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粗很兇,可惜犯了最大的忌諱。
真正下手狠辣的人打劫一定不會出聲,只會悄無聲息地摸近,然後直接動手。
就像那句老話,會叫的狗不咬人。
蕭之夭一鬆手又把車簾放下了。
隨行的有羅仁勇的人,這等程度的打劫相信他能處理。
她車上還有一個睡着的尤小魚,爲了安全,她決定暫時以不變應萬變。
車外很快傳來了羅仁勇吩咐官差上去剿匪的聲音,兵器交接的聲音也很快響了起來。
聽起來很激烈,感覺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
尤小魚被驚醒,“夫子?”
“噓,別吵!我做給你的箭弩一直隨身帶着吧?”
“是。”
“檢查,上箭,隨時準備出擊!”
“是。”
剛囑咐完尤小魚,羅仁勇的聲音就在車外響起。
“王妃,這雨越下越大了,爲了安全,下官還是安排官差護送您先回城吧。”
蕭之夭掀起一道簾縫看了看外面,“事情很棘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下官慚愧。其實情況還在控制範圍之內,只是對方的人有些多,而下官今天出城帶的人又有點少,所以需要一些時間處理。不敢麻煩王妃幫忙,否則下官這官帽也可以摘了。”羅仁勇一拍前面車伕的肩膀,“快馬加鞭送王妃回府,走吧。”
車簾放下,馬車嗖一下就躥了出去。
“大哥,那輛車裡有女人我看到了!她要跑!”
“什麼?圍住她!都給老子上!誰搶到人誰就是二當家!”
一羣土匪向着馬車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先是車伕一不小心被一箭射了下去,緊接着馬受到驚嚇尖嘯一聲前蹄高高擡起,後蹄則被一刀砍中。
馬車側倒下去,蕭之夭不得不攬着尤小魚躥出車外。
外面的土匪看到蕭之夭更興奮了,“大哥快看,真的是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
被稱作大哥的男人一甩絡腮鬍就向這邊衝,“都閃開,老子先上!”
“放肆!保護王妃,快保護王妃!”羅仁勇在兩個官差的保護下跳腳指揮。
可有了他這一句,這羣土匪更興奮了。
“什麼?竟然是個王妃?老大,你有福了!”
絡腮鬍一邊拿大刀跟官差不停地對打,一邊瘋狂大笑着,不時看向蕭之夭的目光里居然生騰起一股入洞房後發現娘子是個大美女反而有點不知所措的羞澀感。
蕭之夭:……呵呵!
本來她不想出手的,但有人上趕着找死,她再不出手的話倒顯得矯情了。
出馬車的一瞬間她已經發揮狙擊手的眼力把眼前的一片混亂盡掃眼底。
土匪是一羣烏合之衆,看起來就不像有組織有紀律的。戰鬥力也一般,大部分一看就是出身地痞流氓,出招各種沒有章法沒有套路。
但勝在了人多,而且不要命。
將近三十的土匪圍住了十來個的官差,差不多是三打一的情況下,官差隊想一時掌控局面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蕭之夭一把抽出馬車旁備用的官刀,一邊跟衝過來的土匪對打一邊衝着羅仁勇大喊。
“羅大人,擒賊先擒王!”
“是!”
羅仁勇也高聲迴應,只是心裡卻發苦。
好說不好做啊。
這個絡腮鬍看着就魁梧,力氣也是相應的無窮大。但凡與他硬拼硬對上的,輕則被震飛武器,重則虎口開裂身受內傷。
現在跟他對打的三個官差基本都採用了遊鬥術,起到的作用頂多是纏着不讓他快速衝向蕭之夭,但根本做不到有效的反擊,更別說“擒下”了。
蕭之夭一腳踹飛某個土匪,壓低聲音對小魚說道,“能瞄準嗎?”
