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先伸手輕輕敲了敲房門,然後才緩緩推開輕輕走了進來。一名長髮消瘦的美麗女子坐在輪椅上,手緊緊握住躺在牀上的閣雪兒的小手,一臉憂愁的看着她。這名女子正是閣雪兒的姐姐——閣憐心,聽到身後敲門聲,頭也不會道:“都走了吧?”
林峰點了點頭,突然醒悟她背對着自己,急忙走上前低聲道:“我已經將內勤還有特勤的人都打發走了,閣老也回去休息了。沒事了……至少今天晚上沒事了。小丫頭她怎麼樣了?”
閣憐心微微哽咽道:“她受到了驚嚇,還被人打出了內傷。喝了剛纔的藥才稍稍恢復了點神智,但是好像還是認不出來我。天啊,誰會這麼狠心對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
“王八蛋!”林峰咬了咬牙,狠狠詛咒了一聲。他看着閣憐心毫無血色的臉龐,彎下腰柔聲道:“心兒,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再熬夜了,去睡會吧。我留下來,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就會通知你。”
閣憐心微微搖了搖頭,看着躺在牀上,依舊睜着一雙大大眼睛,甚至於眼皮和眼瞳都紋絲不動的閣雪兒,嘆氣道:“我們父母早逝,每次雨夜打雷的時候雪兒都會嚇得躲入牀底下。等我每次都要把她抱到牀上後,她都要緊緊抓住我的手才能入睡。其實雪兒不知道,剛開始我也最怕打雷,後來這樣慢慢也就習慣了。甚至習慣在雨夜聽着雷聲,彷彿讓我的心靈徹底放鬆。”
林峰古怪的看着閣憐心,皺眉道:“心兒,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沒事吧?”
“沒什麼,就是恍惚之間想起以前的事情罷了。”閣憐心笑了笑,低聲道,“峰哥,你回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陪一會兒雪兒,好嗎?”
林峰抿了抿嘴脣,猶豫了一下,最終無聲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我就在門外,假如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閣憐心點了點頭,眼看着林峰走出去後,纖纖玉手輕輕在空中一揮。一道朦朧煙霧從她指尖飄散而出,消失在空氣當中。閣憐心嘆了口氣,低聲道:“行了,沒事了。”
原本一直跟木頭人似的閣雪兒忽然眨了眨眼睛,扭頭直勾勾看着自己姐姐,大顆大顆的淚花從眼角里流淌下來。閣憐心眼圈也是發紅,伸手擦拭去閣雪兒臉頰上的淚水,低聲道:“別哭了,看見你流淚,姐姐我也傷心。”
姐妹倆就這樣面對面相互看着,過了好一會兒,閣憐心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低聲道:“當真?”
閣雪兒點了點頭。
閣憐心就彷彿被一面巨錘正面擊中一般,身軀猛烈一晃,臉色瞬間成了青灰色。閣雪兒大吃一驚,急忙反手緊緊抓住姐姐的手。閣憐心閉目沉吟了片刻,睜開眼睛正色道:“你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閣雪兒眼光閃動,驚訝的看着閣憐心。閣憐心慘淡一笑,伸手溫柔撫摸着閣雪兒臉頰,低聲道:“你永遠……永永遠遠都是姐姐最心愛的小妹妹,去做你認爲對的事情吧,不然將來你可能會變的和姐姐一樣。”
閣雪兒死死握住閣憐心的手,突然翻身坐起抱住閣憐心,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跳下牀直接跑向臥室一角。只見一道光柱閃過,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閣憐心呆呆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牀鋪,突然發出一聲呻吟,一口鮮血吐出來,無力的從輪椅上滑落了下去。
一直守在門外的林峰這時才聽到異常的響動,急忙推開房門衝了進去,等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呆住了。
“這個就是寶蓮燈?”
閣鵬的書房內,黑烏鴉看着擺放在書桌上的寶蓮燈,皺眉道:“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我甚至向裡面輸入法力,都沒有絲毫反應。這玩意就跟石頭一般,就是比石頭要輕,並且還很好看。”
“還是夜光的呢。”閣鵬看着通體散發着幽幽藍芒的寶蓮燈,冷笑道,“這可是仙器,就憑我們自然看不出這寶貝的奧妙了。不過我還能猜出一二,你看這火苗,雖然只有黃豆大小,卻是真正的三昧真火。只要碰到一點,那麼不將你少的屍骨無存,這火是不會停息的。你沒有被燒死,也算是夠幸運的。”
黑烏鴉揚了揚眉:“早就看着這盞燈上就這個火有古怪,我當然不會閒的沒事幹去動它了。”
閣鵬笑了笑,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身道:“找個華麗的包裝盒,將這東西好好包裝包裝,然後送給上面去吧。”
黑烏鴉依靠在書桌上,懶洋洋道:“這樣一個好寶貝,你就真的捨得送給上面?”
