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剎被他牽着手一路急走,她感覺張均的手很大很溫暖,還有他剛纔雷厲風行打倒追殺者的情景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恍惚間,她內心居然有種安定的感覺。
直到張均事實在她鑽進一輛出租車,她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坐在車上,張均一臉嚴肅地不說話。倒是玉羅剎先開口,她問:“你怎麼會來雲東?”
“過來辦幾件事。”他道,“你呢?受了吳老闆的命令?”
吳老闆就是吳波,白蓮生麾下第一謀士,江東省地下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玉羅剎淡淡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張均聳聳肩,不再說一句話。車子直接開進了溫府,小溫公親自外出迎接。能夠小他出門迎接的人,整個雲東省不超過三人,其中雲東省委書記是一個。
小溫公笑道:“兄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又看了一眼玉羅剎,就揶揄他道,“兄弟果然是風流人物,這才幾天就抽夫人了。”
張均笑道:“溫哥你別總說我,別人都講小溫公夜夜做新郎,我可怎麼能比。”
二人互相打趣幾句,小溫公就把張均請到客廳,問起此來用意。張均就把接收徐家攤子的事說出,然後道:“溫哥,徐家的根基在雲東,雲東地面上的事,非得勞駕您不可。”
小溫公喝了口茶,尋思了片刻才道:“兄弟,這件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還真難。”
“哦?這話怎麼講?”張均問。
“你別看徐家說倒就倒了,可是與這個家族有利益糾葛的勢力或個人卻有很多,他們都睜大了眼睛盯着呢。兄弟你要是吃下徐氏集團,他們是不會袖手旁觀。溫家能在雲東說一不二,可也不能擋下所有人的怒火吧?”
張均知道小溫公話裡有話,淡淡道:“溫哥,咱們不是外人,有話請直說。”
小溫公笑道:“兄弟,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必須分出幾塊肉,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張均早有這個預料,倒也不驚訝,問:“溫哥覺得,我該分出多少?”
“徐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最少了。不過你也不會吃虧,一旦你下了決定,他們不會讓你花太多資金拿下徐家,畢竟你們那時擁有共同利益。”小溫公道。
張均點頭:“百分之三十不多,我可以答應。”
“別急,我還沒說完。”小溫公正色道,“除了百分之三十,你還要拿出百分之十給溫家。徐家這個場子,沒溫家的人坐鎮,兄弟我恐怕連管理都困難。既然要溫家人出手,溫家就必須師出有名,辦法就是也參與進去。”
張均明白天下沒有免費午餐,溫家的這個要求並不高,他微微一笑,說:“好,我同意。”
小溫公很滿意張均的表現,道:“兄弟,你是溫家的恩人,這百分之十股份我們不能白拿。這樣吧,溫家出資二十億,你看合適不合適?”
收購整個徐氏集團,也就在二百億左右,這二十億不多不少,張均也就不推辭,答應下來。
二人商量好徐家的事,下午一起用了餐,然後就被安排到一座大院子裡。院子裡有幾間房,佈置得非常高雅,還有專門的服務員隨叫隨到。
到了院子,張均對玉羅剎道:“第三戰將再有本事,也不敢到溫家來,你就在這裡靜養幾天,等風聲過了再回江東。”
“你爲什麼要幫我?”玉羅剎問,美眸閃爍,似乎要看透張均。
張均立即露出壞笑,在她胸口盯了一把,反問:“你說呢?”
玉羅剎的臉居然微微發紅,這讓她吃了一驚,自從跟在吳波身旁,她就再沒有害羞過。
“喂,害怕了?”看到玉羅剎沉默不語,張均問。
玉羅剎回過神來,她輕哼了一聲,道:“我早知道你沒安好心。”
張均“呵呵”一笑:“男人嘛,一生追求的無非就是權力和女人,你身材這麼好,我當然有想法。”
玉羅剎側過臉去,不再理睬張均。後者卻沒閉嘴的覺悟,繼續問:“玉羅剎,你的真名是什麼?難道你姓玉,叫羅剎?”
玉羅剎依然不理他。
他“嘿嘿”一笑,道:“我看你骨子裡,其實有一絲書卷氣,不像個混江湖的人。你冰冷的外表,只是爲了掩飾你脆弱的內心,我沒說錯吧?”