暗器暗器,那必須是暗中使用才發揮最大的功效。
所以這第一招非常重要。
成了就能震懾敵人,如果不成,那麼在暴露了暗器引起了敵人的注意後,要想再用此招作用必定大打折扣。
雨下得更大了,有了雨幕的遮擋,小魚非常不好瞄準。就算好不容易瞄準了,可還沒等發射目標物他又動了。
小魚氣急敗壞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夫子,如果能再近一些就好了。”
“明白了,你等着。”
其實她手腕上也有箭弩在的,只是這次機會難得,她想訓練一下小魚。
又是一刀砍來,蕭之夭側身避過反手以刀向對方削去,目標是手腕。那人來不及躲避,只得鬆刀自保。她腳尖一勾,另一把刀也到了手。
“小魚拉好我的衣角,我們向前衝。”
她一直是一隻手將小魚護在身後,一隻手跟人對打來着。但如果想向前衝,那就必須解放另一隻手。
“是,夫子儘管向前衝,小魚會跟上的。”一隻小胖手緊緊抓住了蕭之夭的衣角,另一隻手也沒忘了繼續瞄準。
看到這樣的小魚,蕭之夭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個孩子在經歷了山賊之亂,追殺之危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長着。儘管平時也會有些小孩子的脾性,但更多的時候已經比同齡人成熟不少了。
她由衷喜歡這樣的孩子。
“我們走!”
蕭之夭雙刀在手,舞得密不透風。落到她頭頂的雨被刀風所擋向四下飛濺,從遠處看過去,她的周圍像構成了一個橢圓形的護盾。
護盾之內毫髮無傷,護盾之外鮮血飛濺。
但不管飛濺多少血,仍沒有一個土匪死在她的刀下。蕭之夭的每一刀都精準地削在了對方的各個關節要害。
結果就是,也許你會斷腿,也許你會癱倒,但你暫時絕不會死。
今天的事如果是發生在訓練五美之前,那麼蕭之夭還做不到這樣的高度。畢竟在現代,她更擅長用狙用槍。可是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之後,她奇蹟地將控槍術轉移到了冷兵器的運用上。
她深刻地知道以後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她不怕死,但她貪生。她如中獎一般額外多出的一次人生,她不想人爲地再次中斷。
蕭之夭就像一把利劍,迅猛地將一團混戰的局面生生撕出了一個口子。
官差們被震懾,土匪們嚇得向後縮,絡腮鬍卻興奮地嗷嗷大叫。
“就喜歡這麼猛的娘們!到時候牀上一定更來勁!來啊小娘子,到老子的懷裡來!”
他一刀逼退官差,反身就要向着蕭之夭縱去。
就在此時,一枝袖箭嗖一下穿過雨霧,射向絡腮鬍。
袖箭是經過改良的,比原來更細,比原來更小,但箭頭卻做了鐵頭加固。
尤小魚瞄的非常準,而且目標物已經近在袖箭的射程範圍之內。大雨還在下,他沒聽到箭射中的聲音,但他清楚地看到了絡腮鬍先是身體一震,然後一臉震驚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膛。
由此小魚知道,“中了,夫子!”
他跳起來歡呼道,不自覺地放開了拽着蕭之夭衣角的手。
蕭之夭沒感覺到。
她也看到絡腮鬍中箭了,但以此人的體格,那一個小箭並造不成多大的危害,她希望藉此機會再補一刀,所以她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衝去。
於是有一隻手從人羣之後探過去猛地捂住了小魚的嘴,另一隻手攬腰一抱把小魚擄走時,蕭之夭根本沒注意到。
官差們也抓住機會齊齊發功,當他們和蕭之夭同時把官刀架上絡腮鬍的脖子逼其跪下時,蕭之夭這才意識到小魚不見了。
“小魚--”她頭一次這麼驚恐地大叫。
然而大雨漫天,亂戰繼續,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
她火速躥上一架馬車的頂棚放眼四望,然而並沒看到尤小魚的影子。
這裡是山林山道,如果有人的目的是擄人,那麼只要拖入林中,大雨自會將痕跡清除,她根本無從找起。
“小魚?小魚不見了嗎,王妃?”羅仁勇站在車下喊。
蕭之夭跳下去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頂在了車廂板上,“是不是你安排的這出?是不是你派人藉機擄走了小魚?說!今天是不是你的陰謀!”
心急如焚的蕭之夭很快在腦中將一切連貫了起來,陰謀論的想法只要開始了就停不下來。
那十一個人不是因爲沒用了才死的,而是因爲死了纔有用。
背後人的目的就是爲了把她引出城好安排這一出,因爲算準了她必定會陪着孩子出城下葬。
而只有羅仁勇知道提前把墳墓安排在了哪裡,所以羅仁勇肯定是內奸。
或者他就是背後之人。
不然他爲什麼只帶十來人就出城了?不然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控制住局面?
