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宸得到《亙古逍遙經》,慌忙回到了逍遙派宅院。回來時,朝陽纔剛剛升起。
雖然爲宅院,但院子卻也小得可憐。誰會想到當年叱吒風雲的逍遙派會落寞成這個樣子?連練武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這一代,逍遙派的弟子,加上賀宸都不到七人。而這七人在師傅死後,也各自離開,唯一留下的只有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三人。其餘的雖然沒有脫離逍遙派,卻選擇了用另外的方式讓逍遙派重新振作,或是從軍,或是出門歷練。
輕手進了自己的房屋,拿出《亙古逍遙經》,一陣暗歎。
“沒想到我居然能得到一本經書。但是我逍遙派一直以來都以武爲本。不過,既然《衍化逍遙經》已經失傳,我完全可以修煉這經書,讓逍遙派重新振作。”
思考罷,收好經書,他轉頭看向了牀榻上的一位大約三四歲的小孩,小孩依舊閉目沉睡,顯得無比安詳,搖了搖頭。這小孩是他在外面撿回的孤兒,似乎是棄嬰,憐憫之下就收養了回來,一直照顧到現在。取名,賀子魚。
見子魚沒有醒來,他便再次開始練拳,每一分每一秒都抓得很緊,然則,他剛揮出幾拳,房門猛地被推開,哐的一聲響,將他嚇了一跳,牀榻之上的賀子魚也被驚醒,驚恐的看着門外。
賀宸轉過身,看着這忽然闖進的身穿綠色衣衫的女子,眉頭微皺,似要發怒。可沒等他發怒,這了綠衣女子就張口大喝道:“賀宸,是誰允許你練功的,要是二師兄知道的話,一定會仗打你三十大仗。你個卑賤的孩子,居然敢違背二師兄的話!”
這女子叫做綠珠,只是逍遙派的一個丫鬟,可是就算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口氣,然後對比兩人的穿着,一定會以爲賀宸是僕人,綠珠是逍遙派女弟子。
一個丫鬟欺負敢直呼門派弟子名字,還敢對着他大喝,足以說明賀宸在逍遙派的地位怎樣。
“你哪來的卑賤丫頭。居然直呼我名,甚至還敢對我大喝。按照其餘大門派的規矩,你這樣的丫鬟可以被庭仗至死,一點也不懂規矩。”賀宸終於沒法忍受,以前他一直隱忍,但並不表示沒有主見和怕事。能隱忍這麼多年,也不能說城府不深。而如今他得到《亙古逍遙經》這無上經書,再加上他的雖然沒有達到進入粹體階,卻也能達到了拳腳“生風”的程度,即使面對一位八尺壯漢也無所畏懼。所有他當場大喝出口!吼罷,他回過身,對着賀子魚道,“醒了?”
賀子魚點了點頭,畏畏縮縮的看着綠珠,明顯很怕綠珠。賀宸看到賀子魚這眼神,就知道子魚一定沒少被綠珠欺負,心中怒火又盛了一分。
綠珠雖然錯愕眼前的窩囊弟子爲什麼敢反駁自己的話,但是一直以來賀宸的隱忍都讓這些丫鬟僕人以欺負他爲樂趣,所以綠珠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形象:“呸!你違背二師兄的話就已經是不尊掌門師兄之命,我自然要替掌門師兄教育你。你這個卑賤的小子難道還以爲自己真是個人物不成?”
綠珠上前一步,頗有咄咄逼人的氣勢,竟然一丁點都不怕賀宸!
“看來這麼多年,我的隱忍,已經讓所有人以爲我是一個懦夫,現在我練體雖然連粹體階第一層都未達到,但是面對這些僕人丫鬟卻不再畏懼,若是一味忍讓,只能讓小人得志,從而得寸進尺。不行,我不能再隱忍下去。大不了,同二師兄徹底鬧一次。現在子魚也四歲,我已經十五,就算出去也應該能自給自足,自力更生。”一念之下,賀宸就想了許多,打定主意,賀宸忽然大喝一聲。
“不知禮法的婢女,該打。”
啪啪,兩聲響。
綠珠呆呆的站在賀宸面前,驚疑未定,俏臉火辣辣的疼。瞳孔放大,似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以前那個懦弱的弟子,今日爲何如此陽剛?
以前處處隱忍的弟子,今日何爲忽然出手?
