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黑龍寨營地,只有燒焦的布料與支柱,以及一股難聞而又刺鼻的焦屍味。
不理會一旁嚇到瀨尿的嚴闊,此刻的林亞便把目光望着面前的雷霹,不禁有些玩味,此人驚恐中卻又帶着一分嗜血,一種好戰的嗜血。
“有趣的東西,想要戰我嗎?這便正合我意,雖說我若與擁有小元丹境的嘯叔切磋的話,應該他七我三,但這是建立在他同時擁有小元丹境與一印符師的基礎上呀!”
林亞頭頂的黑棺緩緩關閉,隨後融入自己的體內,其陰煞之力與元力交融,隨後,強橫的精神力、元力、陰煞之力噴薄而出,宛如一口噴泉般直噴天際。
此時,雷霹見對方亦是做好“戰”的準備,那嗜血的性子終於被勾出,渾身雷電元力爆發,一枚二星品質的元丹從口中吐出,化作一柄紫藍色雷劍。
“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東西!我定要砍下你的頭顱來當尿壺呀!”雷霹一劍斬出,一道道直衝天際的雷光直射向林亞。
“老畜生!如此廢物的攻擊便只配讓我用這玩招來試你!黑豹皇拳!”
狂亂的力量在林亞的一擊之下,化作一頭房屋大小的黑鐵豹,其雙眸所散發凌厲殺氣,好似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滅眼前的敵人。
轟!…
陰狠的豹爪與強橫的雷光互相撞擊,只聽得一聲巨響,兩道威力無比的元力在地上炸出一個約十尺巨坑。
如此強力的這一擊,卻只是兩人的試探之作,而得知雙方的力量差距後,他們,便是要用出更爲智慧,也更爲恐怖的殺招。
“老狗,便讓我告訴你吧!你的乖兒子雷力,便是由我所殺,而你雷家的鐵木莊亦是在我的引導下才覆滅,下一步,我們便是要殺滅你雷家呀!”林亞癲狂大笑,整個人由陰煞之力包裹,化作一頭樓房大小的黑鐵豹。
“哈哈哈哈哈哈!我還得告訴你,之前殺害雷力的時候,謝家的繼承者便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求我,讓謝家心甘情願的當我的奴僕呀!擁有小元丹境與三名符師的林家,便已是你雷家不能敵對的龐然巨物,而這次覆滅你雷家,便在我這個承諾之下,只會對你們的求助視而不見,哈哈哈哈哈哈!”
林亞越說越痛快,體內的不滅生死輪好似感應到林亞心中的痛快,竟然發生意料之外的轉動,把樓房大小的黑豹催谷得猶如宮殿般巨大,而雙眸中的殺氣竟再上一層樓,有了一絲“死”的意境。
“你的兒子便讓我像嗦螺絲一樣,抓着肉體往外一嗦,就被我嗦死了,那味道,嘖嘖嘖…又香又甜,啊!帥仔,這個稱呼你我沒記錯吧,他小時候還很喜歡吃蘭雨果…
“哇!畜生給我收口!我不準…不准你提他呀!”
雷霹得知兒子死亡真相,凝聚電劍的那顆元丹竟然爆碎而開,而他手中的電劍,其威勢竟然逐漸攀升,由元丹境小圓滿攀升至元丹境大圓滿,而威力到達這一步竟然還沒停止。
那直破天際的深藍色雷劍,竟然在最後一刻完成再進一步的突破,有着近乎造形境的功力,直直化虛爲實,形成一柄藍色長劍,斬向林亞。
“吼!!!…
黑豹的震天怒吼直衝雲霄,飛身向雷霹襲來,劍與豹的交錯之下,結局竟然是毫無懸念的,黑豹被腰斬成兩段?
“哇!表哥呀!”林動見到這驚人的一幕此幕,不禁如遭雷擊。
只是,林亞平日的表現,便在此刻,讓林動心中多出一絲疑惑。
“不,不可能的呀,表哥如此強大,怎會不敵這老畜生呢?哪怕是力量不足,強大的戰鬥經驗也足以戲耍這老畜牲當球玩呀!”
而此刻,林動便已注意到,那雷霹明明一擊得手,卻不像是勝了,臉上全無勝利後應有的任何表情。
歡愉、興奮,釋放等,這些正面的情緒都無法被林動所捕獲到;就連麻木,迷茫,若得若失的情感,亦是捕抓不到。
而此刻,林動所捕抓到的,只有“悲”,一種敗了的悲,一種棋差一招的——悲!
