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進行這樣艱難的選擇,縱然是清冷的天氣,他額頭的豆大汗水,卻是籟籟滾落。
跪下?威嚴盡失!不跪?血濺五步!
高仁思來想去,左右爲難,眼神中『露』出兇獸般的光芒,那模樣象是要吃人。
往日裡,高仁的一些親信手下全都知道,當他『露』出這種神情,就是暴怒到了極點,只怕有人要倒黴了。
這一次,似倒黴的卻正是他自已。
在場無數人,從內心深處,沒有一個同情高仁的,反而都覺得他罪有應得,這傢伙,最喜歡出兩條難選的路,去折磨別人,如今卻是輪到他自己了。
“好,我……跪!”
高仁臉『色』蒼白地道,極度的憤怒,令得他面容都扭曲起來。
“將身子轉過來,衝着沐家村的方向,朝着那些未散的英靈,三叩九拜,表示你的懺悔!……噢,還有你!”
風浪用眼斜了一下高蓮英,身爲高仁的親信和爪牙,這傢伙來逃不了干係。
聽了風浪的話,高蓮英猛地一愣,用憤怒的目光瞪着他,可是被高仁了一眼以後,高蓮英卻是老實的很,“噗通”一聲,就跪倒在高仁的身後。
見到了高仁跪拜的動作,沐智等人的神情,全都顯得非常地激動,有念及親人的,不免就落下淚來。
在風浪的持劍監督下,高仁跪拜的動作倒煞是認真,連神情都是一副痛悔加哀傷的表情,至於他的心裡想什麼,則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由於心中有鬼,高仁在跪拜的時候,可不敢去沐家村人的表情,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是想活吃了他。
“按照你這傢伙的罪孽,就算有一百個腦袋,我都該一併給你砍了,但是念在……念在你還算聽話的份,這一次就暫且饒了你,如果你再敢對沐家村不利,那任你有千軍萬馬相護,我都一定要宰了你!不但如此,我還要血洗高家!”
風浪在給這個高仁找恕罪的理由時,猶豫了一下,差一點沒忘了該什麼。
在風浪話的時候,他將精神力完全都催發出來,一陣陣的殺意瀰漫全場,給在場的人見到了,都以爲是殺神一般,在場高家的兵士不少,均是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不敢,不敢!”
高仁站在風浪的近側,只覺得一股殺意直透心頭,連全身的肌肉都變得冰冷,
“什麼?你我不敢殺你嗎!”
風浪一聽,故意將臉『色』一沉,大聲地向他叱道。
“不是公子不敢殺,是我不敢……不敢得罪沐家村了!”
高仁沒有想道,這個風浪居然是如此的難纏,他哭喪着臉,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風浪知道差不多了,萬一將這個高仁『逼』急了,他拼着『性』命不要,對沐家村可是相當地不利。
“那你這些兵士,還都站在這兒幹什麼,他們不需要休息嗎?”
風浪冷哼了一聲,淡淡地問道,他手中的劍,依舊未離高仁的頭頂。
“撤!全都撤回去,到了高府以後,就地解散!”
高仁本是聰明人,一聽風浪的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連忙大聲地向着那些兵士吼道。
眼見高仁發了話,那些個兵士那裡敢違抗,一個個掉轉身形,不一會兒撤了一個乾乾淨淨,連他所帶的那些貼身侍衛,都掉轉身子離去。
風浪見到這些兵士,在撤退時居然一點不慌『亂』,還是一副井然有序的樣子,心中卻是覺得凜然,這個高仁爲人不怎麼樣,所帶的兵倒還真是紀律嚴明,具有很強的戰鬥力。
高蓮英卻未敢逃走,而是選擇陪在高仁的身邊,他這一次本就是泄『露』了重要機密,如果再敢私自離去,高仁肯定會輕饒不了他。
“高老爺,記住你的話,以後好自爲之!”
見到高府的兵士撤盡,風浪收了手中的長劍,如今只有高仁和高蓮英,他自然是毫無所懼了。
高仁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連場面話都不敢交待,急急慌慌地走了,高蓮英緊跟在了他的身後,一溜煙的離去。
“風浪公子,請受沐家村的人一拜!”
風浪剛剛長出了一口氣,陡然間就聽到一聲大喝,沐智率領着沐家村的那些人,全都向他伏下了身子,居然行起大禮來。
“使不得,快快請起!”
自覺只是做了該做的,風浪如何肯受,將身子一轉,立即就飛身到了沐智等人的身後。
沐智等人將腰彎了下去,但是卻不見了風浪的人影,一個個神情盡皆愕然。
“虛僞的形式可以免除,大家只要記得,風浪今日的恩情這就行了!”
沐家村有幾個『性』子固執不化的老者,還欲找到風浪的身子再拜,卻被沐智給阻止了,搖了搖頭道。
風浪一聽沐智如此,心中這才放下心來,如獲大赦一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扔下大家不管的,,我對了吧!”
沐月見到風浪的臉『色』都紅了,不由地嘻嘻一笑,她望着風浪,眼中不免冒出了星星。
“沐月,在我扮成老頭兒的時候,你是怎麼發現的?”
風浪本來不想招惹沐月,可是心中老是揣着個疑團,卻令他很納悶。
“是你身的氣息,清新芬芳,與別的人不同!”
