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
丹尼斯的吼聲,蕩過了軍陣,排列整齊的矮人火槍兵,紛紛停下腳步,他們井然有序地舉起了雙管獵槍。
砰砰砰!
一道道火舌鑽出槍口,旋轉的鉛彈,在魔晶炸藥的推力作用下,呼嘯向前,呲牙咧嘴的野豬人戰士,剛剛衝出硝煙,就遭遇了迎頭痛擊。
迎風招展的金貔貅戰旗,在錢無憂頭頂獵獵作響,鎮定的統帥,只是一臉冷峻地立在陣前,靜靜地看着野豬人的洶涌軍陣,漫卷而來,又分崩離析。
矮人將軍丹尼斯,在這鎮定情緒的感染下,不由將雪亮的指揮刀,堅定地指向山谷中央,指引熱火堡的火槍兵戰士,連續射擊。
瀰漫四散的煙霧中,一枚枚鉛彈被傾瀉了出去,金屬的風暴,在山谷中,織成了一道死亡屏障,凡是敢直面它的存在,唯有死路一條。
北方的山坡上,一面玄武大旗緩緩升起,黑色的旗面下,豬大胖面色陰沉,他指着硝煙滾滾的山谷道:“怎麼回事?騎兵呢?獵手呢?你們怎麼打仗的,居然被火槍兵擋住了?”
怒氣沖天的豬大胖,當然有生氣的理由,畢竟五行大帝國的火槍兵,在早前的歷次戰鬥中,可被野豬人殺了成千上萬——這種一觸即潰的樣子貨,簡直就是戰場上的擺設。
說來好笑,五行大帝國的火槍兵,最怕開火的命令,他們粗製濫造的槍支。只要一開火。就有八成的可能自行爆炸。釀成一場悲劇。
可是現在,在豬大胖的眼前,數百個最低級的移動榮譽,卻在狹小的山谷中,直面數以萬計的野豬人大軍,並以一臉輕鬆閒適的姿態,打了個風生水起。
荒謬!
這簡直太荒謬了!
提着馬鞭的豬大胖,指着谷底怒吼道:“蘇庫姆。帶領空騎兵,給我碾碎他們!”
“遵命,軍主!”蘇庫姆躬下的面孔上,全是熊熊的戰意,下一刻,吹響的哨音中,一頭覆滿漆黑長羽的巨鷹,便俯衝了下來。
跳上黑鷹的蘇庫姆,大吼連連,清亮的鷹啼聲中。兩個小隊的雙足飛龍,也從山後接連飛出。一串投射在雪地上的漆黑陰影,直指矮人火槍兵的方陣,電射而去。
“飛龍!是雙足飛龍!”白雲飛第一時間發現了危險。
“這下麻煩可大了!”丹尼斯說話的時候,已經擺出了防禦姿態。
錢無憂冷哼道:“先不要管他們,全力射擊正前方!”
“不管他們?”白雲飛的臉已經綠了,他大叫道:“那……那可是雙足飛龍啊!”
“聽我的!射擊!快!”錢無憂用矮人語大叫了起來,聲浪之下,射擊的火槍聲,頓時變得更加密集了。
逸出槍口的硝煙四散瀰漫,很快包裹了火槍兵的軍陣,可是天空中的黑鷹和雙足飛龍,卻依然帶着死亡的厲嘯,俯衝了下來。
蘇庫姆高舉的戰斧上,金光璀璨,犀利的銳金法則,已經透出了鋒刃,一聲怒喝之下,斧刃邊緣的金鋒,驟然伸展,直逼天地的盡頭。
法則的刀鋒,瞬間破開了硝煙,可是呈現在蘇庫姆眼前的,卻不是什麼矮人火槍兵的軍陣,而是雷霆與火焰交織的能量漩渦。
血性十足的吶喊聲中,雷霆與火焰,同金鋒法則重重撞在一處,只是一瞬,天藍的雷光和赤紅的火焰就被金色湍流吞噬了下去,空餘下層疊的能量漣漪,獨在虛空擴散。
“自不量力!”蘇庫姆冷哼出聲的時刻,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狂放的金鋒之力,雖然輕易擊潰了雷霆與火焰的能量漩渦,但它自己,同樣偏離了既定的軌跡,最終竟擦着矮人火槍兵的軍陣,射入了側面的雪峰。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山峰開裂,浮雪激揚,亂石紛飛中,蘇庫姆聽到了一個他極爲耳熟的語調:“射擊!”
剎那之後,鉛彈的金屬風暴,就灑向了天空。
蘇庫姆慌忙高舉巨斧,橫擋臉前,一連串的叮叮脆響中,黑色雄鷹慘叫哀鳴,隨之而來的天旋地轉中,野豬人的雙足飛龍騎兵,便在急速閃避中,散亂了陣型。
等到蘇庫姆穩住身形的時刻,狹窄的山谷中,已經被濃郁的硝煙完全遮蔽,而更讓他抑鬱難耐的,則是麾下的雙足飛龍編隊,竟少了整整四個成員。
憤怒的蘇庫姆,立刻決意還以顏色,他立刻發動了一輪凌厲的俯衝攻擊,可是不久前才鎖定的目標,卻消失在了茫茫的煙霧中。
耳中砰砰的槍聲迴音,清晰異常,但處於空中的蘇庫姆,卻愣是分辨不出矮人火槍手的方位,無奈之下,野豬人的空騎兵,在徒勞地盤旋了兩圈之後,只能選擇退卻。
而隱入硝煙深處的錢無憂,則藉着林地的掩護,持續後退,一路上,巨劍都堅定地指着北方,於是,火槍噴吐的火舌,便一刻未停。
轟鳴的火槍,用它固有的頻率連續激發,一枚枚鉛彈在魔晶炸藥的推力下,固執地衝進野豬人的衝鋒陣列,金屬與血肉的碰撞,成了山谷戰場的核心主題。
射擊,射擊,退後,裝彈,然後就是繼續射擊,射擊,再次後退,再次裝彈……
周而復始的循環,急速消耗着矮人火槍兵的彈藥儲備,但無論如何,輕步兵挪移位置和裝填彈藥的體力消耗,都要遠遠小於披甲野豬人的狂野衝鋒。
在這樣的局面下,野豬人的前鋒軍,一次次衝近錢無憂的軍陣,卻又被一次次擊退回去,濃重的硝煙,漸漸佔據了視野,將山谷中的世界,全然籠罩在戰爭迷霧中。
人多勢衆的野豬人,在攻擊的同時,也展開了四面迂迴,終於,一羣黑甲精豬在拼盡體力之後,抵達了谷口南側,截斷了錢無憂的退路。
但硝煙深處的槍聲,卻依然倔強無比地持續着,它越打越響,越打越密。
十分鐘後,淨壇薩滿的通靈之力,帶着風之靈的呼嘯之語,用元素力量驅散了穀道中的硝煙,可暴露在野豬人大軍眼前的,卻是一片晃眼的冰冷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