閣鵬淡淡道:“匹夫無罪,懷璧有罪。這樣的東西不是你我所能吃得下的,還是交給上面胃口更好的人吧。”
黑烏鴉一豎大拇指,笑道:“佩服佩服,難怪上面會放心的將這麼大的一盤計劃全權交付給你運行,閣老果然不一般啊。”
閣鵬冷笑道:“少在哪裡熱潮冷諷,反正這玩意交給你了,若是丟失了你負責,跟我可沒有關係。”
黑烏鴉攤手道:“看樣子秦明也不會操控這個法寶,否則我們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得手。不夠老頭子,你是怎麼知道秦明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一件絕世珍寶的呢?換做是我,恐怕女人在我面前被殺,我也不會皺一下眉毛。”
“那是因爲你和他不一樣。”閣鵬冷笑道,“雖然我僅僅見過他幾次面,但是我已經初步瞭解秦明這個傢伙的脾氣。他雖然夠毒夠狡猾,可惜心腸還是不夠狠,不夠冷血,至少對於自己的同伴和女人不夠冷血。只要你掌握住了他關心的人,他一定會暫時屈服的。記住,是暫時屈服,日後他一定會想盡一起辦法把你給挖出來,然後給殺了。所以我的建議就是不能留這樣的後患,哎,誰知道上面是什麼打算。”
黑烏鴉聳了聳肩道:“怕什麼,反正我從未露過面。這樣秦明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這件事使我們乾的吧?”
閣鵬咬牙道:“理論上來說是毫無破綻,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黑烏鴉笑道:“你多慮了,有這個功夫還是多陪陪你孫女吧。這件事我看你孫女嚇得不輕,我還是比較抱歉的。”
閣鵬面無表情道:“身爲我的孩子,就要隨時做好犧牲的心理準備。當年她們父母是如此,現在她們也是如此。爲了計劃的成功,沒有什麼需要抱歉的。”
黑烏鴉冷笑道:“老爺爺,你心腸可是夠狠的啊。”
“閉嘴。”閣鵬冷冰冰道,“假如事成之後,她們都獲得萬人之上的職位,也會明白我的苦心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片喧譁之聲,閣鵬臉色微微一變,還沒有等他做出手勢,黑烏鴉和寶蓮燈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房門猛然被人推開,林峰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急聲道:“閣老,心兒她吐血昏過去了,雪兒不見了。”
“什麼?”閣鵬猛地站起身,看着林峰驚慌失措的表情,明白他所言非虛。幾乎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驚聲道,“不好,快去秦明那裡。”
秦明依舊雙眼死死盯着天花板,斷裂的左臂傷口已經被仔細包紮了起來,他的神經彷彿已經麻木了,根本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不斷重複回放着剛纔的畫面,那個神秘黑衣人表情、動作、衣着,甚至呼吸變化,都深深印刻在秦明腦海當中。剛纔根據秦明的描述,內勤的畫像師畫出了對方容貌,可是誰都不認識。那麼這個人若不是根本從未在修真界露過面,就是用幻術變幻了自己的相貌。所以秦明纔要死死記住對方的動作特點,容貌可以更改,但是行爲習慣可是很難有所變化。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個道理。
這時又是一道光柱閃過,秦明表情微微一變,死死盯着光柱。只見臉色發白的閣雪兒急匆匆從光柱內跑出來,一把拉住秦明的手道:“秦明,他們要殺了你,趕快走。”
秦明略有些驚異的看着閣雪兒,閣雪兒咬了咬牙,接着道:“寶蓮燈是被我爺爺搶走的,他已經下定了主意,是一定要把你滅口的。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着,她的小手微微顫抖起來。
秦明看着閣雪兒驚恐悲傷的表情,忽然淡淡一笑,猛然用力坐起身,抱住閣雪兒大踏步衝進了那道光柱內。
光柱驟然消失了,與此同時,閣鵬風風火火闖了進來,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臥室,怒聲道:“該死的,來晚了。”
其他長老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同時釋放出上百道光波在房間掃射了無數遍。見沒有絲毫反應,才猛地大叫起來:“該死的,秦明這次是真的跑了。追,快追。”
林峰驚魂未定的看着這一切,皺眉道:“難道是秦明綁架了雪兒逃跑了?”
閣鵬則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甩手,怒氣衝衝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