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氣急敗壞的趙姬(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第224章 氣急敗壞的趙姬(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趙姬轉首,用質疑,憤怒的眼神看着嬴政——這就是你說的控制?

始皇帝閉目揉了揉眉心。

不對啊,國尉府就剩下八十石官員這豎子怎麼也能正常運行。

就算他星夜批閱奏章時間也不夠,這豎子不會但凡奏章盡皆應了罷。

以這豎子無法無天的習性,這還真有可能。

不行,朕要去看一看。

始皇帝計上心頭,飯也不想吃了。

“擺駕國尉府!”

“唯。”蓋聶應聲。

瞄眼怒火中燒的趙姬,若有所思的阿房。

面癱道:“太后,皇后與陛下同乘一車乎?”

始皇帝怒瞪蓋聶——朕只說擺駕便是不想讓阿母去,你直接出去擺駕便是,非加這句話作甚?

“不必!”

趙姬一甩白色蟬翼袖,如一朵迷你白雲自空中劃過。

“我自乘一車!”

冷冷盯着好像宮門上長出的蓋聶腦袋,眼中似要結出冰渣。

“汝既食君祿,當報君恩!再讓我見你恃寵而驕,心懷異心,定斬你之首!”

蓋聶無動於衷,面癱臉上的死魚眼中,只有始皇帝。

“不必。”始皇帝聲音和其母一樣冷。

“唯。”蓋聶縮頭去備車。

趙姬很生氣。

嬴成𫊸不待見她她有心理準備,也知道嬴成𫊸有這個能力,理由不待見她。

但蓋聶,一個武夫,在她看來就是其兒身邊的一條狗,憑什麼敢不聽她的命令?

天下第一劍客又如何?就算和越女一樣強,不也是一介奴僕!

“此人可斬之!”趙姬恨聲道,其目注視始皇帝。

我要殺那豎子不可得,殺那豎子看重的門客總可以罷?

始皇帝一臉焦急地匆匆離去,看樣子是對國尉府那邊的情形關心備至,一刻鐘也不想耽誤下去了。

趙姬看着始皇帝急匆匆的背影,目中既有陰冷,又有怒火。

混賬!我連殺一個奴僕的資格都沒有了乎!

阿房也沒有理會趙姬,自出宮門叫來宦官,宮女,將宮殿內的狼藉清理乾淨,讓青石磚重新閃亮。

“太后,車已備好。”阿房走到趙姬身邊道。

這便是要趕人了。

如果這裡不是阿房宮,阿房早就離去了。

“你很得意罷?”

趙姬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在衆多清理的宦官宮女們面前,一步一步逼近阿房,話語中充斥着無盡的冷意。

“太后喝醉了。”

阿房柔聲道,任誰都能聽出那其中的溫柔韻味。

若是對這等女子發難,實是不該。

“我一口酒未吃。”趙姬氣勢凌人,像是一個展翅雌鷹俯視一個小鵪鶉。

“我是皇后,此是後宮。我說醉了,太后便醉了。”阿房溫溫柔柔地道:“未吃酒也醉。”

皇后,是後宮之主。

掃地的宦官,拖地的宮女,蹲下撿碎片的宦官,宮女們。

一個個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在認真地做自己的事。

掃地力道沒有增減,拖地軌跡沒有打亂,撿碎片放到鐵桶中的頻率沒有變頻。

就好像他們所做的清理工作,要比太后,皇后的爭執還要重要。

只是他們頭上生出了細密汗珠,他們嘴角微微抿起。

他們低垂頭顱上,那一雙雙或大或小的雙眼都被恐懼所填滿。

阿房宮內的自然,是一種刻意爲之的自然,很不自然。

趙姬與阿房距離不足半尺,眼色一厲,毫無徵兆地掄起巴掌。

卑賤婢女!

啪~

這聲響不是巴掌扇到臉上的聲音,而是阿房後發先至,捉住趙姬手腕的聲音。

“太后內心在罵阿房卑賤婢女罷。”阿房手掌握太后手腕握得緊緊的,如同焊上去似的。

但她話語還是那麼溫柔,就像不知道卑賤婢女四個字是罵人話。

“陛下已走,再不出去,太后便趕不上去往國尉府的車駕了。”

一番話似是由心而發,完完全全是爲着太后考慮。

“當年我真該打殺了你!”

