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高深莫測,搞得金大方弄不清楚司鴻初到底是個什麼來頭,金大方連忙拿出一盒黃鶴樓,親自跟司鴻初點上:“來,抽菸。”
金大方的態度前倨後恭,此時對司鴻初謙恭到了極點,根本不像是未來岳父,倒像司鴻初的跟班。
司鴻初很享受這種感覺,彈了一下菸灰,淡淡說道:“伯父目前的困境,其實我早就聽說了。”
金大方一個勁地點頭:“是嗎。”
“恕我直言……”嘆了一口氣,司鴻初語重心長的道:“你之前生產的那些產品,其實都是騙人,當然,整個***市場都是在騙,什麼核酸氨基酸,都沒硫酸有用。但這個市場更新淘汰速度太快,競爭也太過激烈,就算伯父這一次擺脫危機,如果不能轉變經營理念,很難說以後會如何。”
司鴻初前後身份轉變巨大,一會是農村屌絲,一會又跟世家當家人稱兄道弟。
金大方發覺,即便自己縱橫商場這麼多年,這一次卻也看走眼了:“司先生,實不相瞞,我這一次還真是轉變經營理念了。”
“哦?說說看?”
“前些日子,廣廈醫科大學一個課題組,攻克了一個世界性難題。”此時金大方對司鴻初說起話來,簡直畢恭畢敬:“他們本來打算把這個項目直接投產,但我買通了他們學校主管領導,用很低的價格就把專利買過來了。”
金大方說的這件事情,涉及到學術腐敗,某種程度上也算國有資產流失。
本來是一樣可以創造很高效益的東西,因爲主管領導收取了個人好處,以很低廉的價格轉讓出去。而拿到這樣東西的人,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做什麼,只是轉手一賣就能獲得幾十倍的利潤,這年頭很多權貴其實當年就是這樣發家的。
正因爲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即令深山溝出來的司鴻初,也早已見怪不怪。
“然後呢?”
“實話跟你說了吧,買專利沒花多少錢,但搞定這個領導,卻把錢都花了。公司連年虧損,我手頭本來就沒錢……”金大方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我現在根本沒法投產……”
“所以你要融資。”司鴻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是,你敢肯定這個項目一旦投產,就能讓你鹹魚翻身?”
“這可是世界性難題?”
“什麼樣的難題?非典艾滋癌?”
“都不是。”金大方搖搖頭,很鄭重的道:“痛經!”
“啊?”司鴻初本來以爲,能解決世界性難題的醫療成果,肯定非常高深莫測,卻沒料到金大方會說出這麼兩個字。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金大方兩眼說說放光,唾沫橫飛的道:“世界各國各民族女性,普遍被痛經困擾,目前醫學上還沒有有效治療手段。唯一的辦法,就生孩子之後可以緩解,但成功概率也不是特別高。這個成果,經過多次臨牀驗證,可以根治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痛經患者,毫無副作用,科學有效……”
從司空宥那裡學醫,司鴻初對痛經這個問題有自己的見解,不過不敢說出來,唯恐破壞自己在岳父心中的形象。於是司鴻初打岔道:“那個……伯父啊,我和寶寶真心相愛的。”
“你先聽我說完……”
司鴻初馬上道:“我可以幫你擺脫目前的尷尬境地。”
生意場上的任何事,基礎都是“利益”二字,金大方急忙說:“如果你真能幫我投產,我不再插手寶寶的感情就是了。”
“先說一下公司情況吧……”
司鴻初此時的言談,還真像一個生意人,金大方急忙介紹了一下情況。
金大方經營的公司叫中元藥業,目前總資產大概七千萬左右。
這倒讓司鴻初有點驚訝,沒想到騙了這麼多年,金大方還挺有錢。
不過,中元藥業現在負債四千多萬,要是償還了這些負債,就只剩下辦公樓和一些不太值錢的固定資產。
這些東西賬面上值三千萬,但現在房地產市場整體低迷,真要拿出去拍賣,頂多也就四五百萬。
這點錢倒是足夠養老,金大方已經盤算好了,如果無法成功融資,自己索性清盤,拿着這幾百萬移民國外。
司鴻初點點頭:“投產要多少錢?”
“最少最少也得兩千萬,還要留幾百萬資金機動……”金大方如同見了主人的哈巴狗,欣喜地道:“司先生能幫忙嗎?”
司鴻初沒有正面回答:“那負債怎麼辦?”