太丈夫,有所忍,有所不忍!雖羽翼未滿,卻怎能忍受一個小女子成天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
“滾出去!”賀宸憤聲喝道。聲如雷。
綠珠終於反應過來,一跺腳,連忙跑了出去。
賀宸深呼一口氣,剛纔這兩巴掌一打,只覺自己念頭似乎通達了一點,就像一個久患頑疾的人忽然大病痊癒,說不出來的舒暢。於是也就不去管後果,來到賀子魚身邊,從那簡陋的書架上取出一本書,道:“今日,我不教你聖人之語。聖人能爲聖,是因爲他每一句話都是天下百姓的心聲。**即天意。我給你取名子魚,也出自聖人‘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故事我以前同你講過,估計你也猜到你名字的含義。今日,我將給你講解另外一則故事。”
“古時,有一對母子,家貧如洗,相依爲命,一日,兒子偶得一顆神珠,此珠有無窮神力,放進米缸,則米取之無盡,放進水缸,則水取之無盡,放進錢箱,則箱裡面的錢取之不竭,拿了多少又衍生出來多少。但兩人依舊只靠這珠子過平凡日子,不久這顆珠子還是被有心人發現,欲要奪走,兒子一口吞下此珠。有心人悻悻離去。此後,兒子只覺口渴,一連喝下三大缸水。依舊不能解渴。母親便將其帶到一淡水江頭,江水湍急,每年都要發生洪災,危害人間。兒子喝了一會竟然一下跳了進去,之後再也沒有起來。母親日復一日呼喚,終於在二十四年後,心力衰竭而死,剎那間,洶涌的淡水江平靜了下來,一條金色巨龍騰飛而起,來到母親身邊,喚了一句‘母親!’”
這是一則大陸上很少有的故事,是賀宸從一本《靈異雜談》中看到的內容。依照上面的註解道:“這是說,人的念頭堅定宏大到一定程度,有着匪夷所思的能力,那一頭金色巨龍就是那母親的孩子所化,是母親二十四年不間斷的剛猛念頭,讓兒子成爲了神龍,鎮守那原本洶涌的大江。江名:金龍江。”
賀子魚不可思議:“念頭堅定?就能造化出神龍?”
賀宸笑笑:“子魚,從小我就教你詩書禮儀,就是爲了讓你堅定念頭,據說那些大賢大儒之人,鬼邪難侵,就是因爲賢者念頭堅定,精氣通天,一切鬼神皆不能近身。你說,你最近總感覺周圍有鬼怪靠近你,非要我守着你才能入眠。所以我纔給你講這故事。讀書能明理,更能**,自然不會畏懼神鬼蛇靈。”
“雖然現在大師兄二師兄制止了我們的成長,但是子魚,莫道無威壓,我自磨礪!”
賀子魚那黑色的眼睛,忽然一顫,喃喃道:“莫道無威壓,我自磨礪……”
看着子魚那若有所思的樣子,賀宸點了點頭。
“我這弟弟頭腦靈活,就是心性過於懦弱,只有讀書方能讓他的念頭堅定。不求他今後能成爲大賢大儒之人,只要念頭堅定,一般的鬼神難侵就行。何況我的學識有限,不能教會他太多,看來應該給弟弟尋個祠堂,找一位先生來教導。這先生一定要是位賢人。不然我還不能放心。不過,要做到這,就得先離開門派自給自足才行,不然會處處受制。”賀宸心中算計着。
隨後他徑直走到一邊,忽然門口的光線被擋住了。
賀宸和賀子魚同時擡頭,門口站着一七尺男人,俊眉如劍,目光如炬,氣息沉穩均勻,站在門口就像一尊門神,讓賀宸和賀子魚感覺到一股威壓和霸道!
“賀宸,我讓綠珠丫頭來叫你,你爲何不肯來還要動手打她?不過也罷,她終究只是我逍遙派的一個僕人,這事情我不追究,你速速到前廳來。今日有事情將要發生。”七尺男人字字如雷,似乎能撼動人的靈魂一般。他就那般站在門前,就如同一尊大山,讓人仰首。
“大師兄!他怎麼回來了,他不是已經去從軍了嗎?聽說現在還是一位千夫長,怎麼能抽出時間回逍遙派?今日有事情要發生?難道要發生什麼變故?不過現在的逍遙派也不可能發生什麼重大變故。那究竟爲何?”賀宸看着眼前的七尺男人,一念之間,就猜測了種種可能。
眼前的如門神一樣的男子,正是賀宸的大師兄——賀胤。逍遙派現在的經濟來源,唯一依靠的就是賀胤,而賀胤也是逍遙派一直以來的驕傲。
賀胤說罷轉身,不容賀宸給出回答。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霸道在身上。我說的話,不容你不從!
“大師兄平日也並沒欺負我和子魚,只是在有些事上,大師兄聽從二師兄的,所以才處處遏制我。我就先從大師兄下手,透露我要出去自我謀生的想法。如果不成功,我也只有繼續隱忍,總有一天我會找尋到機會,自我成長!”
打定主意,賀宸回頭看了一眼竟然在略微發抖的子魚。不禁嘆了口氣。逍遙派最有威壓的其實不是目前在管理逍遙派的二師兄,而是大師兄。大師兄就相當於小孩心中的神。從小逍遙派就流傳着大師兄的故事。六歲殺死一猛虎,八歲力舉大鼎,十歲一聲大吼讓兩隻老虎退卻,十三歲無意中救了一位都督的性命從此入軍。今年二十歲,已經是千夫長。據說這還是爲了拉攏關係,故意放慢晉升的腳步,這樣方能爲以後打定堅實基礎。
總之賀胤在逍遙派就等同於神話,於是有這樣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