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和凌離塵敘了會舊,楚長歌忽然想知道,此時此刻,懸天之都又在醞釀着什麼天大的動靜。
黑帝可絕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在中秋大局實施之前,他豈能甘於寂寞?
神眼掃視六界,尋覓懸天之都的蹤跡,一直到鬼界,楚長歌不禁面色一沉。
見他如此,凌離塵不禁心中一慌,忙是問道:“前輩,發生何事?”
楚長歌沉聲道:“鬼界已經淪陷了!”
轉頭對弱水說道:“這段時間你便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這次弱水沒有再執意跟去,楚長歌如今的力量,饒是她也覺心驚膽顫,自然不會再擔憂楚長歌會面臨什麼無法解決的危險,隨即點了點頭。
楚長歌緊跟着穿越空間,進入地府。
眼下鬼界已經是一片廢墟,無數陰差陰官灰飛煙滅,就連原本的六道輪迴業已是被夷爲平地,在其之上,新建立起來一個輪迴深坑,原本在十八層地獄中受苦的陰魂亡靈,全部都在其中痛苦掙扎。
楚長歌望着眼前一幕,不禁心中生怒,黑帝的動作還真是快啊,不過纔不到兩個時辰過去,竟已是將鬼界攻陷了!
他旋即神識掃視整個森羅鬼界,除了懸天之都那幾條小雜魚,竟是再未碰見一個地府存在,不禁暗暗皺眉,尋思道:“難道十殿閻羅,乃至酆都大帝,都已戰死了?”
他總感覺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以酆都大帝的力量,正面擊敗黑帝雖然絕無可能,可是若想拼命逃走,黑帝也未必就能強留得住,所以他隱隱覺得,地府興許還有活口存在。
徑直飛到新建立起的那座輪迴深坑之上,此時淮陰子、王凌虛、高須陀正在駐守,見他前來,俱是面色大變。
淮陰子畏懼的面露諂媚笑容道:“尊上怎的來了?”
楚長歌冷哼道:“你們乾的好事!”
淮陰子苦巴巴道:“尊上應該清楚,以我等微薄力量,又豈能將地府連根拔起,盡數誅滅?此刻留在這裡,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尊上若是遷怒我等,我等可實在是太過冤枉。”
“冤枉?”楚長歌冷笑道:“冤枉了誰,也不可能冤枉了你。既然你這般願意聽從命令,想必對這座輪迴喜愛的緊,也罷,楚某就遂了你的心意,讓你也進去嘗一嘗這輪迴的滋味。”說罷大手一抓,淮陰子根本毫無抵抗之力,整個人陡然憑空而起,被他丟在了那座輪迴深坑之中。
淮陰子的慘叫聲頓時淹沒在深坑中無數陰魂的淒厲嘶嚎當中。
王凌虛面沉如水,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幾步。
就連曾和楚長歌在懸天之都相談甚歡的高須陀也不禁心下一沉。
楚長歌看向高須陀,嘆道:“高兄,你非邪惡之輩,何以竟如此固執,爲虎作倀。”
高須陀淡然道:“自從上來這條船,高某就知道再也下不來了。”
“如若我說能夠解救你呢?”楚長歌仍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高須陀搖頭道:“帝君是不可戰勝的,說句難聽的話,你屆時亦自身難保,又如何能解救我?況且,帝君即將就要化身真正的不朽,而高某到時就可瞻仰帝君之姿,鑄造古往今來第一無上神兵,高某日思夜想的夙願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又豈能半途而廢。”
楚長歌聲音終於冷漠下來,道:“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高須陀默然,微微嘆息。
楚長歌道:“我若殺你,你可有怨恨?”
高須陀早就料到拒絕離開懸天之都,恐怕最終難逃這個結果,也不意外,更沒有死亡來臨的歇斯底里,反而頗是平靜,苦笑道:“相對於一直以來的心中夙願,一死對高某來說,委實無關痛癢。其實高某早就想解脫了,在帝君手下,許多事身不由己,作孽太深,如若我這種人還活着,那些或多或少因我而死的無辜生靈,又如何瞑目。”
“看來高兄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楚長歌長長一嘆,猛然揮出一掌,曾經的天下第一鑄器大師,瞬時間魂飛魄散,無聲無息的徹底消亡。
高須陀生命結束的那一剎那,王凌虛終於是按耐不住,恐懼涌上心頭,便要破開空間,逃離這裡。
可惜楚長歌的神識已經將其牢牢鎖定,他豈能逃走?
“你也去死吧,懸天之都的爪牙,楚某會一個一個的清算。”楚長歌又是一掌,王凌虛亦是隨之灰飛煙滅。
黑帝是爲罪魁禍首,不過其下爪牙亦是罪行滔天,只有死亡,纔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所以即便對之高須陀,楚長歌也不會心慈手軟,浩劫之前,先慢慢剪除黑帝羽翼,待到中秋,再一心一意去對付那個不朽的黑帝!
楚長歌正準備離開鬼界,卻聽下方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他不禁皺眉,卻見下方那人,竟是帝后獨孤泠。
“你不怕我殺你嗎?”他冷冷說道。
獨孤泠就站在輪迴深坑的邊緣,素手一揮,將深坑中的陰魂哭喊聲隔絕,天地間頓時安靜下來。。
她仰頭向天,笑意嫣然,說道:“尊上如今業已重返巔峰,殺妾身這麼一個弱女子,自然是不過舉手之勞,只是,尊上真的捨得嗎?”
楚長歌還真沒想好該不該殺這位懸天之都的帝后,不是因爲捨不得,而是因爲可憐她。
自在獨孤無求的口中得知這位帝后的悲慘遭遇,楚長歌便對他再也硬不起來心腸了。
“你吸引楚某的注意,不知所謂何事?”
獨孤泠似乎那個冷漠靈魂佔據了上風,陡然面色冰冷,甚至有殺意流露,寒聲道:“我想與你合作!”
楚長歌奇道:“與我合作什麼!”
獨孤泠道:“殺黑帝!”
楚長歌並不感覺意外,獨孤泠成爲懸天之都的帝后,乃是爲救葉觀止而無奈爲之,對那黑帝想必亦是無一絲情分,多年來虛以委蛇,對其若說沒有怨恨,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