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神殿的老祖宗活了上千年,修爲可謂強橫無匹,即便是尼摩訶亦要自嘆弗如,身影掠向葉觀止,狂霸的氣息宛如颶風般席捲天地,衆人見之俱是震驚萬分,沒想到巫神殿竟然還隱藏着這麼一個古老高手!
葉觀止蔑然道:“你既已越過那一線,便該飛昇仙界,自在逍遙,何苦心生執着,駐留於人世之間,結果即將就要修行毀於一旦,落得個身死道消的悲慘下場,這又是何苦來哉。”
那巫神殿的老祖宗怒道:“你真是癩蛤蟆吃大蒜——好大的口氣!老朽要爲我這些可憐的徒子徒孫們報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狂霸的氣勢鋪天蓋地向葉觀止涌去,葉觀止負手而立,黑衣獵獵鼓舞,傲然道:“縱然你已成金仙之身,於葉某眼中,亦不過如渺小螻蟻。”身上霞光璀璨,頓時爆射萬道。
那巫神殿老祖宗面色駭然一變,似乎已經感覺到葉觀止的力量即便是他也難以匹敵,頓時鬥志全無,什麼滅門之恨,什麼血海深仇,頃刻之間全都蕩然無存,只想保住一條老命,旋即便要逃離。
然而,業已爲時已晚。
萬道霞光幾乎將整個天際封鎖,縱橫交錯,他甚至連逃亡都無法辦到,乾瘦的身軀便被霞光接連不斷的洞穿,慘叫不止,無比淒厲!
底下衆人見此一幕無不是震撼已極。
這巫神殿突然出現的古老高手看似已非世俗修者,恐怕乃是一位得道金仙,可卻在葉觀止的手下依舊不堪一擊,被其力量洞穿金身,瀕臨支離破碎,千瘡百孔,鮮血淋漓,這副畫面委實震撼人心。
獨孤無求滿懷恨意的仰望蒼穹,那個狂傲的黑色身影在他眼中,漸漸與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相重疊,忽然獨孤泠的美麗面孔在眼前緩緩飄過,他的恨意越來越濃,終於不可抑止,竟是置重傷而不顧,陡然騰空而起,衝向葉觀止,怒喝道:“魔頭,泠兒死了,你也配活着!”
葉觀止的黑色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是在那業已被霞光吞沒過後變得如同血人似的巫神殿老祖宗身後,沒再多說廢話,一拳直接洞穿其胸膛,將元神捏碎,這個已然得道長生不老的巫神殿老祖宗瞪大雙眼,當即死絕而亡。
獨孤無求撲了個空,怒不可揭,卻聽葉觀止淡然說道:“葉某此番而來,是奉命將巫神殿斬草除根,道統滅絕。獨孤無求,這也正是看在泠兒的面子上,我纔會出手,否則你獨孤世家縱然全都覆滅於此,葉某也懶得管這個閒事。”
獨孤無求大怒道:“你也配提泠兒,當年她爲你出生入死,受盡苦楚,爲世人所不容,結果終究是……去了,你敢說與你沒有絲毫關係?泠兒是怎麼死的?你快告訴我!”
葉觀止不答,搖了搖頭,有意無意間瞥了下方的楚長歌一眼,身體忽而如水幕泛起微微波瀾,消失於廣袤無際的蒼穹之上。
這個銷聲匿跡多年的魔頭,乍一重現世間,便以一己之力將底蘊深厚的魔道大派巫神殿屠戮一空,整座黑山怕已是無一巫神殿餘孽存活,隨後便如世俗中詩歌所形容的俠客一般,事了拂衣去,身藏功與名,衆人也不知是感激,還是震驚,心中思緒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隨着葉觀止的消失,獨孤無求忽然無力再於半空御風佇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向下飄落,彷彿支撐着他的信念在瞬間轟然倒塌。
一時間無數道身影掠上去將他接住。
通過他與葉觀止的談話間,楚長歌隱隱猜出了什麼,那個葉觀止,懸天之都迄今爲止所見過的修爲最是高深莫測之人,好像正是獨孤無求口中那個獨孤泠寧願判出家族也在所不惜欲與其雙宿雙飛的大魔頭。
楚長歌不由得有些納悶,如果這葉觀止便是當年獨孤泠的傾心愛慕之人,天柱山一戰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葉觀止何以竟成了黑帝的爪牙,而獨孤泠,更是搖身一變,成了黑帝的妻子?
大名鼎鼎的黑山魔窟,被突然重現人間的葉觀止已然踐踏的不成樣子,除了原本與獨孤世家交戰而死的巫侍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漫山遍野間,其餘人等皆已被爆成血霧隨着山風飄揚的杳無蹤跡。
衆人直到此刻纔回過味來,葉觀止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屬於人間的力量,甚至是那個後來被葉觀止逼出來的老者,其力量亦是通天徹地,如同天上金仙,然而卻也非葉觀止的對手,死的慘不忍睹,屍首也不知掉落在何處。
像這等強大存在,死後連個埋骨之地都沒有,曝屍荒野,任野獸而食,恐怕最終連個全屍都未必能夠留下,實在是令人唏噓。
本已面臨絕境,結果短短時間之內,佔據上風的巫神殿便宣告覆滅,衆人只覺是大夢一場,甚至仍然不敢相信,兇名赫赫的巫神殿,竟然就這麼輕易地煙消雲散了?
不知是誰率先歡呼一聲,一石激起千層浪,繼而擁擠在黑山上的獨孤世家衆人俱都跟着歡呼雀躍起來。
巫神殿亡了。
這個臭名昭著的魔道大派,素來無惡不作,令人髮指,終於是自食惡果,被連根剷除!
獨孤世家秉承正道,嫉惡如仇,雖然罕少介入正魔鬥爭,但對巫神殿的所作所爲亦是深惡痛絕,如今親眼見證這個邪惡的道統覆滅,如何不會欣喜萬分?
嫉惡如仇的年輕人們歡呼聲在漫山之間沸騰,不過許多老輩人卻是並沒有流露出欣喜之色,反而更加憂慮。
巫神殿道統覆滅縱然是可喜可賀的事,可一手造成這一切的,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是多年前那個爲禍人間的葉觀止!
那個被正道視爲心腹大患的魔頭,銷聲匿跡這麼多年,突然重現於人世之間,修爲更是臻至幾乎無可匹敵的強大境地,倘若一如多年前那般,胡作非爲,天下又有誰能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