趙姬甩脫手腕,眼中殺意無限,身上殺氣凜冽。

“你不是沒有做,而是沒有做到。”阿房糾正趙姬言語漏洞,柔和一笑,道:“長安君之勢力,比趙國大的多。”

“所以你爲幫那豎子,不惜與我爲敵!”

“後續的話便不說了罷。”阿房嘆了口氣,美目看了一圈宮內的宦官,宮女,道:“奴婢的命也是命,十年了,太后還是沒明白這個道理。”

叔叔說過,人命不分貴賤。

出身始皇帝侍女的阿房。

看這些或蹲,或站清理着宮內衛生的宦官,宮女們,一直是人。

只有身受,才能感同。

這份感情,卻是出自趙國頂尖世家的世家女趙姬完全無法理解的事。

多說幾句又如何?

外泄,斬了便是。

但阿房一副不想再多說話的樣子,趙姬要是強留下來找阿房對話,自覺自降身份。

“哼!”

冷哼一聲,趙姬負氣而走,她是真正負氣。

方纔還雞飛狗跳,劍拔弩張的阿房宮,轉眼便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不是特別美麗,但穩坐大秦皇后之位的阿房下了兩條命令。

“把我那對金蟾蜍送到楚妃宮,告訴楚妃,殺得好。”

接命令的宦官渾身直冒冷氣,不敢擡頭,生怕被皇后看中異樣。

“唯。”

他盡力用自然語氣應聲。

但他控制得了語氣,卻不能控制淌汗速度。

一滴沒什麼溫度的汗珠,自他低垂頭顱額頭頭髮簾滑落,掉落在地,摔成十七八瓣。

這就是冷汗。

好在阿房一邊吩咐,一邊轉身朝着宮殿深處行去,背對着宦官,沒有看到宦官神態,自然也注意不到地上那一丟丟水漬。

嚓~

嚓~

阿房腳步聲輕柔,似乎生怕踩死地上螞蟻一般,每一步的聲音都微乎其微。

她的聲音,和她的腳步聲一樣輕柔。

“叫嬴高隨老師學習後來我宮中安歇,直到其及冠,或是陛下給其獨立宮殿。”

“唯。”

這個應聲的宮女就沒有剛纔那個宦官心驚膽戰了。

雖然她知道,皇后此舉是敲打二公子母妃,但好歹沒撕破臉皮不是。

“殺得好”這三字實在是太嚇人了。

宮女心裡嘀咕着。

慶幸於沒有領到去往楚妃宮種的任務,對去往衛妃宮中的任務很滿意。

一個自入宮後便侍立在側,沒有參與清理工作的貌美宮女,眼見阿房走入宮內深處,快速跟在阿房身後。

其是阿房貼身侍女,被阿房叫做瓶兒,生的比阿房美多了。

“長安君說衛國話語半落,後面是想說甚?”阿房邊行邊道,語氣隨意。

這問題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瓶兒知道這是在問自己,斟酌一下。

甜笑着道:“胡謅的罷。”

阿房腳步一頓,回過頭,看着一臉甜笑的瓶兒,眼中閃過一絲寵溺,無奈,恨其不爭的神色。

“唉,你們這些女暗衛。要不是長安君不會魅功,我都以爲你們一個個都被迷了心竅。你是秦國暗衛,不是長安君一人之暗衛。”

“一見長安誤終生。”瓶兒一聲哀嘆,自怨自艾地道:“我也不想,但長安君實在太英俊了啊。”

“算了算了,滿口妄言,自你嘴中是得不到一句實話。”

阿房白了瓶兒一眼,繼續前行,走了七步。

“新年過後,我去長安君府給你提親。”

“唯……啊?”

瓶兒嘴巴長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那麼大,眼中閃爍着驚喜,忐忑,眉眼有些羞臊。

阿房聽到身後再沒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就看見貼身侍女一臉喜色,站在原地,似是連路都歡喜得不會走了。

阿房怒氣衝衝,狠狠在貼身侍女額頭上點了一指,恨鐵不成鋼地道:“沒救了你!要不要現在便去給你提親!”