“呃呃呃呃…
此刻的雷霹,好似被人用力掐住脖頸一般,只能發出一些“呃呃呃”的聲音,此刻,半步造形境的他,就連話都難以說出。
“你…好…奸…詐…
此時,林亞竟然出現在雷霹的背後,體表那一層由陰煞之力與精神力結合的所造成的隱形輕輕褪去,一雙手便狠狠的掐住對方的脖子,而在其強蠻的體魄之下,對方的脖子竟然發出“咯嚓咯嚓”的碎裂聲。
這是一種骨骼碎裂的聲,而發出這種聲音,便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林亞的力量,把雷霹的脖子,硬生生的捏裂,捏碎!
一道若有若無的白牛虛影自林亞的體內透出,這太玄荒牛的力量,便足以讓林動跨越階級,憑藉肉身對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
“嘻!你這老狗,連這麼幼稚的障眼法都看不透,不得不說,真是被強大力量所帶來的自信衝昏頭了呀!”
林亞的臉上浮現出狗驢般的笑意,此刻的他便是佔盡了上風,那比他強橫足足兩三個境界的雷霹,竟然如玩物一般被他提在手中,怕是隻需輕輕一捏,便可送他去和他的兒子團聚。
“不…可…能…我…感…知…過…
林亞見雷霹那連話都說不明白的語氣,便迅速打斷並幫其補充道:“你感知我在裡面嗎?可憐的土包子,這就是精神力的妙用呀!”
林亞似嘲諷,又似憐憫的搖了搖頭,說道:“嘖嘖嘖…可悲的東西,哪怕你對符師有些許瞭解,便知道什麼是銘文,而我,不過是在黑豹氣勁的體內留下了一枚名爲‘自己’的銘文罷了。”
“其實哪怕你懂多少也有任何用處,只要沒到達凝聚本命符印的層次,憑你那衝昏頭的怒,便不可能看得穿我呀!”
林亞發出狗驢般的聲音,正是這無比狡詐諷刺的聲音,便更令對方感到千百倍的恨,翻江倒海亦無法洗刷的恨。
“天堂和地獄都沒有你兒子的靈魂,要的話,便到我的肚子裡相聚吧!”
林亞張開嘴,猛的一嘬,雷霹的魂魄便開始有離體的徵兆,而這魂魄與他兒子雷力便不同,好似連着肉體般,難以撕扯而出。
是怒!是雷霹的怒,此刻的他便連同兒子的死與偷襲的恨,一同化作強勁無比的意志,硬生生的抗擊林亞對其魂魄的吸取。
“好有嚼勁呀老畜牲!便看你有多堅強吧!”
林亞雙手用力,只聽得“嘭”的一聲,雷霹的脖頸便硬生生的被捏爆,而隨着身軀的消失,雷霹的抵抗能力便減弱到了極致。
此刻的林亞便如同用嘴嘬的不夠過癮的饕客般,直接用手一扯,把其魂魄從大腦中扯出,用力一捏,爆成無數魂魄碎片,無數靈光消散而去。
而雷霹那隻比凡人強橫些許的靈魂,到頭來,亦只留下了兩個字。
“我…恨…
林亞用力一吸,把那殘碎的魂魄吸入自己體內,丹田中的不滅生死輪緩緩轉動,把其魂魄碾壓煉化,轉爲一股精純的魂魄之力融入林亞的泥丸宮,使其魂魄又漲大了幾分。
“恨也沒用。”
林亞打了個飽嗝,隨後動用元力,把一旁嚇到瀨尿的嚴闊一把提起,向林動吹了個口哨,笑道。
“回家去咯!”
二人有說有笑的,往鐵木莊內趕去。
“開門!我是林動,林嘯之子!”
林動朝院牆高處的護衛大喊,一衆護衛驚異之下,竟發現林亞手中提着的,正是黑龍寨的大當家——嚴闊。
“快開門!是林亞大人!還有少族長林動!”
一衆護衛忙作一團,操忙了許久,方纔把多日不曾動過的院牆門緩緩拉開。
“走!招搖過市!”
林亞一掌拍下,封印嚴闊的丹田,把嚴闊的武力廢掉,隨後五花大綁,讓衆護衛一同擡着嚴闊,走向鐵木莊的議事廳。
“喜報喜報!天大的喜報!”
“過來看過來瞧!少族長和林亞大人聯手抓住了嚴闊這老畜牲!”
“普天同慶咧!這下我們終於贏啦!”
在護衛的招搖過市下,一衆傷殘兵員走出傷營,或是拍手叫好,或是掩面痛哭。
在熱鬧了好一陣後,衆人來到議事廳,嚴闊面對林頭四嚇得跌坐在地上,其恐懼遠勝於面對千萬個殺人狂魔。
林肯死死的盯着嚴闊,此刻虛弱到了極點的他,便是再有心去審問與折磨對方,也無法動手了。
林亞輕輕扶起林肯,一股股強橫無邊的元力自林肯背後緩緩灌入其體內,滋潤着林肯的臟腑與身軀以及精神,而林動則取出從黑龍寨中搜刮的乾糧與清水,使林肯有足夠的力量以重新站起,面對仇敵。
“大仇得報,我累了,便先許我睡一覺吧!”
