,同意了邀約。吃飯,河邊散步,TM又去了賓館。此後兩人多次約會,持續了一個月左右,伊莎突然和貝克攤牌,表示她想把精力集中在工作和家庭上。同時伊莎還表示,她喜歡貝克,很感動貝克對她的愛,但是她還沒有開始一段新感情的打算。
接下去一個月,伊莎只回信息,偶爾接電話,不再出門和貝克約會。貝克粗人直男,伊莎有回消息他就很滿意了。一直到兩週前,伊莎斷開了和他的所有聯繫。
樑襲道:“首先伊莎這兩週很忙,幾乎把沿海都跑遍了。其次你不能這麼追伊莎。你如果真的對伊莎有興趣,我建議你可以關注下蒙海卡。”樑襲介紹了蒙海卡的情況。
樑襲道:“雖然整件事是錘石爲了孤老會的生存佈置的一個計劃,但是我始終認爲蒙海卡在英國有自己的生活。大家都認爲這是一件事,實則是兩件事。一件事是錘石計劃蒙海卡,目標拿到mi6掌握的孤老會資料。一件事蒙海卡有長期在英國居住的事實,這部分是計劃的背景,不是計劃的策略。”
樑襲道:“悄悄摸清楚蒙海卡的底細,不要驚動別人,蹲點守候。按照錘石計劃軌跡,蒙海卡不方便在英國出現,那蒙海卡關心的人怎麼辦?要麼蒙海卡故伎重演,又渡偷回英國悄悄開始自己的英國生活。要麼由孤老會的人給她家人送溫暖。”
樑襲道:“我發現錘石這個團隊開始在英國紮根,錘石本人又是蒙海卡計劃中的策劃者。你運氣好的話,說不準可以把錘石挖出來。”
貝克:“你剛纔說明時候提到,蒙海卡的孩子可能已經去了海外了。”
樑襲道:“孩子哪有那麼簡單的換一個環境,換一個學校,換一個朋友,換一種生活習慣。母親的偉大就在於此,她們不會爲了自己的需求而剝奪孩子的幸福,而會犧牲自己成全孩子的幸福。當然,各種可能都有,不管怎麼說有個事實:蒙海卡最少在英國有過生活圈。”
樑襲:“或許錘石很聰明,或許錘石是專業策劃者,但錘石不是母親,他永遠無法從邏輯去解釋與理解一個母親,我認爲他甚至不瞭解女人。”這才邏輯符合。優秀的策劃者必然是絕對的理智者。
男女思考差異在哪呢?一對男女朋友吵架,女的很委屈,我只想他哄哄我,不想聽他講道理。男人也委屈:出現問題,就要解決問題,不能糊稀泥,否則還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很多男生無法理解女人在吵架後想被哄的心態,男生認爲冷靜下來後,大家應該坐下來,理智的把事情掰扯清楚。
樑襲道:“我向刀鋒提議調查城市排名靠前的私立小學,因爲錘石直接跳出來,這個調查對鉛罐已經沒有意義,刀鋒應該不會再追查下去。但是你可以調查。你有時間,慢慢來,不着急。”
貝克:“我認爲你說的是案子,而不是伊莎。”
樑襲道:“辦好這案子,伊莎肯定對你刮目相看。你告訴她,是因爲她所以你才這麼努力,她一定很感動。”
“她不是小姑娘。”貝克道:“她不是這樣的性格。”
樑襲道:“好吧,那你什麼都不要做。”
貝克:“你誠實說:是不是被錘石的計劃打敗很不舒服,一直在想辦法找回面子?”
樑襲:“打敗?他沒有打敗我,我推理出他的計劃了。”
貝克:“但是你無法改變他的計劃。”
樑襲想了一會:“我承認。”
貝克道:“行,這是條大魚,我會通過自己私人和職權的關係,慢慢的接觸一所所私立小學。”
樑襲道:“以補償心態來說,蒙海卡經常不在倫敦,我認爲她會想以更好的物資條件來補償自己的孩子。蒙海卡本人就是孤兒,特別能體會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童年。加倍補償代表蒙海卡的孩子有可能會上最好的小學。”
貝克道:“包在我身上,有消息我就聯繫你。”
樑襲感覺到貝克變化,越來越有氣質和腦子,有主見不盲從,很有自信心。貝克也不想動腦子,只是在刑偵部做外勤探員,又不能沒有腦子。雖然很懷念當時的行動隊,但貝克也自覺自己進步了。走出舒適區,有時候不是一件壞事。
樑襲挺看好貝克的未來,掐指一算,如沒有太大變故,只要貝克堅持不懈,伊莎跑不掉。她抵抗不了這麼有陽剛氣息男人持之以恆的追求。
……
貝克拉樑襲打工,被樑襲拉去打工。拉樑襲買單,最後自己掏錢買單。運氣不行,又玩不過樑襲,就是性格好,完全不當回事。什麼鬼餐廳,三百多英鎊,兩個男人午餐吃了三百多?
樑襲茶足飯飽,和貝克告辭,單獨回偵探社休息。前腳剛進偵探社,後腳就有人按門鈴。樑襲小心翼翼在貓眼中看了一眼。放心了,不是溫迪,是一個臉有刀疤,面相兇狠的男子。
開門,男子道:“我叫蒙達。”伸手。
樑襲和蒙達握手:“樑襲,裡面請。”
進門,關門,讓座。
樑襲燒水,蒙達開門見山道:“早上跟蹤樑先生是我。”
“啊?”樑襲沒猜到這點。
“名不虛傳。”蒙達從隨身挎包拿出一份檔案袋:“今天找樑先生,是想請樑先生幫我們找一個奸細。”
樑襲拿茶水過來:“蒙達先生是做什麼工作?”
蒙達道:“我很尊敬樑先生你。”潛臺詞,你知道我不是好人,你何必問呢?乾和不干你都得幹,何必讓我掏傢伙呢?大家斯斯文文把事情完成不是很好嗎?
樑襲笑了笑,瘟神上門,躲不開的。這種事約翰遇見過,和樑襲商討過。但是沒有一個有效的處理流程。好人總是那樣,因爲各方面都好,所以叫好人,有跡可循。壞人各有各的壞,你不知道你遇見的壞人會是什麼性格。
樑襲問:“奸細是警察嗎?”
蒙達問:“如果是呢?”
樑襲道:“我不接。”
蒙達問:“不怕死?”
樑襲回答:“挖出奸細警察,你會相信我不報警嗎?”
蒙達搖頭。
樑襲道:“滅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既然都是死,爲什麼我還要幫你害死一個警察呢?”
蒙達道:“我們都很幸運,不是警察,你也不會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