瓶兒半低下頭,耳根子紅通通的,就像是被凍着似的,聲音猶如蚊吶。

“唯。”

那年冬日。

在文人騷客眼中,美不勝收,象徵純潔無瑕的皚皚白雪,壓塌了瓶兒的家。

呼嘯而至的凜冽北風,會先將人吹冷,再將人吹熱——人被凍死前,會覺得非常炎熱。

逃避賦稅,戰亂,而躲入深山的瓶兒父母,爲冬殺之前,將僅剩的衣服都裹在了年僅七歲的瓶兒身上。

然後將所有的食物都留在了房內,留給了七歲的女兒,生好了火。

告訴七歲女兒他們外出去找木頭禦寒,實際上,就是找死。

冬日少食,又少炭火。

三個人留在山林木屋內,一個都活不下。

雖然他們如此做,也知道女兒不會活下來,但能多活一時是一時。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但七歲的窮人家孩童再如何聰慧,知道填柴燒水造飯已是不易,還能多做什麼呢?

瓶兒父母外出找死。

年幼瓶兒在內等死。

這個世道就要人死。

“你叫瓶是罷,你阿父阿母要我帶你出去。”

一個比瓶兒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推開房門,擋住風雪,笑着道。

“我阿父阿母呢?”

“在山下,就等你了。”

“騙,騙人。”

瓶兒雙眼紅腫,身體也冷的發抖,髒兮兮的小臉有些許冰霜。

“阿父,阿母是山下活不下去,上的山。”

“小屁孩哪那麼多話!公子要帶你走……”一個不耐煩的少女音,在那個少年背後響起。

“青梅!”

少年扭頭瞪眼。

少女閉麥。

少年關門入木屋,寒風透過糊在窗戶上的薄布,讓屋裡的溫度始終無法上升。

少年捅咕着瓶兒身前,早就已經沒有溫度,黑乎乎的一團炭渣。

“得虧這屋子密閉性不好,不然你就一氧化碳中毒了。”

少年笑着抹了瓶兒一臉炭渣,讓本就髒兮兮的瓶兒臉上更是多了一個明顯黑道。

瓶兒沒有躲,反而身子向前近了近。

因爲少年身上在散發熱氣,因爲她冷。

少年伸出手放在瓶兒面前,正色道:“我向你保證,山下的世界,以後誰都活得下去。要不要隨我下山,你自己選,我不會強迫你。”

少年話還沒說完,瓶兒的小手就放到了少年的掌心,讓少年都愣了一下。

“你才幾歲啊,這都聽得懂,你不會也是穿越來的罷?”

少年說這句話的功夫,瓶兒整個人已經撲到了少年懷裡。

不冷了。

……

國尉府。

“國尉大人還不來,國尉大人不說今日解決此事?”

“你憑什麼把你的竹簡放最上面,沒有個先來後到,拿下來!”

“我五月方得子,我若受徒刑,家中粟米盡無難以爲繼……”

“……”

一個官員站在始皇帝面前,苦澀地道:“大人你也看到了,國尉府上下是真的做不了事,不是下官有意拖延。”

眼睛稍稍發亮,帶有一絲絲希冀。

“大人可去長安君府尋國尉大人,只要尋得國尉大人回府,大人之事便可迎刃而解。”

“好,你自去忙。”嬴政道。

“唯。”官員有些歡喜地道。

三百石的大人,應該能見到國尉大人,把國尉大人拉過來罷?

這官員卻是不知。

國尉府亂象,就是他眼前這位面生的,着三百石秦官官服的始皇帝所爲。

製造出如此亂象,只爲逼迫嬴成𫊸就範的始皇帝,怎麼會幫國尉府解圍呢?

喬裝打扮,半路下車的始皇帝,看着一羣如無頭蒼蠅般忙忙碌碌,卻不知道幹什麼的八十石官員們。

扭頭,死盯着身旁暗衛統領,壓抑着怒火低着嗓子道:“這就是你說的正常運轉?”

蓋聶毫無愧疚之色,臉上也看不到欺君的惶恐,很是冷漠。

“然也。”

“你然也個屁!”

始皇帝怒火中燒。

這要是在章臺宮,此刻早就一大堆竹簡砸到蓋聶身上了。

“出去再說!”