還未等衆人攙扶林肯到牀上,林肯便一頭栽倒,睡死過去,就連衆人的呼喊聲與用力的搖晃,以及各種急救手段都無法將其喚醒。
夢裡,林肯回到小時候,那是一個漆黑的夜裡,自己在集市上因爲想去看雜耍導致與家人走散,等到集市散去後,亦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孤單,這種情感第一次涌上他的心頭,不足十歲的小林肯便坐在地上哭得不知所措。
“小肯!小肯!”
見父親朝他招手,林肯哭着跑上前去,迎接他的,便是一個有力的擁抱,那強而有力的臂彎,讓侵蝕林肯內心的怯懦與黑暗退去,讓他擦乾眼淚不再哭泣。
“小肯不要害怕,爹永遠會和你在一起。”強壯的林震天抱着小林肯,懷中的小林肯軟軟的趴在爹的肩頭上睡着了。
這是童年與少年時期林肯的夢境,自林肯成年後便極少再夢見,而其生兒育女後,便再也沒再做過這個夢。
只是這次的夢境有了些不同,哭泣的他並未等到父親,與他爲伴的只有無盡的孤獨,他的內心只有怯懦與恐懼。
哭了很久,他的淚終於流乾了,他只得嘗試着自己走回家,便掙扎着起身,卻發現自己累得失去了走的力量。
林肯只得嘗試一種早已放棄的走路姿勢——爬。
他開始了爬,一路從集市爬往林家的路,漆黑的夜裡沒有人,只有他腦海裡那並不清晰的路線與一雙磨到流血的手。
一路的前行,無盡的黑夜裡,他手上的傷口好了又壞,長出了老繭,只是他便一直未曾長大。
他終於想起,自己的父親已經逝去,而自己的子女亦長大成人,而他,卻還是那個需要父親庇佑的孩子。
他以爲自己並不弱小,只可惜,失去父親的他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撐起一頭家的能力。
他的臂彎不夠嘯弟有力,他自己沒有父親的魄力,沒有蟒弟的應變,他感覺到自己很庸碌,一個只是呆在父親身邊的“管家”,一個應聲蟲。
“林家正值多災多難之際,林家還需要我,對嗎父親?”
林肯向無盡的黑夜提問,黑夜亦只能給他無盡的沉默。
“對的!”
林肯得到了回答,只是這個回答,不是誰回答他,而是他自己告訴自己。
他嘗試着用腳站起,踉踉蹌蹌的走路,向林家走去,過程中摔倒了幾次,卻依舊用力撐起自己,重新站起。
漫步在黑夜中,林肯亦走入無盡的黑暗,沒有任何的光,只有他心中的那一聲“對的”。
林肯自夢中醒來,雙眸變得堅定異常,一改其往日虛弱的模樣,望向一旁的嚴闊,冰冷的語氣讓嚴闊如墜冰窟。
“這種污穢之物別放在靈堂之內,把他扔出去;亞兒,我知道你神功蓋世,那麼大伯便考考你,我要聽到他的慘叫,卻不准他死, 能做到嗎?”
林肯這一番言論,其氣質便無形中轉變,由林家的大管家隱隱向族長轉去。
“遵命,族長!”
林亞露出一個極度滿意的微笑,現在的他,便對眼前的林肯十分滿意呀!
“把父親葬回老家,啓程吧,這次鬥爭,我們贏了。”
隨着林肯的話音落下,林震天的棺蓋亦被衆人蓋上,衆人擡着林震天的棺材,往林家祖宅走去,除了小貂與一衆護衛留守外,所有姓林的全部離開鐵木莊,擔當起這一路代爲護衛。
而林亞呢,在林震天走後,他望着那被他挖眼剁耳割鼻的嚴闊,露出一個陰森的笑。
數秒後,一個被捏得內外反轉,整個身體搓揉到“變形”成一個頭顱的怪物,只會發出淒厲到極點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殺了我!!!!!!!!!!!!”
“求求你快殺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亞望着面前這一淒厲到極點的一“坨”怪物,轉身便用元力挖了個洞把其埋下。
“磁場油庫裡”,這是前世網民對這種獵奇的怪物的戲稱。
“想必這番玩弄之下,族長便會滿意吧。”林亞朝洞內的缺口撒了泡尿,戲謔的說道。
“這好玩的播音機,每日的營養,僅需一泡尿便足夠了,當然,給多一泡屎會更茁壯成長呀!”
不理會不停發出淒厲尖叫的那一坨嚴闊,林亞亦往林家飛去,此刻的他,亦是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