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擡頭看了歐陽德一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就又緊接着低了下去。
雖然他給張超發短信提醒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同時也想好了怎麼應對。
但是真正真正到了這一刻，她卻瞬間慫了。
做了十幾年的‘奴隸’，她已經徹底忘記了怎麼反抗，骨子裡面有的只是順從。
用順從來描述，不夠貼切，準確的說應該是屈服。
“怎麼？幹這事的時候就沒想過後果？”歐陽德緊接着說了一句，“熊熊，我本來想着，等我退休給你留條後路，現在開來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後路？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熊熊突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一瞬間，心裡的恐懼和害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無所畏懼。
“歐陽先生，你給我留後路？我真是太感動了，你如果真想給我留後路，就不會折磨我十一年。從我十六歲開始，你就把我當寵物一樣圈養着，你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慾。你既然對女人早就沒有興趣，你要圈着我幹什麼？”
“我真的想不通。你圈養我到底爲什麼？面子？恐怕除了幾個心腹之外，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歐陽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熊熊說道：“如果說十年前，你問這種問題，還能接受。今時今日，你問這種問題你不覺得很弱智嗎？”
“弱智？”熊熊突然很無助的笑了起來，“是啊，你們富人圈的人，做事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只有喜歡就行。只要想，就可以踐踏尊嚴，剝奪一個人做人的權利。”
“剝奪？”歐陽德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可從來沒有剝奪過你的任何權利，我這個人是生意人，講究的就是公平交易。我和你之間只是交易，而且在這場交易中，你得到的並不少。這做人不能太貪心，太貪心的話最後恐怕會噎死自己。”
“那我現在不想再繼續了，你給我再多，也買不了我的命！你不是說公平交易嗎？我現在不想再交易了。”
儘管熊熊說這句話時候聲音在抖動，雙腿在晃，滿臉的害怕。
但是她心裡清楚，自己是在用命說出這番話。
歐陽德微微笑了笑道：“好沒問題，你既然不願意了，那我也不會強留。不過你……”
“那你就直接說，想讓我幹什麼，咱們一把算清。”
“行，你想一把算清那就一把算清。”歐陽德看着熊熊笑眯眯的說道，“我收張超爲了幹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熊熊臉色微微一變，當即說道：“我是我，他是他，我們清算跟他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歐陽德笑着說道，“因爲你最值錢的就是對這小子的愛慕。”
“愛慕？”熊熊哼了一聲道，“我怎麼會喜歡那種只知道橫衝直撞的毛頭小子。歐陽先生，這次你是真的看走眼了。我跟他只是逢場作戲，只是聽你安排而已。”
“我安排？”歐陽德斜着眼睛看着熊熊說道，“我安排你陪他，我可沒安排你給他通風報信。”
“我沒有，我沒有給他通風報信，我只是提醒了他一句而已。不信的話，我給你看他發的短信……”
說着熊熊就着急忙慌的掏手機，但是她剛把手伸進口袋，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從未有過有的絕望。
因爲熊熊意識到自己的慌張失措，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失態纔是最大的暴露。
這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歐陽德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讓自己完全暴露。
看到熊熊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真心，什麼話都不說，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着熊熊。
歐陽德就如同一個抓住了老鼠的老貓，也不着急吃，就那麼不急不躁的玩，什麼時候玩盡興了，再說處死的事。
不顧短暫的絕望之後，熊熊突然變的無謂起來。
“你說吧，你到底怎麼才願意放過我。”
“剛纔我已經說，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拉攏張超，你只要幫我辦成這件事，那你就自由了。”歐陽德看着熊熊說道，“用你的心頭肉交換你的自由，我覺得不管是我還是你，在這個交易中都不吃虧。”
熊熊緩緩的擡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慢慢的低下頭，直視歐陽德。
“好，成交。我幫你辦成最後一件事，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不信守承諾的話，那咱們就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歐陽德無聲的笑了笑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習慣。只要是談好的交易，我從來都會不會違約。倒是你，最好別跟我耍滑頭玩心眼，你根本玩不起。”
說完不等歐陽德有什麼反應，熊熊轉身就走。
這個轉身她等了十一年，在過去是三千多個日日夜夜當中，她無時無刻的不在幻想着像此刻一眼的瀟灑無畏。
儘管這瀟灑無畏有些苦澀，有些難過。
但是她也覺得無所謂。
至少她有了尊嚴，儘管這尊嚴很卑微，幾乎卑微到了塵土裡。
打開門的剎那，她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的空氣居然那麼的好聞……
……
張超回到自己房子之後，跟苗苗聊了兩句，確定她沒事之後，就倒頭躺在了牀上。
雖然很乏很倦，但是他卻無心睡眠。
因爲今天的事情，讓他有點想不通。
那就是歐陽德既然想拉攏他，爲什麼還跟他玩對賭。既然玩對賭，那又爲什麼要讓熊熊跟自己納投名狀？
這讓張超想到了在網上看到了一句話。
一切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會有一個殘酷的真相。
所以這事情背後一定會有一個殘酷的真相。
至於真相是什麼，張超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
就這樣在苦惱中，張超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道早，張超和苗苗就出門去了學校。
因爲距離學校很近，所以沒走多遠兩人就到了校門口。
這剛一到校門，一輛黑色的大本就從路口開了過來。
對於這種名校有大奔，張超並不覺得稀奇。
可是這輛車卻在兩人身旁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