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靠近,當二人間的距離縮短至十米時,他突然止步,開啓佛眼觀察起對方。
人影正是鄭龍,他背對着張均,雙手垂立,一動不動。
“我來了。”張均道。
鄭龍轉過身,他的眸子非常清亮,似乎比燈光都要刺眼。他的表情帶着幾分詭異,定定地看過來。
一與對方的目光接觸,張均的心神就是一顫,彷彿靈魂差一點就跳出軀殼。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但他內心深處卻有一種大恐怖,似乎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你說的沒錯。”鄭龍開口,聲音不含一絲人類感情,“我接近郭蘭,是爲了一樣東西。”
“能讓一位掌握秘術的化勁高手這麼重視,那件東西一定非常珍貴吧?”張均道,“降魔杵?”
“看來你已經問過郭蘭,不錯,那支降魔杵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爲它是一世達賴喇嘛使用過的器物。”鄭龍道。
張均心思一動,道:“這麼說,你是密宗弟子?”
“我確實爲密宗弟子,此物對我非常重要,要不是你的出現,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取到降魔杵。”他道,“不過也沒所謂,你今天會死掉。”
“我會死掉?”張均冷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忽然間,鄭龍雙眸精光暴射,彷彿有一道魔鬼虛影奔襲而來,一下子撞進了張均的身體。他悚然大驚,心臟“砰砰”亂跳,一剎那間有種靈魂脫體的感覺。
危急關頭,左眼閃過一道金光,滾滾光波降臨周身,頃刻就把虛影給打擊粉碎。
張均恢復清明,驚叫道:“打神秘法!”
所謂“打神”,是指修有秘法的武者,能夠在一瞬間打擊對方的精神意志。這和西方的催眠術有些類似,只不過後者的過程緩慢平和,而“打神”是在剎那間就摧毀敵方精神意志,造成嚴重後果。
比如剛纔,要不是佛眼金光的作用,他就會一瞬間喪失意識,而後任人擺佈,下場自然悽慘。
對方悍然出手,張均當然也不必客氣,周身骨節噼啪炸響,筋肉瞬間崩得緊了,身形一下子漲成兩米多高,像個人形坦克般碾壓過去。
沒錯,就是碾壓,他一腳踏出,水泥地面寸寸龜裂,中心下陷五公分,開始向四周蜘蛛網般散開。與此同時,他的鞋子一下就被踩爛,然後腳趾一摳地面,就像縮地成寸似的,瞬間就平移到了鄭龍面前。
鄭龍面對高大凶猛的張均,大吃一驚,面露驚怖之色,叫道:“金剛不壞!”
“轟!”
張均沒理他,催動潛力和內勁,擡手就是一記兇猛的鎮壓,就像老子拍兒子。
鄭龍好歹也是化勁高手,又懷有秘術。只可惜張均這一擊太過兇猛霸道了,迅若奔雷,他只來得及微微擡起手臂,那粗大的手掌已經按將下來。
“咔嚓!”
他的腦袋就像一個大西瓜,被一下拍爛,腦漿崩射了一地,紅的白的一大片。
一掌打死鄭龍,張均就摸出手機報了警察。沒多久,許飛虎就帶着人趕到了。當警察們看到腦袋粉碎的屍體,有幾個當場就吐了出來。
張均亮出國安證件,對許飛虎道:“許局長,這個人就是謀殺村民的兇手,是一位密宗高手,已經被我擊斃。”
許飛虎一愣,連忙吩咐手下:“這件事情不要對外泄露,就講是我們的人擊斃,好了,把屍體處理了。”然後他把張均拉到一旁。
“兄弟,你實話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許飛虎皺眉問。
張均淡淡道:“江湖中事,不提也罷,你就按我方纔說的去辦,保證不會出事。”然後又補充道,“我有擊斃可疑目標的權力,所以殺這個人,在職責範圍之內。”
許飛虎用力點點頭,再不多問,帶着人開始處理現場。
第二天,張均吃過早飯,就去超市做了一次大掃除,幹完活已經到了中午飯時間。這時郭蘭打來電話,說郭教授今天就要回中原市,去處理一些緊急事務。
張均有心去瞧瞧那件降魔杵,於是道:“我跟你們一起走,順道去中原辦點事。”
中午飯都沒得及吃,他和父母打了招呼,就匆匆趕過去。雙方在文物局碰面,郭教授還是老樣子,嘴裡叼着菸斗,笑呵呵地在與文物局的領導告別。
張均來後,和父女二人打過招呼,便和他們一起上了文物局提供的車子,啓程前往東陵市。
車上,張均問:“郭伯伯,什麼事情這麼急,非要今天走?”
