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一直進行到凌晨,這是這個時代的惡習,迎接的時間越長越顯得客人尊貴。這可苦了花容容。但更苦的是紅絲。
硬在外面站了一夜的紅絲一瘸一拐的跟在花容容身後,渾身凍得瑟瑟發抖,連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小姐,宴會開了,開了那麼久,小姐,有沒有遇到什麼,什麼達官貴人家的公子什麼的?”
花容容放慢腳步,瞥了一眼紅絲道:“你都凍成這樣了還關心這個,就快出宮了,我們上了馬車再說。”
紅絲心頭一喜,難道真的遇到了?
“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倒是沒有。”馬車晃啊晃,紅絲失望的抱緊雙臂。
“那小姐說到馬車上來說什麼?”
花容容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她今晚第十五次嘆氣了:“明天一早我要帶着皇甫尋去玉兮那裡看他。說是什麼一嘗夙願。真是的,男人看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花容容越想越氣,就因爲這個二皇子已經耽誤她兩天逃跑的時間了。
“皇甫尋?”紅絲眼睛一亮,連身體也不再顫抖,興奮道,“難道是南未國的二皇子?好機會啊,小姐。聽說這個二皇子一表人才,是幾大國裡唯一一個才華不輸給小王爺的男子。而且”
紅絲象徵性的四處張望了一番才靠近花容容悄悄道:“而且聽說他是南未國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如果小姐嫁給他的話,那以爲很可能就是皇后啊。”
紅絲越說越高興連抱緊雙臂的手都鬆了下來,音量也越來越大。恨不得手舞足蹈,好像登上皇后之位的是她自己。
花容容無語的看着紅絲。
“然後,等小姐登上了皇后之位,紅絲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肯定得是個宮女總管之類的。哈哈”紅絲一張小臉硬是笑的變了形,止都止不住。
花容容無奈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清冷的聲音終於讓紅絲冷靜了下來,窘迫的縮到車角,眼睛躲躲閃閃道:“是紅絲逾矩了。小姐贖罪。”
花容容今天很累,又困又乏,半眯着眼睛懶得再理紅絲,只是含含糊糊道:“那個倒黴催的,要是選夫君,我第一個pass的就是他。”
第二天一早,真的很早,連天都剛剛纔亮,紅絲便打着哈欠推開了花容容的房門。輕輕喚道:“小姐起牀了,二皇子已經在皇宮門口等着了。剛剛派了下人來催小姐。”
“那就讓他自己先去吧”半晌,花容容纔在被窩裡悶悶的發出類似聲音的東西。
紅絲無奈的靠近花容容的牀,繼續道:“小姐,您纔是帶路的人,怎麼能讓二皇子自己去呢?而且他也不認識啊。”
“他是我愛羅嗎?都不用睡覺的嗎?”花容容極不耐煩的掀開被子,露出亂糟糟的頭髮,“從現在開始詛咒他一輩子都是‘第二’!”
紅絲看着到現在也沒睜眼的花容容,疑惑道:“小姐,你,你說你愛誰?羅是誰?”
花容容一下子清醒了,翻個身坐了起
來嘿嘿一笑道:“沒什麼,快幫我梳洗吧,怠慢了貴客,皇上會宰了我的。”
“是,小姐。”紅絲見花容容終於肯起牀了,高興的早忘了剛纔在說什麼,蹦躂蹦躂的便出去了。
花容容趕緊鬆了一口氣,總不能告訴紅絲,我愛羅是漫畫裡的吧。
等花容容趕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軒轅尋居然就帶了幾個隨從站在宮門口等着她,臉上依舊帶着笑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人家態度這麼好,縱然是滿腹怨氣的花容容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帶着紅絲上前行禮道:“二皇子久等了。容容來的太晚了,還請二皇子恕罪。”
皇甫尋悄悄打量着眼前這個垂眼行禮的溫婉女子,一身粉紅紗裙,映的白玉般的小臉都紅彤彤,煞是可愛。嘴角忍不住笑的更開,喃喃道:“如此佳人,玉兮到底哪裡討厭她?”
“什麼?二皇子可否大點聲,容容沒有聽見。”花容容擡眼見皇甫尋突然呆滯住,口中喃喃自語。心想他不會是有病吧。
皇甫尋連連擺手,笑道:“沒什麼,花小姐聽錯了。時間不早了,請花小姐帶路吧。”
花容容沒有動,疑惑的看了看皇甫尋的身後道:“二皇子就帶這麼幾個人嗎?而且還是步行?”
皇甫尋挑眉望了望身後,道:“皇上昨天不是說花小姐一身武藝,有花小姐在,難道還需要帶多少人嗎?”