因爲他就在等她出手,只要她動了,他才能找到機會對小魚下手。
越想越對的蕭之夭不由五指收緊再收緊,“快把小魚交出來!否則你就先死!”
羅仁勇並沒有武功,他哪裡經得住蕭之夭那能掐死人的力度,他猛咳嗽了幾下,還沒等蕭之夭再次喝問他就自己先翻了白眼了。
蕭之夭又怕他死了,小魚的下落更難追問,只好鬆開了手。
羅仁勇摔躺在水坑裡,經由一個官差上來又掐人中又拍臉的,這才緩過來。
他換個跪的姿勢對蕭之夭解釋,“王妃容稟,下官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對王妃的人動手啊。退一萬步說,就算下官動手劫了小魚少爺,可是那對下官有什麼好處?下官沒有動機啊!”
不,他有!他如果站到了太子隊他就有!他如果是秦長川那邊的,他就有!
可是,她沒有證據!
蕭之夭突然轉身就向回跑,還有宋陽和阿寧呢!
今天跟她出來的人還有兩個呢!
“王妃?王妃--”
羅仁勇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蕭之夭在大雨中越跑越遠,越跑越快,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簡直無法剋制。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看到了墳墓的邊緣,她長嘴就喊,“宋陽--阿寧--”
沒有人。
墳墓旁邊那個羅仁勇介紹說就是佝僂老人所居住的茅草屋已經被大雨沖塌了,被褥等生活用品散在泥濘裡,可就是沒有佝僂老人的影子。
蕭之夭瘋了似的找遍了整個墓羣,可是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大雨將一切痕跡沖刷,蕭之夭站在衆多墓碑中間冷成墓碑。
……
遠處軍營。
秦長川的營帳內燈火通明,燦如白晝。外面又是狂風又是暴雨,他好像一點沒受影響。相反,還有點高興。
“居然在今天降下了大雨,真是老天都幫我!哈哈哈”
“報--”外面有報官出聲。
“進來!”
“報將軍,宋氏兄妹抓到。”
“嗯。”秦長川滿意地點點頭,第一個好消息。
“報--”
“進來。”
“報將軍,尤小魚抓到。”
看着桌案前的兩個報官,這就代表着兩個計劃兩個成功了,秦長川臉上的笑容已經藏不住,一切盡在掌握!
蕭之夭,你馬上就會十倍百倍嚐到我曾經的痛苦。
“報--”
又來一聲,秦長川愣了一下,沒第三步了啊?“進來。”
“報,校尉大人出營了。”
“什麼?”秦長川拍案而起,“爲什麼沒攔住他?”
報官心中腹誹,他攔得住麼!“屬下失職!”
“那還不快追!”秦長川砸出手中令牌,“帶先鋒隊一騎隊馬上去追,務必把校尉完好無傷地帶回來!”
……
軍營某個角落。
蕭江灼身穿衰衣,就同普通的將士一樣蹲在地上守着火堆取暖。
大喬現身,“報主子,已經慫恿秦躍出營進城去了。”
“那他身上的鑰匙呢?”
“在這裡。”
蕭江灼將鑰匙在掌心握了握,又猛地甩了出去,暗處自有人跳出來穩穩接住,“主子?”
“去找到那十一個人的家人並安全帶走,把他們送到沈靈芝那裡,交待她,想活着就給爺好好照顧好那些人。”
“是。”暗中躥起幾條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霧中。
小喬現身,“報主子,秦長川派了人去追秦躍了。”
“你馬上帶人過去給加個餐,務必讓兩撥人馬沒有匯合的可能。”
“是。”
小喬也走了,蕭江灼想了想站了起來,“宋陽兄妹和小魚是不是已經被抓了?”
大喬回,“是。”
“你說我該不該救他們呢?”
大喬:……
他家主子一天三變,他猜得着嘛他猜。
蕭江灼自言自語,“救吧,妖兒今天會高興;不救吧,妖兒過幾天也能高興。但這兩高興的程度可是不一樣,今天高興頂多抱抱我。要是過幾天再高興的話,也許就是……嘿嘿嘿。”
大喬:爺,咱現在可在敵人的地盤呢,您敢不敢再笑得猥瑣點把敵人招來?