張均對於望氣之術人篇的研究已經頗爲透徹了,看一個人的相貌表情,言行舉止,就基本上能夠確定對方的性格。
此言一出,玉羅剎身子微震,終於轉過身,問:“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張均來了精神,頓時就有些得意,畢竟這種眼力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而且我還看出,你往常的時候心中鬱結不平,顯然並不樂意走這條路,到底是什麼人逼你呢?吳波?還是白蓮生?”張均繼續深入分析,說得頭頭是道。
“你真想知道?”玉羅剎平靜地問。
張均點頭:“說說吧,閒着也是閒着。”
玉羅剎漠然一笑,開始向張均講述她的經歷。
聽過之後,張均不勝唏噓,世上竟然有這麼可憐的人。同時他也佩服玉羅剎的意志的決心,這不是平凡女子可以做到的。
玉羅剎的真名叫蘇小玉,非常清純的一個名字,壓根就和“羅剎”二字沒有絲毫關係。她出生於江東一個偏遠的山區,母親是個啞巴,父親是個瞎子,而且生她的時候,這對殘疾人夫婦已經年近四十。
後來,母親又生了一個弟弟,小傢伙出生不久,瞎子父親就掉下山崖摔死了。年僅八歲的蘇小玉,就承擔起了照顧母親的弟弟的責任。
她很懂事,很聰明,小學只在教室裡讀了一年,可依舊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縣一中。爲了照顧母親和弟弟,她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一邊讀書一邊照顧她們。
爲了節省開支,她每個月只花三十塊錢。可這麼點錢,光買米飯都不夠用,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餓着的。當餓急的時候,就去食堂撿一些剩菜剩飯吃,因此她被同學們譏笑成“要飯花子”。
蘇小玉不理睬這些非議,只要能讓母親和弟弟吃飽,她不在乎。
一邊在飯店打工,一邊讀書,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六年。十八歲那年,她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入全國知名學府,中國第一財經大學。
可就在他考上大學的時候,身體一向不好的啞巴母親卻患上了腎衰竭。由於每個月的治療費高達六七千元,她不得不打三份工才勉強湊足治病的錢。
俗語說禍不單行,在她大二那年,年僅八歲的弟弟又患上了白血病。這種病需要幾十萬的手術費,不要說蘇小玉這樣的,即便是正常家庭也承受不起。
她頓時陷入了絕望,偷偷跑到天台上哭了三個晚上,一度想人天台上跳下去,了結這痛苦的一世。可一想到生病的母親和弟弟,她就覺得自己太管自私。
某一日,她在打工的酒店遇到一個叫成熟穩重的男子,他看上去氣質不凡,住最好的房間,吃三萬八一桌的飯菜。蘇小玉知道這男人是有錢人,她心底萌生了一個想法。
那天晚上,他大着膽子敲響了中年男人的房門。房門打開,就有一支手槍頂住她的腦門,詢問她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蘇小玉被嚇壞了,她結結巴巴地道出實情。原來她此來是想賣身的,只要對方能夠治好她母親的弟弟的病,她願將身子出賣。
她知道這個社會流行有錢男人包養二奶,她也想走上這條道路,以解燃眉之急。
蘇小玉的做法讓中年男子非常意外。她那時雖然穿着工作服,但依然包裹不住她成熟豐滿的身體和俏麗的容姿。
中年人正是吳波,他考慮之後,決定幫助蘇小玉,但前提是,蘇小玉要做他的奴隸,一生一世,永不反悔。
來到吳波身邊之後,母親和弟弟治病的錢很快到位,在幫他們治好病之後,她留下一筆錢,然後就隨吳波離開了學校,開始了另一種生活。
她開始接受種種非人的訓練,竊聽、殺人、臥底、刺探、商業管理等等,吳波是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全能人才。
不得不說,蘇小玉在這方面是個奇才,她掌握的很快,這讓吳波非常滿意。不知不覺,她在吳波身邊待了八年。前不久吳波命令她接近第三戰將以蒐集相關情報,結果身份暴露,遭受追殺並受傷。
聽完女人的故事,張均凝視着她。她在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述說,彷彿在講另外一個人的故事。
“這就是我的故事。”蘇小玉淡淡道。
“唉,可憐的小妞,要是當初遇到我,我一定會包養你的。”張均的話沒心沒肺,這讓平淡的蘇小玉也有幾分惱火。
張均拍拍她肩膀,正色道:“你是個好女兒,也是個好姐姐,我很敬佩你,真的。”
蘇小玉也凝視着對方,四目相對,一觸即分。
張均想了想,說:“你已經爲吳波賣了八年的命,我想恩還得差不多了。我找個機會和他說說,或許能還你自由。”
蘇小玉嬌軀一震,不敢相信地問:“你真的肯幫我?”
張均眨眨眼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