沐月聽了,神情得意地笑道。
所有的沐家村人聽到這裡,都以爲風浪是對沐月有意,這才着意維護沐家村的,相互對望,各自會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一些喜歡沐月的少年,卻不免覺得遺憾,心中都覺酸溜溜的。
風浪一衆人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誤會了,可是,這種事是不好解釋的,反正他就要離開了,倒不用在乎這些東西。
“你們……你們都想到那裡去了,我是在給他倒茶的時候,這才聞到的嗎?”
見到了衆人的神情,沐月嬌嗔地吼了一聲,臉倒是先紅了。
沐智在一旁到了,暗自嘆了口氣,他人老成精,自然能夠得出來,沐月對風浪是有意的,但是風浪這個人,他卻真是不透了。
到沐智等人平安回來,那些留守村中的沐家村人,全都鬆了一口氣,在聽到沐智等人講述了經過時,一個個的臉『色』全都變了,全都大罵高仁,而感念風浪的恩情。
在晚宴,又有不少的村『婦』,自動找門來,拼命地來推薦自家的姑娘,是願意給風浪做,只請他收留。
無一例外,全都被沐智給轟了出去,誰知那些村『婦』,卻都是非常地強悍,一個個的全都不依不饒。
風浪笑着搖了搖頭,暗自感嘆道,這沐家村,還真是一個熱鬧的村子。
飲了數杯酒,風浪的頭昏昏沉沉的,被風一吹,這才覺得有些清醒。
在風浪的心中,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一下子酒意全醒,他更不遲疑,在月光下清了方向,立即縱身飛掠起來。
風浪站在高府的空,着這個龐然大物,心中暗自感嘆,這高府的勢力,確實是不啊。
在這高府內部,亭臺樓榭,錯落有致,佈置的相當華麗,數百年的傳承,要沒點底蘊,那是不可能的。
風浪無心去觀風景,將身子縱了起來,快速地向着高府深處飛去。
高府中戒備森嚴,但是對於飛在高空的風浪來,卻是形同虛設一般,甚至連速度都並未減緩。
到了高府深處,風浪將身子直墜下去,在蟄龍屏息訣的遮掩下,就如同一片落葉,輕輕巧巧地落到了一片花叢中。
風浪盤膝坐在花叢中,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他的神識,遠遠地向外散發了開去。
在將神識完全散發出去以後,方圓數裡的動靜,全部都到了風浪的心中,他不斷地在篩選着,快速地屏蔽了那些不該有的聲音。
費了風浪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他終於聽到了高仁的聲音,在那聲音裡面,還充滿了極度的憤怒。
原來,高仁正在和數個手下密謀事情,沒想到全都落入到了風浪的耳中。
風浪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從花叢中跳出來,然後按照鎖定的方向,快速地向高仁所在的地方撲去。
由於風浪一邊前進,一邊在傾聽着來自高仁的聲音,結果差一點沒被守衛發現。
“誰!”
那個守衛到一個白『色』的影子,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襲來,不由地大喝了一聲叫道。
風浪一聽就知道壞了,連忙將身子一翻,快捷無比地隱藏了起來。
“那有什麼人啊,你是花眼了吧?”
另外一個守衛嚇了一跳,擡眼望去,卻什麼都沒到。
“噢,可能真是花眼了,這幾天雜事太多,值守值得我暈!”
先前的那個守衛,見到周圍沒有一絲動靜,『揉』了『揉』眼睛,抱怨着道。
這兩個守衛就從風浪的身側走了過去,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身邊,還有着一個人。
風浪本來都準備好出手了,見此情形,輕拍了一下胸口,將緊張的心神,緩緩地放鬆了。
眼見差點沒鬧出『亂』子來,風浪可不敢再胡『亂』分心了,只好暫時放棄了偷聽高仁的話,而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趕路。
風浪的身子在月光下來回地飛舞,在他強大的神識支持下,避過了一個個崗哨,一路來到了高仁所在的密室前。
用蟄龍屏息訣將一切氣息,全都給遮掩住了,然後,風浪將身子輕輕地貼在房頂,側耳向着密室中聽去。
如今離得這麼近,風浪自然是將密室中的一切話語,全都聽得真真切切的,正因爲如此,他才越聽越是憤怒。
屋子裡面一共是三個人,一個是高仁,另外一個是高蓮英,還有一個叫高德海,正在密謀一件事情,卻正與沐家村有關。
原來,就在高仁剎羽而歸以後,他的心中分憤怒,立即派遣人員,探清了風浪的來歷,知道他是從外面遊歷至此,恐怕呆不了很長的時間。
對於風浪的辛辣手段,高仁可是深有領教,他思前想後,還是不敢算計風浪,卻將一腔怒火,全都轉向了沐家村的人。
風浪貼在屋頂處,不止一次地聽到高仁在那裡賭咒發狠,要將沐家村徹底的夷爲平地,那話語中所蘊含的怨毒,讓風浪心中都是震驚不已。
在高蓮英的話中,多次提到一個二老爺,是隻要二老爺肯派人出手,消滅一個的風浪,那還不象捏死個螞蟻那般容易。
對此,高德海同樣是深表贊同,但是惋惜二老爺距離太遠,只怕等他趕到時,這風浪早就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