“唯。”

始皇帝,蓋聶兩人剛出得國尉府,始皇帝就冷冷地道:“你近日越發放肆了,此爲欺君。”

也不是第一次做。

蓋聶暗想着,冷硬地道:“陛下是爲讓太后安心,今日得見此景,太后其心可安?”

嗯?你真是這麼想的?

始皇帝扭頭盯着蓋聶看了又看,蓋聶面部表情沒有變化,眼中卻是分明寫着——陛下你不知道我叫你出來是什麼用意?

“沒有默契。”蓋聶似是自言自語。

朕和你有個屁的默契!

哪次朕暗示你你聽懂了的?

誰料到你一個不知道變通的人也會暗示!

想着蓋聶過往種種耿直行爲,始皇帝怒氣值爆滿,但他沒有釋放出來。

無論如何,蓋聶知道變通,還是讓始皇帝產生一些心理安慰。

下次再搜查皇宮,這廝應不會再闖朕的後宮了。

“朕自然知道。”始皇帝冷哼一聲,道:“國尉府之亂象乃朕佈置,非一人之力能扭轉也。那豎子縱是再有才華,此事也是無計可施。朕知道此事爲假,還隨你來此。若不是懂你之意,此時已是砍了你頭!”

解釋這麼多……陛下這狡辯言論與公子相差無幾。

蓋聶回頭看了眼國尉府內,有些鬱悶,有些奇怪。

以公子心性,此事應已解決纔是,怎麼國尉府還是如此。

在蓋聶心中,凡不涉及劍之事,嬴成𫊸就沒有解決不了。

他確實沒有得到國尉府已運轉正常的情報,與始皇帝說的話,是以他對嬴成𫊸的瞭解,信心說出來的。

他想讓趙姬繼續針對嬴成𫊸,從而把嬴成𫊸逼反,怎麼會想着讓趙姬安心。

方纔與始皇帝說的話都是假的。

欺君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再有欺君之舉,朕便治你的罪!”

始皇帝見蓋聶還有閒心扭頭看國尉府現況,出言威脅。

就算出發點是爲始皇帝好,欺君也不可以,這個例子不能開。

就像與始皇帝早就相識,且爲始皇帝不知擋下多少波刺殺的趙高。

只要始皇帝沒有明示,暗示,基本不會多做事。

“唯。”

蓋聶應道。

那張面癱臉上無喜無悲,讓一直觀察着蓋聶神色的始皇帝什麼也沒看出來,不知道蓋聶到底是敷衍應答,還是聽進心裡。

兩人對話之際,太后馬車到了。

始皇帝爲了知道國尉府真實情況,半道下了駟馬王車,趙姬卻是乘坐着太后專車直達國尉府。

那車駕隨行之人,都是訓練有素,咸陽宮外難得一見的郎官。

這副派頭,比始皇帝要氣派多了。

車子停下,太后快步下車,一副要興師問罪的場景。

雖然這件事的本質是始皇帝使壞,但王上永遠不會有錯。

這不僅是趙姬的認知,更是天下千千萬萬人的認知。

國尉府門口值守的府兵眼見太后怒氣衝衝地來了,剛想要進國尉府通風報信。

猛然想起來現在國尉府中都是一羣八十石的小官,進去也沒用。

紛紛收斂心神,目視前方,做刻苦工作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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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迎上阿母,笑呵呵地攔住趙姬,引着趙姬向國尉府內行去。

進了國尉府,始皇帝對帶着鳳冠,眉眼含煞的趙姬道:“這便是朕給那豎子出的難題。”

“國尉大人怎麼還不來?這都要過了午時了,今日不會不來了罷!”

“完了完了,這麼多未處理的事,就算國尉大人現在來也做不完了。”

“昨日就不該放國尉大人進去,應把國尉大人架過來!”

