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三見到陳寶慶後,臉色煞白,嘴脣蠕動幾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陳寶慶這時對雲天河抱拳道:“小兄弟,這次多虧你及時相救,家英才沒遭這三個奸賊毒害,我羅家莊上下,感激不盡,今後……”
雲天河最煩聽這些感激的話,擺手打斷道:“舉手之勞而已,陳大哥不用客氣!”
陳寶慶道:“這三人來自鑄劍坊,與我們羅家是死敵,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小兄弟,可否將他們交由我羅家莊處置?”
“那就任由陳大哥處置便是!”雲天河道:“只是這鑄劍坊,是什麼來頭,小弟不解,陳大哥能否爲小弟解惑?”
陳寶慶讓幾個漢子來將這三人綁了起來馱到馬背上後,這才道:“還不知道小兄弟貴姓?”
“哦,小弟姓雲,陳大哥隨意稱呼便是!”
陳寶慶聽出雲天河不願意透露姓名,就不再問,說道:“雲兄弟,這鑄劍坊,其實就是利州‘天鋒號’名下的兵器作坊,想必天鋒號雲兄弟知曉,總號在京城,他們的分號遍佈大唐各州,而每個地方的天鋒號分號,都有一個鑄造作坊,統一叫鑄劍坊!”
雲天河心想,那天鋒號遍及全國各地,背後絕對有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在支撐着,於是又問道:“陳大哥,那你們羅家莊,是否也會鑄造兵器?”
陳寶慶笑了笑道:“雲兄弟,你對我羅家人有恩,我也不瞞你,若是想打造任何兵器,儘管開口便是,只是我們羅家與天鋒號有怨,天鋒號背後勢力很強,我們敵不過他們,只能隱於鄉下,平時只是給鄉間鄰里打些農具,很少有人知道我們會打造兵器,還希望雲兄弟不要聲張此事!”
“既然如此,那小弟改天備好材料,定當再次拜訪!”
陳寶慶卻是皺了皺眉頭:“雲兄弟,你這話就有些見外了,你要打什麼樣的兵器,直言便是,我羅家別的沒有,但這練器材料還是拿得出手,怎能讓你再備材料,我羅家莊的人豈能是知恩不報之人?”
雲天河挺欣賞這漢子的直爽,笑笑道:“陳大哥如此說,那小弟也不矯情,因爲小弟打造兵器有些特殊,作刀能刺,作劍能劈,改天還需小弟親自登門設計樣式,方能打造!”
陳寶慶想了想,也想不明白雲天河所說的兵器到底是什麼樣子,道:“既然如此,那羅家莊隨時恭候雲兄弟!”
雲天河見後面還有人在等,不想耽擱給羅家英治傷,也就不與陳寶慶多聊,二人抱拳一禮告別,在叉路口分道揚鑣。
……
傍晚間,殘陽西斜,晚霞悽美,如血色般籠罩着這片大地。
雲天河騎馬從比較僻靜一些的西門入城,這裡是老城的片區,大批的平民都住在這裡,傍晚時這裡到處青煙嫋嫋,顯得十分祥和。
到了老城區,倒是突然想起了曾經去過一次的永安酒坊,還有橋頭遇到老丐的事情,於是策馬緩行,拐向永安酒坊所在的那條巷子。
巷子口,現在果真還豎着一根高杆,上面掛着一個旗子,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酒’字,下邊排行四個小字:永安酒坊。
現在永安酒坊豎起個旗杆,廣告效應,生意看起來倒是好多了,從那巷子口進出的人就可以直觀判斷出來。
雲天河騎馬進了巷子,來到酒坊大門口,下馬後將馬拴在門口的拴馬樁上,就進了酒坊。
才進酒坊廳堂,就聽到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叫道:“怪哥哥,你來啦!”
轉過臉,就見安樂這個小孩童臉上掛着天真的笑容,一路小跑就迎了上來,雲天河忍不住捏了捏他那帶着嬰兒肥的粉嫩可愛的小臉,笑道:“怪哥哥這次可是又要來拿你們家的酒麴的哦,樂兒小掌櫃,你還給怪哥哥麼?”
“嗯!”安樂猛點頭,說:“怪哥哥,我爹爹說了,你上次提的建議爺爺採納了,我們家生意現在好起來了,你無論什麼時候來拿酒麴,我們都會給你準備的!”
廳堂中喝酒的人也不少,三教九流,有的在行酒令,有的在划拳,有點吵鬧,看上去也沒有空位置,不過雲天河的目光落到窗戶邊的那一桌時,微微停留幾息,就轉過頭來與小樂兒說話。
這時一位看起來比較年輕憨厚的年輕夥計走上前來笑道:“這位小哥,您是要買酒嗎?”
雲天河打量了下這位夥計,看起來應該是酒坊生意好起來後,新請來的,十**歲,個頭不高,圓臉寬額,小眼睛,笑起來都快眯成一條縫,給人一種很熱情的感覺。
安樂一直拽着雲天河的衣角,聽夥計尋問,就稚氣地說:“小蘇哥哥,這位怪哥哥是我們家貴客,爹爹說了,他要來了,就帶他去後堂!”說着,安樂一拉雲天河:“怪哥哥,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找我爹爹!”
雲天河朝那個小蘇夥計點點頭,就跟着安樂穿過牌欄,往後堂走去。
大廳裡最拐角的靠窗戶邊的桌子前一位白髮銀鬚的老者,身邊還坐着一個約二十出頭的青年,此人身穿青衫,皮膚白皙,樣貌俊秀,目光謙和溫雅,喝酒的姿勢十分端正優雅,有股儒雅飄逸之風,像是來自貴族世家的子弟中的讀書之人。
他旁邊坐着一位少年,同樣身穿青衫,星眸皓齒,乍一見,讓人有股驚豔的感覺,就像是一位絕世翩翩美少年,但細看之下就發現,這少年目光清冷淡漠,氣質冰冷,讓人多看一眼,就會感覺如看到一座雪川冰山,讓人有股出世脫俗,不容褻瀆的錯覺,顯然又是個女扮男裝的少女。
此時,那位老者向小蘇招了招手,小蘇跑了過去熱情招呼道:“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
那老者問:“小哥,我們來見你這酒坊中的老主人,你家主人不見,爲何剛纔那少年就這麼進去,是不是你家主人對老夫幾人有什麼偏見?”
小蘇一聽,忙解釋道:“老先生,剛纔那位小哥曾對小店有恩,也與東家相熟,故而小樂兒會帶他進後堂,只是老先生幾位來見老坊主,卻不肯吐露姓名,而如今老坊主確實不在家中,東家也不好傳信,請幾位見諒!”
老者聽了,又問道:“那剛纔那少年,你可知是誰家孩子?”
小蘇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後,立即一閃而沒,道:“這個小的就不知了,小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那位小哥,他在小的來之前就與東家認識了!”
“哦,如此那不打擾你了,你在給我們上一壺你們這裡最好的‘清安酒’吧!”老者見也問不出什麼來,也就失了再問的興趣。
“好嘞,幾位請稍等!”小蘇笑眯眯點點頭就去了。
小蘇走後,老者將杯中酒喝下,身邊的青年卻道:“師傅,您爲何帶我和師妹來利州見這裡的老坊主,據徒兒所知,這永安酒坊曾遭過兵禍,‘安思酒’工藝在大唐開國後就失傳了,估計這裡也不會有窖藏的!”
老者卻是搖頭道:“俊兒,你可知那‘安思酒’的來歷,他爲何起名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