抹掉腦門上無形的黑線,“屬下斗膽,怕就怕他們三個扛不住這幾天。”
“啊,對了,還有這個可能的。”
大喬:除了女主子的人身安全,您還把誰看進眼裡過?
“行了,人手就剩我們倆了,跟我走一趟救人去。”
……
小雨變大雨是經過了一上午的醞釀,可是大雨變暴雨卻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秦躍帶着五個心腹摸到蕭之夭家外圍的時候,暴雨把整個莞城都要變成水城了。地上的積雨能沒過小腿肚子,如果不帶斗笠的話那根本睜不開眼睛。
天黑的像有什麼東西把整個世界罩住,雨聲覆蓋了世界的各個角落。
秦躍把臉上的黑布巾又往上拉了拉,以手勢指揮--殺!
這一個多月來他就沒停過往這裡發派暗殺隊伍,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來無回。
他斷子絕孫一個多月,被人明裡暗裡用異樣的目光各種嘲笑,他如此痛苦,害他如此的仇人卻安然無事?
他受不了這個。
如果不是他爹一直派人盯着他,他早就親自出馬,寧可死在敵人手裡也不願再這樣被人嘲笑下去。
今天總算找到了機會!
他在心裡發誓,明年的今天一定是蕭之夭的忌日!
六個黑影以不同方向躥進了府裡。
此時在蕭之夭房裡的Kitty猛地瞪大了鷹眼。
蕭之夭在城外沒能找到人就先回來了,她在想,如果把Kitty當狗使的話,能有幾成可能找到小魚,所以她把Kitty抱回了屋想研究一下。
嚴絲絲這時候倒比蕭之夭更理智,“殺了他們三個的作用不比活着當人質威脅你的作用更大,你別急,背後之人肯定會先聯絡你提條件。還是先等等吧。”
正等着時,Kitty半眯不眯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嚴絲絲嚇了一跳,“怎麼了?小魚自己回來了?”
蕭之夭此時也感受到了空氣中不尋常的氣氛,“不對,有人入府。”
“什麼?那我……”
“噓!你馬上躲好。我沒喊你千萬別出來!Kitty,去!”
蕭之夭敲敲窗子,Kitty像個小炮彈一樣射了出去,蕭之夭身形一躥緊跟其後。
正常情況下貓頭鷹的聽力就比人類好太多,更何況是今天這種鬼天氣!
蕭之夭跟在Kitty之後很快就看到了一個黑影子,Kitty前腳以嘴做武器開攻,蕭之夭後腳擡手就先是兩支袖箭。
一支袖箭射的是黑影子,另一支袖箭射的則是院中央的大樹下固定着的一面鑼。
噹的一聲脆響,五美和黃寧一個激靈同時躥身而起。
另一個屋裡的五屯長也聽到了,但他們沒動。這一個多月來的暗殺他們還是多少知道的,直覺就是他們的主子下的手。
他們如果出去的話一定是要裝作不認識的,可裝了不認識就要下死手,都是一個主子,這樣可不行,倒不如假裝聽不見連去都不去。
今天雨大,天黑得早,大家睡得也早,但當五美清醒時他們沒有一點困頓的意思。速度收拾利落就要往外躥,被黃寧打個手勢阻止了。
怎麼了?再不快點別再出事了!五美焦急地眼神示意。
黃寧伸手衝着另一個方向的屋子指了指。外患好對付,怕就怕到時候內憂外患一起來。
想也知道是哪方向派來的人,所以那些人必須先制住!可以不殺,但必須保證他們不會幫倒忙!
懂了!五美深吸一口氣後屏住呼吸,轉身向另一屋摸了過去。
黃寧則先衝出了門。今天已經丟了三個人,只怕晚上這一波是奔剩下的人來的,他得快點過去幫忙。
趕到時蕭之夭和Kitty正在和兩個黑影子混戰,而不遠處靠着大樹坐在地上的一個黑影子貌似正在對着蕭之夭瞄準。
黃寧二話不說摸到那人的身後,一劍結果了他。
Kitty尖嘯一聲在黃寧的肩膀上落下,扭頭親熱地拿嘴碰了碰黃寧的臉,黃寧這才注意到Kitty的一隻翅膀上有個洞,看起來像是某暗器穿過留下的傷。
黃寧一皺眉頭,殺氣外放,“閃開,我給你報仇!”