郭教授笑道:“日本的一位大收藏家,三井紀夫,要與中原大學的校藏館進行文物交流。二戰時期,大量的國內珍貴文物流入日本,三井紀夫家是日本收藏家中,比較著名的一個。”
張均恨恨地道:“日本人是強盜,當年搶了咱們的東西,現在卻又跑出來交流。”
郭教授嘆息一聲:“國弱自然受欺。”說到這裡,他似乎想起什麼,又道,“張均,我在想,這次交流的規模最好不要侷限於兩家,越多收藏機構參加越好。”
張均問:“郭伯伯的意思,是要多拉幾個人入夥?”
郭教授點頭:“其實我是想通過這次機會,嘗試去實現我的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張均好奇地問。
“咱們國家的珍貴文物,其實很大一部分流落於民間和海外。這些文物如果僅藏於一室一家,只讓少數的人把玩就太可惜了,如果能夠將它們展示出來供天下人觀賞,那才叫物盡其用。”郭教授道,“所以我設想,是不是可以成立一個大型機構,它擁有強大的財力和組織能力,有良好的信譽,可以租賃世界各地的珍貴文物,然後拿出來集中展示。”
郭蘭聽後,笑道:“爸,你又在做白日夢了,這樣一個大項目,沒有幾十個億是做不出來的,誰會願意在這種事上投錢呢?”
“那可不一定。”張均笑道,“我就比較有興趣。”
郭蘭一怔,然後纔想起張均的身份,天行投資公司的老總,她眼睛一亮,笑道:“爸,你這下找對人了!張均就是大資本家,一定要拉他下水。”
張均翻起了白眼:“什麼大資本家,是企業家。”
郭教授看着張均,眼中有些許期盼:“張均,你有什麼想法?”
張均剛纔是被郭教授觸動了靈機,他笑道:“郭伯伯,我的想法呢和你的差不多,但在理念上有本質的不同。您是想租別人的東西,然後展示給所有人看。而我的想法是,提供一個文物展示的平臺,讓那些擁有文物的人願意將它們拿出來賺錢。”
“賺錢?”郭教授一臉迷惑。
“是這樣的,假設我們成立一家大型的博展公司,並且有一定的國際影響力,那麼就可以在世界各地進行巡迴展出。巡展的的時候當然要收門票,門票的收入就是租金的來源。”張均道,“你我的想法看起來類似,其實目標不同。你的目標是花錢租東西,我的想法卻是收東西去展覽賺錢。前者十有八九會賺錢,後者有很大的可能會賺錢。”
郭蘭想了想,道:“張均,我覺得你的想法也懸乎,門票能收幾個錢啊,能有租金多嗎?”
張均道:“這個就要找專業人員去規劃了,到時候討論出一個合理的門票價格,我想問題不大。”
“說了半天,你是不是願意做這個項目呢?”郭蘭眨巴着眼睛問。
“做,爲什麼不做?”張均笑道,“收門票只是賺錢的一種方式,我們還可以通過做高仿產品,開展鑑寶活動,甚至人爲造就某一領域的收藏熱潮,這些都是可以大把賺錢的渠道。”
郭蘭感慨道:“真不愧是奸商,想法就是不一樣。”
張均沒理她的的調侃,繼續道:“郭伯伯,我覺得可以借這次文物交流的契機,把這件事情辦起來。天行投資公司會持續跟進,會有專業人士和您商談合作的事情。”
郭教授聽到有戲,大爲振奮,笑道:“小張啊,你真是我的福星!”
到了東陵,三人乘機飛往中原市,回到中原大學公寓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一回家,郭蘭就去忙着做飯,張均則在房中和郭教授閒聊。
聊天的時候,他提起那件金剛杵,說:“郭伯伯,那件金剛降魔杵,你是怎麼得來的?”
郭教授想了想,道:“這件東西跟着我四十幾年了,還是文革那會兒收的。當時不是破四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嗎?一位西藏來的喇嘛僧人被紅衛兵用槍掃死了,埋的時候,從身上找到一個金剛杵。我知道那是好東西,於是就悄悄留了下來,一直藏到現在。”
張均心中有數了,知道這件東西十有八九來自西藏,和鄭龍所說的是一件東西。他想了想,道:“郭伯伯,這件東西目前在哪裡?我方不方便讓我看一看?”
郭教授笑道:“當然方便,它就在我牀底下放着,馬上可以拿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