“這些錢都是欠銀行的……”儘管書房再沒有別人,金大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這才道:“我只要拿出點錢,打點一下行長,延期沒問題。”
“也就是說,等到市場見效,再逐步還了貸款。”
“是的。”長嘆了一口氣,金大方有點悵然:“現在管理制度越來越完善,銀行貸款不好往外弄,這要是放到十年前,我乾脆不還又能怎麼樣!”
很多權貴當年就是靠騙銀行貸款發家的,司鴻初歲數小,不知道這些事,只是覺得這個未來岳父膽子太大:“也就是說,有兩千多萬足夠?”
“可以這麼說。”
“爸……”司鴻初老着臉皮叫道:“乾脆咱們湊個整,我給你投三千萬。”
“我的天呀……”金大方聽到這話,悄悄在心裡劃個十字:“農村的窮學生都飛天了,改天我也得去擺地攤,正好我在城管有人……”
“聽我把話說完……”司鴻初吐了一個菸圈,緩緩說道:“這不是融資,而是投資,也就是說我要在中元藥業佔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只要能鹹魚翻身,金大方不在乎多個股東,更何況這個股東還是自己的未來女婿:“沒問題。”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談談細節了?”
“好滴。”金大方嚥下飢渴的口水,急忙草擬了策劃書:“只要你確定投資,相關工作可以慢慢來,不急於一時。”
“我知道。”司鴻初很滿意,感覺自己也是個大企業家了:“幾千萬的大項目,不是說上馬就行的,有太多工作需要一步步進行。”
“那個……”金大方突然停了下來,試探着問道:“你確定能拿三千萬出來?”
“給你看看吧!”司鴻初說着,拿出那張支票,在金大方面前晃了晃。
金大方愣住了:“是藍家開出來的支票……”
“當然。”司鴻初急忙把支票收了起來,唯恐被多看一眼,都會貶值:“你儘管放心,不會跳票的。”
金大方血壓升高,頭昏目眩,差點倒在地上昏過去。
“你等我一下……”金大方支持不住了,急忙趕到衛生間,對着鏡子作了一陣深呼吸,隨後告訴自己:“這小子可是比刁凱樂強多了,不管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都要把寶寶許配過去!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我不能不懂得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生幾個女兒全嫁給他!”
其實,金大方潛意識中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自己的一幫女兒在牀上活活累死司鴻初,然後自己繼承萬貫家財。
過了好久,金大方心情慢慢平復下來,扶着牆壁走出衛生間,那樣子就像剛剛爐管過。
他沒閒着,馬上跟司鴻初討論起細節問題,時常增添一些內容。
司鴻初並不說話,只是時不常點點頭,好了想很懂。
其實,司鴻初根本一竅不通,倒是通過金大方的講述,學到不少商業上的知識。
司鴻初覺得老天待自己不薄,先是憑空賺了一筆鉅款,眼下又送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對金大方提起的這個項目本身,司鴻初倒是沒什麼看法,只是,既然自己開始做生意了,藍昊和曹珮如沒有理由不全力幫助,到時這種痛經藥想賣得不好都難。
最後,金大方熱淚盈眶,長嘆了一口氣:“你真是好女婿啊。”
“對了,咱們談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寶寶怎麼樣了。”司鴻初笑道:“我去找寶寶聊天。
金大方屁顛屁顛跟在司鴻初後面,發現金寶寶和刁凱樂在一起,馬上走過去板着臉對刁凱樂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可以回去了……”
刁凱樂愣住了:“伯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後可以跟寶寶做普通朋友,但婚事就此作罷。”金大方說着,不耐煩的擺擺手:“改天我親自跟你父親去說。”
“伯父你……”刁凱樂愣住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金大方對自己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金寶寶更驚訝,一個勁的揉眼睛,很奇怪司鴻初到底怎麼人品爆發,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搞定了父親。
金大方顯然不想多說什麼,衝着金大方擺擺手:“再見,不送。”
刁凱樂完全傻眼了,本來不想走,可是看金大方不太歡迎自己,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一甩頭告辭了。
他認定,金大方吃錯藥了,只要回家跟父親說一聲,卡住中元藥業的融資,金寶寶還得嫁給自己。
只是他哪裡知道,金大方敢把他攆走,是因爲找到了更得意的女婿。
而金大方自以爲挖到金礦,實際上卻也上當了,因爲司鴻初的全部身家只有那麼一張三千萬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