他向前衝欲替蕭之夭分擔一個,蕭之夭卻退後攔住了他。
雙目交錯的一瞬間,蕭之夭以極快的速度低聲命令。
“排查全府一個都不許放跑要活口!”
那個背靠大樹對她瞄準的人她不是沒有機會弄死他,而是自己這邊有三個人已經在對方手裡了,她必須有同樣或者更重要的籌碼。
雖然暫時還沒有證據,但蕭之夭還是把白天和晚上的人都看做了一撥人。
黃寧秒懂,突然後悔剛纔那個下手太快。
他怎麼就忘了宋陽兄妹和小魚有可能還在對方手裡呢。
微點下頭,黃寧閃身就走。
蕭之夭腳尖一點地,再無後顧之憂像一隻獅子一樣狠撲了回去,正好攔住欲追黃寧的兩個人。
不知是不是都想着早點結束纏鬥,三個人再次動起手來可比剛纔那場迅猛多了。
有大雨下着,天又黑,兩個黑影子對蕭之夭出手都靠感覺氣息及拳風。
反觀蕭之夭看他們就容易了,因爲在她調動了精神力之後,他們身上代表內力的光暈簡直就像標識燈,天越黑“燈”越清楚。
按照上次以精神力堵塞秦躍氣脈的做法,蕭之夭同時堵了對方兩個人的,趁着對方不明所以的時候,蕭之夭一劍從二人的膝蓋處齊齊削下,兩個人撲嗵摔進雨水坑中。
雨水瞬間變成血水,又很快被更多的雨水衝成血溪。
蕭之夭一腳踢暈一個,劍架在了另一個的脖子上,“說,你們幾個人來的?上午綁走小魚他們是不是也是你們的人?”
黑衣人全身裹得很嚴,只留了眼睛和鼻孔在外面。
鼻孔沒什麼好看的,當然只能看眼睛。可是那雙眼睛也是平靜無波地嚇人,蕭之夭既看不到痛楚,也看不到恐慌,死氣沉沉的就像……
不好!
蕭之夭感覺不妙趕緊出手去掐對方的脖子,但還是晚了。那人睜着眼側摔到地,他嘴角處的水坑位置也變成了血水坑。
他咬毒自盡了。
“靠!”蕭之夭咒罵出聲,慶幸剛纔踢暈了一個。
趕緊把這個的嘴綁上,身上也捆好繩子,正要拖到一旁屋裡藏好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妃,你最好別動。”
這是秦躍。
蕭之夭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她保持着彎腰拖人的姿勢慢慢轉身,只見一個黑衣人挾持着嚴絲絲正站在廊下。
嚴絲絲的嘴上就像她剛纔綁黑衣人一樣,也被綁了布條,脖子前更被一把匕首頂着。
蕭之夭心頭一酸,無法接受自己身邊的人又一個被制。
嚴絲絲的眼神卻很鎮定,彷彿她不過是出來賞暴雨,旁邊的人也不過是陪她一起來賞的。
於是蕭之夭更自責了,直接開口道,“有什麼條件你說!只要你放人!”
秦躍還沒反應過來嚴絲絲倒先開始劇烈地搖頭,那意思很明顯:千萬不能放!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你別這麼傻啊!
蕭之夭智商沒下線,自然知道這種時候人質如果不同時放的話,那麼她必定被動。
“要放一起放!”
嚴絲絲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刻她的肩膀就中了一刀,來自秦躍。
“你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秦躍另一隻手又拔出一隻匕首對準了嚴絲絲的胸口,“你猜她能堅持到你跟我談條件談多久?”
嚴絲絲肩膀上流出的血瞬間染紅蕭之夭的眼睛,她再不敢拖延,“好,我放!”
“唔!唔唔!”--不,不要!
嚴絲絲搖了兩下頭,看蕭之夭沒有迴應的意思後竟是扭頭向秦躍撞去。
“Kitty--”蕭之夭一聲怒吼,同時把腳前的黑衣人一腳踢了出去。
Kitty藉着黑衣人的遮擋直衝秦躍的眼睛啄去,蕭之夭也緊隨其後揮劍直刺。
秦躍不得不棄掉嚴絲絲反擊,躲開Kitty的同時回手一匕首插中了Kitty的翅膀。
嚴絲絲被棄掉也沒完全脫臉,秦躍推開她時用了內力,她當即昏倒在地。Kitty帶着翅膀上的匕首掙扎着要再飛,可是最終失敗了,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它摔倒在嚴絲絲的旁邊。
蕭之夭卻鬆了一口氣,只要不再受制就行。
蕭之夭武力全開,左手拳右手劍,幾下就把秦躍逼到了一個角落。
但她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她跟秦躍交過手,這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像……
啊不對,這人根本不是秦躍!
