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滿臉戒備,語氣也變得冷漠道:“混沌規則,只有混沌生靈可以運用,後天生靈即便能夠領悟,也無法使用這種規則,而你分明可以運用這種規則,還敢說不是混沌生靈!”
楚長歌皺了皺眉,道:“你怕是搞錯了,楚某生於三百年前,絕非是混沌生靈,至於你所說的只有混沌生靈方能運用混沌規則,怕是並不絕對吧。”
女子冷笑道:“先天生靈生於混沌之中,因此只能領悟先天規則,這是生來就註定的,斷然無法更改;而後天生靈亦是如此,只能掌握除卻混沌之外的規則,根本不能運用屬於先天生靈的規則。你若非不是混沌中的生靈,又豈能運用這種規則!”
楚長歌搖頭笑道:“你不覺得這話有些自相矛盾麼,想必你也看到了,楚某所掌握的,並非只有混沌這種先天規則,還有時空間等後天規則,何以在你看來,我就是混沌生靈呢?”
女子陡然醒悟過來,面色驀地一變,看向楚長歌魔目光有些怪異,說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若是後天生靈,又豈能領悟運用混沌規則,而若是先天生靈,自然也領悟不了時空間等後天規則……”
楚長歌也不知道爲什麼,凡事無絕對,也許女子是有些想當然了,笑道:“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楚某不過是懂的規則多了一些,但本質上就是後天生靈。”
女子仍舊滿是不可置信,喃喃道:“這件事是他告訴我的,怎會有錯?他曾說過,混沌前後,互不相容,而能兩者兼備的,唯獨只有他而已,這是他開闢世界功德的體現。而你不過是凡夫俗子,他所創造的後天生靈,怎會也能如此?”
楚長歌笑了一笑,剛要開口說話。
卻見女子說完沉默片刻之後,突然眸中綻放出一抹驚喜光彩,旋即癡癡的看來過來。
楚長歌頓時沒了話說,被看的有些發毛,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連忙從巨石上站了起來,強笑道:“你爲何這般看我。”
女子沒有回答,一步步的向他慢慢走了過來。
當走到他的身前,竟是伸出纖纖玉手,欲要撫摸他的臉龐。
這種舉動可是給楚長歌嚇壞了,不由自主的像後退了幾步,一時摸不着頭腦。
這位混沌神靈是怎麼了?
混沌裡出來的先天生靈,看來還真是迥異於後天生靈,不可以常理而度之,先前還是冷漠如冰,張口就是一個“殺”字,可眼下竟是毫無緣由的變得有些柔情似水……
楚長歌忽然想起懸天之都的帝后,不禁在心底尋思,難道這女子,亦如那獨孤泠一般,體內有兩條糾纏交融的靈魂?
女子沒有觸摸到楚長歌的臉龐,素手微微一顫,眼中淚光閃爍,終於是輕啓朱脣,如中夢魘一般道:“是了,你一定是他……是我誤會你了,你還是捨不得撇下我的,一定是這樣的……”
楚長歌嚇得差點沒栽個跟頭。
他是誰?
盤古麼?
這誤會可大了去了!
楚長歌不知女子爲何會突然如此,只能搖頭苦笑道:“一定是認錯人了。”
女子固執的微微一笑,眼淚卻是跟着流淌下來,輕聲道:“他曾說過,不管是混沌生靈,還是後天生靈,能夠兼顧混沌與新生世界的,只有他一個。你若不是他,又豈能同時擁有混沌和時空間這兩種互相對立的法則。”
楚長歌小心翼翼的道:“一定是他搞錯了,這世間哪來一層不變的事,或許在那個時代,後天生靈能夠掌握運用混沌法則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卻是變了呢?”
女子搖搖頭,篤定道:“你說的話從來都是斷然不會有錯的至理,這一點又豈能說錯。”
聽得女子有意間變更的稱呼,明顯已經篤定自己就是她所想的那個人了,楚長歌只覺是焦頭爛額,縱然是長了一百張嘴,恐怕也解釋不清了,思來想去,只能做最後的辯解,希望這女子能夠深思熟慮一些,不要感情用事,認錯了人。
“楚某生於三百年前,而你所說的那個‘他’,定然是與你同時代的存在,怎麼想也是兩不相干,互無瓜葛,你一定是認錯了。”
“我也以爲他徹底離開我了,可是直到在靈界,我見那種生死往復的力量,竟然能令死去的亡魂再度以全新的面孔活着,便不由得生出希翼,他會不會也因爲這種奇妙的力量,而變作了一副全新的面孔,就在這茫茫衆生之中,只是我找不到罷了。”
楚長歌心裡咯噔一聲,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若是沒有算計這女子,藉助其力量查探被封禁的靈界,又怎會產生這等荒謬的誤會?
“而你一定就是改變了模樣的他,否則又怎能找到他的臂骨存放之地,又怎能肉身不死不滅,更不可能身兼混沌、時空間這等相互對立的規則,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你就是他,我又怎能認錯!”
女子說完,終於是緊繃不住,淚水洶涌,不顧一切的衝到楚長歌面前,將他緊緊抱住,依偎在他的懷中,哭泣道:“盤古,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你可知道,這無數的歲月當中,我是怎麼過的!守着你唯一留下來的臂骨,我無時無刻不在心想,你若是能夠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那該有多好……你是聽到我內心中的聲音了麼?終於不再那般狠心,終於不再躲起來不見我了……”
楚長歌被女子緊緊的抱着,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掙脫,而是他掙脫不了。
見這位混沌生靈在自己的懷中梨花帶雨,深情述說,他也不知是感動,還是因爲什麼,心中有些酸楚澀然,竟是鬼使深差的伸出手臂,溫柔的將女子纖細的腰肢攬住,輕輕拍了拍。
這是他無心之舉,做完之後便立時後悔不迭。
可對於女子而言,不啻於是默認的迴應,頓時哭的愈發大聲了,雙手緊緊擁着他,指尖都深深陷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似乎恨不得與他融爲一體,再也無分彼此,永生永世都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