“……”

吵吵嚷嚷。

亂象頻仍。

這哪裡是國尉府,這比咸陽最熱鬧的樓臺都熱鬧。

好在這裡是官家場地,可以閒談。

若是在外面,就這麼隨意聊天,這些人全都要受徒刑。

趙姬原本冰寒的臉色好了一些,但一想起如此重要的國尉府因爲嬴成𫊸一個人而成了如今這幅形象,趙姬氣就下不去了。

“這裡是大秦國尉府,不是爾等陋室!”趙姬一聲怒喝。

有內力的趙姬,聲音蓋過了國尉府中人的嗡嗡聲。

國尉府官員一齊轉頭,便看見戴着鳳冠,貴不可言的太厚趙姬。

趙姬身邊,則是站着剛纔來過的,穿着三百石官服官員。

嘩啦啦~

竹簡散了一地。

各官員跑來跑去,整理衣冠,滿面驚慌地跑到太后近前。

“拜見太后。”

“拜見太后。”

“拜見太后。”

“……”

他們不認識趙姬,但他們認識鳳冠,認識那身從沒見過,但肯定價值不菲的白色羽翼蟬衣,認識那身雍容華貴的氣勢。

趙姬眼見亂哄哄的衆官員,和地上東一片,西一片的竹簡,心中更是不喜。

但以她身份,方纔與這羣八十石的小官說了一句話,已是莫大恩賜。

當下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留下戰戰兢兢,身心惶恐的一衆國尉府底層官員。

始皇帝也沒有理會這些人,轉身和趙姬一同出去。

讓趙姬看到這個景象,始皇帝的目的就已然達成了。

“阿母放心,朕會讓成𫊸爲朕所用,不會出現阿母擔心之事。”

“你已壯,我早已管不了你了!”趙姬冷聲道:“想讓我安心,除非那豎子死!”

趙姬話語依舊針對性十足,但始皇帝聽得出來,這語氣已經緩和不少了。

當即沉默着,送趙姬出國尉府到半途,想着將趙姬送回馬車。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

驟然響起的馬蹄音,踏破了始皇帝的思緒,也讓臉色稍微好看一點的趙姬,臉色又是一變。

因爲這馬蹄聲雖然不急,但是很多,多到聽不清是多少馬蹄在奔馳。

咸陽城內,哪裡來的這麼多匹馬疾馳?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顯然是想到了一起去。

站在國尉府外的蓋聶,身形一縱閃到始皇帝身邊。

人太多了,他要離始皇帝近一些,才能保證始皇帝的安全。

“外面是什麼人?”始皇帝沉聲道。

“不知。”蓋聶答。

“不知?”趙姬眼中厲色一閃,道:“你自外面入內,你說不知?是不是那豎子帶兵馬殺過來了!”

那再好不過。

蓋聶心裡答着趙姬,嘴上對趙姬所問沒有隻言片語。

他又不是趙姬的貼身侍衛,纔不管趙姬說什麼。

蓋聶態度讓趙姬很是生氣。

對比之下,忽然覺得在咸陽宮一直以保護之名,對她行監察之實的章邯好了許多。

章邯從不會像蓋聶這般無視她,而是會略顯恭敬地答上一句“章邯不敢”。

“怎會不知。”始皇帝問。

“人多,個個有武功,聶要保護陛下。”蓋聶冷硬答道。

始皇帝點點頭,接受了蓋聶說法,大踏步向着國尉府外行去。

蓋聶跟着始皇帝腳步,卻總是先行始皇帝一步。

“不必如此緊張。”始皇帝停步,擺手,臉對身後趙姬說,實際是對趙姬,蓋聶兩人說:“這裡是咸陽,沒人能在咸陽殺朕。”

趙姬沒說什麼。

對於始皇帝對咸陽的掌控力,她是信的。

蓋聶道:“咸陽宮每月都有被抓到的刺客。”

咸陽宮都有人進得去,更別說咸陽城。

這廝哪裡改了,還是老樣子!

嬴政腦袋上生出幾道黑線,但腳步卻不再快速行進。

這裡小劇場的功夫,國尉府大門已是衝進了一窩蜂的人。

一個個身有行伍之氣,爲首者,是一位身姿矯健的耄耋老人。

踏踏踏~

沉重而快速的腳步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距離三人越來越近。

蓋聶眼中精光一閃,攔在始皇帝身前,護着始皇帝往後退。

蓋聶很謹慎,始皇帝,趙姬此刻卻是完全放下心來。

腳步聲雖多,但這些人進來時沒有被門口的府兵攔截,那就證明是有着進入國尉府身份的人。

這樣的人,不會是刺客。

但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母子二人都沒有說什麼,很是配合地後退。

很快,在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帶領下,一衆煞氣十足的壯男猛男出現在始皇帝,趙姬兩人面前。

看到爲首老者面目,無論是始皇帝,還是趙姬,都是面色一驚。

始皇帝面色驚疑不定。

王齮怎麼來了國尉府?