她迅速向後退,但是晚了。
身後的掌風已經讓她的汗毛立起,她只來得及向旁邊一撲,半邊肩膀還是中了一掌。
蕭之夭及時扒住廊柱這才止住了要被打飛出去的趨勢,噗,她張嘴吐出了一口血。
這人才是秦躍。
蕭之夭背靠着廊柱轉身,果然看到了兩個身高身形都差不多的黑衣人。
她現在想明白了。因爲他們都戴着布巾裹住了嘴,所以當秦躍站在黑衣人身後說話的時候,因爲看不到嘴到,她下意識地以爲那就是秦躍。
蕭之夭曾經活抓的那個黑衣人也醒來了。
現在情況大逆轉。
對方三個,而且手裡有一人一鷹兩個人質;她這邊卻只有她自己,而且受了內傷。
秦躍冷哼一聲,三人的長劍齊齊對準了蕭之夭。
蕭之夭無法控制地心頭一涼。不是沒被槍指過,但她得承認,無論何時這種感覺都不會讓人舒服。
“秦躍!你這是輸不起所以來報復的麼?你真丟男人的臉!”蕭之夭冷冷開口,無論她心裡多緊張她就是有本事裝得淡定如風。
“你給我閉嘴!”
蕭之夭的話正戳在秦躍的心口上,隔着布巾蕭之夭都感受到了秦躍面容的扭曲。
嗯,有反應就好!蕭之夭在心裡暗暗點頭。
雙方對峙最怕的就是一方完全沒有反應,這就說明對方什麼都不在乎,那麼情況就不好控制,就可能發生任何什麼意外。而意外,是她現在最不希望的。
“秦長川知道你要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就是在給你爹臉上抹黑?怎麼,連帶着不是男人之後,你連你爹的兒子都放棄做了嗎?”
如果說前面的話只是激怒了秦躍,那麼後面的話就是在激瘋秦躍。
蕭之夭將尺度把握地非常到位,要說現在的秦躍最恨什麼,一是恨有人說他斷子絕孫不算真正的男人了,二就是恨他自己在他爹面前喪失了繼承者的位置。
一共就兩雷,蕭之夭還都踩中了,秦躍怎麼可能不炸!
他再也忍不住,一揮手中的劍直砍蕭之夭的頭。
看到這一幕,蕭之夭纔算真正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三個人一起上,那麼她就不會輸。
不敢等另兩個黑衣人反應過來,蕭之夭直接調用精神力攻擊向秦躍體內的內力光球。
秦躍再次感受到了走火入魔般的氣脈鬱結感。
他完全摸不着頭腦,都開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哪裡練得不對纔有了走火入魔的可能。
趁他一愣神的功夫,蕭之夭欺身而上,鎖喉鎖腿鎖關節,等秦躍反應過來的時候,蕭之夭已經將他整個扣在了身下。
“校尉!”另兩個黑衣人飛身來救。
黃寧帶着五美趕到了,形勢立刻逆轉。
蕭之夭吐掉嘴裡殘餘的血,將剩下的情況交由黃寧處理,她自己則跑向了嚴絲絲和Kitty那裡。
Kitty倒還很精神,嚴絲絲卻是叫醒之後臉色煞白。
失血過多了。
蕭之夭趕忙把她扶回屋裡包紮傷口,嚴絲絲睡過去前還不忘給蕭之夭留了個安慰的笑容。
蕭之夭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上次被嚴柄昆抓住也是,嚴絲絲從來沒怪過自己連累她。
自己何德何能讓她如此交心!
所以她一定要讓秦躍血債血償!
“Kitty,今晚我請你吃烤肉啊?”
Kitty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它一直對蕭之夭曾經的烤鴿子念念不忘。可惜自打進了城後有人做飯了,蕭之夭再沒親自動過手。
難道這次要下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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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凡雲玲小天使的花花~臭美的我戴頭上啦~碼字效率槓槓的~MUA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