花容容眼角抽搐,這個皇甫尋果然腦子不大正常,他哪隻眼睛看到她一身武藝了。而且明目張膽的就帶這麼幾個人在街上晃,他是找死嗎?
果然是個災星,自己找死還要拖個墊背的。
花容容頓時不想理他了。心下已經決定趕緊將他帶到小王爺府,趕緊閃人。剩下的就丟給玉兮處理吧。
打定主意,花容容走的飛快。皇甫尋笑的更歡,饒有興趣的跟在她的身後,配合她的速度。
大街上,只見一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和一羣侍衛飛快的跟在一個女子的身後,各個表情詭異,嚇得路人紛紛躲到一邊。免得殃及池魚。
這幾個月花容容每天都往小王爺府跑,連那裡的狗洞在哪都一清二楚。帶路自然不成問題,不消一會,一大幫人已經站在了小王爺府的大門口。
那裡的侍衛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沒有多問便恭迎皇甫尋進了門。進了大廳,便見玉兮已經坐着輪椅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花容容本想送到這裡便回去,沒想到一進門便看見玉兮,一時愣住,下意識的更想趕緊離開,張口便道:“既,既然二皇子已經,已經送到,容容便先告,告辭了。”
原本非常正常的一句話,硬是被她說的心虛不已。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在躲着玉兮。原本就聽說過他們二人事情的皇甫尋自然也不例外。
跑這麼遠的路到了東黎國,他又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樂子。一伸手便攔住了正要往外跑的花容容,笑道:“花小姐既然來了,怎麼那麼快就要走呢?皇上除了讓你帶路之外,
好像還要花小姐好好保護本王周全吧。花小姐就這麼走了,算不算抗旨呢?”
你哪隻耳朵聽到皇上說要我保護你周全?花容容差點便要擡起頭怒目而視。不過看在他是貴客的份上,還是強壓下怒火,扯出一絲假笑道:“二皇子聽錯了吧,皇上是讓容容給二皇子帶路,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便要護你周全。現在,已經到了小王爺府,自然容容的任務就結束了。”
“哦?”皇甫尋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花容容堅定的眼神,笑道,“本王可沒聽到什麼路上不路上,本王只聽到花小姐如果沒有護本王周全的話,皇上可爲你是問。”
花容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盯住皇甫尋,原本便被衣衫映的紅彤彤的小臉,此刻更是紅的要冒煙一般,不過這回是被氣的。她沒想到堂堂皇子居然會耍賴,而且還是當着衆人的面耍賴。
花容容下意識的看向玉兮,玉兮卻靜靜的坐在一邊看着兩人,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指望玉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又不能得罪南未國的使者。花容容在認清這個事實後,心中嘆了口氣,轉過身朝玉兮有氣無力道:“那容容便打擾了。”
玉兮翹了翹嘴角,眼神意味不明,拱了拱手朝皇甫尋淡淡道:“花小姐是東黎國花戰將軍的女兒,從小習武,爲人豪爽。有失禮數的地方還請二皇子見諒。”
花容容抽搐了,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不懂禮數給東黎國丟臉了嗎?豪爽?是說她粗魯吧。
皇甫尋仔細的觀察着玉兮的表情,想看到些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卻什麼都沒看出來。有些失望的道:“花小姐清純脫俗,又真性情,是個很難得的女子。本王怎麼會怪罪她。今日本王過來就是聽說小王爺身體不適,過來看望一下。”
玉兮淡淡一笑道:“多謝二皇子關心。玉兮已經好多了。”
“好多了?”皇甫尋眼裡的狡黠一閃而過,“久聞小王爺才華橫溢,本王一直想和小王爺切磋切磋。既然小王爺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那和本王比試比試想必也沒有大礙吧?”
玉兮擡起雙眼,漆黑的雙眸看向皇甫尋,似是有些傷感道:“本王近幾年來很少出門,所學的東西也都生疏了,每日都在家中看些閒書。二皇子的才能在各國都享有盛譽,又何必要找我這個落魄王爺比試呢?”
真是說謊不打草稿。花容容若不是聽過他的琴聲,差點就被他這幅傷感的樣子給騙了。生疏,那琴聲如果算是生疏的話,叫別人怎麼活啊。
“玉兮王爺謙虛了。你看花小姐都一臉不信的樣子呢。”皇甫尋一臉無害的講出讓花容容一身的冷汗的話。
真是躺着也中槍。
玉兮的目光也移到了花容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花容容冷汗直冒,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二皇子誤會了,你看他一副弱不禁風,隨時要掛的樣子,哪能比什麼啊,二皇子一根手指頭就把他解決了。”
這一回花容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威脅和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