趙姬臉色則變得難看至極,好似要滴出水一般。

“王,齮!”她用那種要生食其肉的語氣道。

來人正是與蒙驁同資歷,曾經爲武安君白起副將,參與過長平之戰,打過邯鄲的秦朝四朝宿將——王齮。

與蒙驁一般,王齮同樣戰功彪炳,爲秦國立下汗馬功勞。

其在秦國聲明不顯,遠遠沒有蒙驁響亮的原因是。

其早年打仗傷到了下體,失去了繁衍子嗣的能力。

沒有子嗣在朝堂上,意味着王齮這一脈無論多麼顯赫,都會隨着他本人淡出朝堂而逐漸消逝。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原本與蒙驁齊名,爲武安君白起左膀右臂中右臂的王齮,聲名漸落。

蒙家代代武將都爲秦君所器重信賴,蒙武爲秦莊襄王所親,蒙恬爲始皇帝所寵,蒙家在咸陽如日中天。

而原本和蒙家名號同樣響亮,一人成一家的王齮王家。

到了如今,早就被世人遺忘。

現在再談起咸陽王家,所有人都只會記得武城侯王翦所創建的王家。

而不知在這之前還有一個王家,其創人叫做王齮。

而今日,老將王齮走出了那個被世人遺忘的王家大門,進入了大秦國尉府。

國尉府中人太多太雜,八十石官員將國尉府弄成了一團糟。

老將王齮年歲過了九十餘,雖然身手沒有退化到行不動路的地步,但眼神總歸是沒有當初如鷹隼般銳利了。

他距離蓋聶,始皇帝,趙姬不過十步,卻沒有看到被蓋聶擋在身後的始皇帝,趙姬。

大踏步走進國尉府,老將王齮就像走進了當初的帥帳。

“公孫昏。”

老將聲音不是多麼大。

但是沉重,響亮,富有力量。

“唯!”

一員高大威猛,緊跟老將身後,滿面激動的將領大聲應道。

這聲音震顫得整個國尉府都顫了三顫。

活了五十來年,還能再隨王公戰一次,這輩子夠本了!

“小聲點,我不聾。”老將沒有回頭,邊走邊說,依舊是用沉重而富有力量的聲音,道:“相邦府,廷尉府,博士署,涉及這三府的竹簡,你做最後審理。”

“唯!”

公孫昏這次的回答依舊很大,但是不再那麼震耳欲聾。

公孫昏快步行到居室內,拍着桌案大叫:“把這三府竹簡都搬到這屋裡來!”

“哦哦哦哦!”

“快搬快搬!”

“唯唯唯唯!”

“……”

一衆懵逼,傻眼的國尉府八十石官員們大夢方醒,一個個眼中驚喜若狂,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想要哭。

終於有人來國尉府處理奏章了!終於不用受徒刑了!

他們並不認識王齮,但他們認識王齮手上的國尉大印,認識王齮身上只有關內侯才能穿的爵服!

以及王齮身後那數十人,一個個所穿爵服,最少爲十四等爵!

他們緊急忙碌,這次不再是漫無目的,而是目標明確。

一個個都很是興奮,恨不得身上長了八條腿八隻手。

“李凌。”

王齮叫出了第二個將領名字。

跟在其身後的李凌剛要應答,一個雍容威嚴的女聲先一步響徹在國尉府中。

“王齮!”

聲音中的怒氣,誰都聽得出來。

老將止步,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轉過頭,循聲看去。

就見戴着奢華鳳冠,穿着羽翼蟬衣的趙姬自蓋聶身後走出,眼中滿是殺意。

“我當是誰敢喊老夫名字,原來是太后。”王齮那富有力量的語氣中,明顯多了一種情緒——輕視。

“十年前,你說不再插手那豎子的事,今日何以背信!”

