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一片蒼涼,早就沒有了夏天時候的鬱鬱蔥蔥。
田地裡莊稼已經收割完畢,留下的是一望無際的裸露着的黃土地。
偶爾可以看到有放牛的孩子,還有拾玉米的老人,秦朗看着不免有些心酸。
以前和母親最艱難的日子又涌現在眼前。忍不住淚眼朦朧,卻沒有讓眼淚出來,只是感覺憋的非常難受。
車子進了村子,炊煙裊裊,微風裡面彌散着各種香味,和那種大飯店的味道不一樣,是一種吸進肺裡面就能夠感覺舒服熨帖的暢快無拘無束。
車子停在了家門口,秦朗和黃詩詩兩個人下車,路過的村民羨慕的和秦朗打着招呼。
秦朗笑容可掬的遞煙,說着土的不能再土的家常話。
“回來了。”楊雪眯着眼睛看着秦朗還有黃詩詩。一抹夕陽的紅霞籠罩在母親的身上,秦朗感覺母親真的好美。
生活改變了,母親的皮膚又恢復成了原來白嫩的模樣,白頭髮好像也少了許多。
因爲胖了些,臉上的皺紋有些看不出來了。
“媽,這段時間忙,沒空回來,您沒生氣吧。”秦朗一邊幫着黃詩詩往下面拿東西,一邊跟母親說話。
“看着你功成名就我心裡整天的就剩下高興了,哪裡還能夠生氣。”楊雪笑容可掬慈祥的讓人心花怒放。
“有吃的嗎。”秦朗問。
“不知道你回來,我就做了我自己的份,別急,我在加兩個菜。”母親說着開始麻利的準備飯菜。
“媽,我來吧。”黃詩詩從楊雪的手裡搶過圍裙。
楊雪有些不適應,楞楞的在原地看着黃詩詩。
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從小到大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角色,如今竟然給一個毫不相干的老太婆做飯,楊雪感覺心裡頭像倒了一罐子蜂蜜那樣的甜。
“你回屋吧,我們兩個做飯。”秦朗說。
老太太沒有回屋,而是搬過來一個小板凳在旁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秦朗聊天。
華燈初上,燈光雖然沒有城市的燈光那樣的鮮亮招搖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秦朗打開了酒,倒了三杯說:“媽,你兒子出息了,現在也是身價千萬級別的老總了,您應該能夠出口氣了。”
“其實,我非常的矛盾,一方面覺得你應該功成名就,一方面又不一樣那樣,因爲木秀於林風必吹之。”楊雪和秦朗,黃詩詩碰杯,一飲而盡。
“總比以前受窮要好,那種日子我可是過夠了。”秦朗說。
楊雪沒有說話,心事重重。
他父親也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可是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處處被人算計,如果說算計他的人是外姓也就罷了,畢竟人性就是貪婪,可那個是他親生兄弟啊,居然……
楊雪有些不敢想象了,心裡感覺有些疼。
喝了兩杯酒,然後說:“你們吃吧,我有些累了,回房間了。”
秦朗看見母親好像是有些不高興,當着黃詩詩的面也沒有問。
“老太太怎麼了。”楊雪走了以後黃詩詩問秦朗。
“不知道啊,按理說應該高興纔對的。”秦朗也是摸不着頭緒。怎麼忽然間就有心事了呢。
“你過去看看,別讓我等太久。”黃詩詩一臉的壞笑。
收拾完了桌子,秦朗洗漱完畢,去了母親的房間。
母親的房間裡變了樣子,書桌上放着一盆蘭花,長的鬱鬱蔥蔥,精力旺盛。
一本易經用書籤夾着。平靜的躺在一邊。
母親正在靠在沙發上喝茶,茶應該是一般的茉莉,雖然不名貴,香味確是非常的濃郁。
母親看樣子正在等着自己,看見秦朗進來睜開了眼睛。
母親身邊的檯燈燈光柔和,把母親顯得非常慈祥,秦朗在心裡想,母親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會非常漂亮。
“能不能不要做的這樣鋒芒畢露。”母親喝了一口茶。
“我已經很低調了。”秦朗點了一隻煙,站在門口抽。
“你那也叫作低調,這幾天市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滿城風雨。”母親微微的皺了皺眉。
“你讓我怎麼辦,總不能任人宰割吧。”秦朗心裡有點不舒服。
秦朗覺得自己沒有錯誤,自己不出手,別人就會出手,與其讓別人先下手,還不如自己出手。
“我是怕別人算計你,就像你當初算計別人一樣。”母親終於說出來她最擔心的事情。
“不能。”秦朗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覺得黃浩當初能夠考慮到被人幹掉了嗎,還有鬼手白青山,那可都是數得上的人物。長江水後浪推前浪,江湖上人才輩出,你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是第一。”楊雪悠悠的說。
“您說的對,我知道了。”秦朗點頭。
秦朗說的是心裡話,人不可能做到完美,做到完美的那是聖人。
“我不想一輩子都停留在寄人籬下的那種感覺裡,所以我努力,不僅僅是爲了我自己,也是爲了給您爭口氣,雖然從來您也沒有告訴我我父親是誰,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否則您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楊雪的兒子,讓所有人都羨慕您。”秦朗說的非常動情,有些哽咽。
楊雪衝着秦朗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秦朗坐到了母親的身邊,楊雪伸手輕輕的撫摸着秦朗的頭髮,眼睛裡全部是用語言無法表達的複雜情感。
“你是最棒的,你父親也是最棒的,你的堅毅,執着比較像你的父親,只是要小心每一個人,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相信。如果一旦輕信了一個人,那麼前面就是萬丈深淵。”楊雪差一點就流出了眼淚,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因爲擔心而已,還是真的想念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丈夫。
“媽,我知道,您放心。”秦朗用力得點頭,擦去了母親眼角的淚水。
“厚德載物,你記住。”楊雪說完靠在了沙發上不說話了。
秦朗打了一盆水給母親洗腳,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黃詩詩早就有些等不急了,一下子把秦朗撲倒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