趙姬怒斥,其色俱厲,殺意深重。

(本章完)

第40章 無形腦補最爲致命!第421章 始皇帝東行巡遊,長安君北上伐匈,第32章 你手指怎麼回事?第497章 李斯:昏君,你待如何?改變主意,第477章 囂張跋扈的長安君第365章 陛下說笑第349章 長安君還未教生,何以教天下第11章 大侄子,這就是你看好的儒家!第333章 你不會白死的!第287章 長安君在殺三大世家,要我不管?第209章 這個攤子,你自己說,夠不夠爛?第2章 扶蘇請辭第45章 豎子誤我!第68章 豎子誤我清名!(加更)第400章 牧從不打必敗之戰第475章 他要做的事,太多了第363章 大多時候,人都更相信自己的分析第63章 朕許你半日清閒第472章 兵敗如山倒第390章 終南山練氣士趙公明!求見秦國皇帝第41章 我就沒想把你放出來第334章 胡姬死了,死無對證第102章 始皇帝:這豎子簡直放肆!第563章 羽之神勇,千古無二第33章 即將暴躁的李斯!第518章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第217章 恭喜君上,又收一得力門客第256章 呂旭:今日爲兒子報仇!第160章 陛下也是故意的,你去與陛下發火第135章 焚書,大家都別活!第116章 陛下去長安君府可與我無關第170章 其實,最適合接王位的是長安君!第381章 蒼問過長安君了!此物造價不貴!第479章 你聽誰說,太后與甘羅要殺我?第326章 身份第344章 一入墨家,終身墨者第540章 此戰!臣願爲將!請大王允之!第212章 無且可拜長安君爲師第74章 一羣愚蠢的傢伙第171章 公子不可以身犯險第305章 貴族的反擊,秦律第67章 一個醫者能有多少力氣?第211章 和蒙公要兵!幹啥?打匈奴!(爲【第114章 物資也是錢的一種第473章 匈奴大敗,死傷慘重,傷筋動骨!第104章 成蟜藏鋒,蒙家發力!【求月票】第292章 高可爲一公子師乎?第476章 當了匈奴王,不是起點,而是終點第166章 長安君府只有叫錯的名字,無有叫錯第389章 貪狼者,陰險狡詐之徒也!臣說不過第353章 胡亥想父皇殺趙高第536章 朕乃大秦皇帝嬴成蟜,你可願降秦?第317章 辯墨第289章 他有把握拿下嬴成蟜第417章 做了沛公,拿了沛縣就能亡秦?搞笑第60章 朝堂上的辯論第372章 你們都不是鳥人,只有大父是鳥人第308章 你開心就好第307章 嬴子第522章 千年的土地易百主,再添一二又何妨第405章 沙丘於朕不祥?第313章 給這個天下一個新的答案第21章 我要做丞相!第532章 陛下!樊噲請爲先鋒!第397章 馭千百人可,萬萬人不可第236章 你,你,你這豎子,你……第23章 父子爭辯第441章 造勢,好一個蒙恬月總結第191章 蓋聶出劍太快第53章 地都分沒了,那我們分什麼?第30章 君爺,得加錢!第521章 本君貴客!爾等也敢過問!第330章 天算不如人算月總結第157章 溜鬚拍馬之輩,自當清出朝堂第510章 敢問王上,關中可曾發兵?第108章 這輩子,她都別想出雍地一步!【求第39章 陛下,你還要裝幾次?(推薦票加更)第182章 你們有真憑實據?第253章 陛下也攔不住!第314章 蒙家第二次了第109章 這上面字跡,不是陛下所寫!【求月第272章 做好事不留名,與錦衣夜行何異?第281章 梟首!即刻執行!第12章 你說你圖什麼呢?第64章 再嘮個十金的?第71章 一體雙魂(加更!)第398章 他要去找另一個會打匈奴的將第467章 這次,是他自己的血!第258章 呂旭身死(求月票)第141章 不怪皇兄,這是時代侷限性!(二合第468章 真想見到武安,遇長安!第429章 嬴成蟜:小饕餮,明天我不來了,你第305章 貴族的反擊,秦律第178章 聲如雷,快如電!(新年快樂!)第482章 寡人的蟜兒真美第318章 滿朝文武聽你號令,許你以墨治國!第192章 那豎子開什麼玩笑?(求月票)第231章 我叫嬴成蟜,我想和這個天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