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蔡小白一臉懊惱,彷彿這事是因爲他沒辦好,才弄出了岔子。
錢無憂哈哈一笑道:“東學派的法爺大人,這是終於按捺不住了,當然,兵部尚書的上峰之命,正好就成了雞毛令箭。”
不等蔡小白開口勸慰,白雲飛就首先炸了鍋:“怎麼可以這樣,西平連營沒軍法了嗎?正兵和士族的私兵,怎麼可以調入輜重隊?”
“最關鍵的,還是先遣輜重隊!”蔡小白麪色凝重的開口了,他隨即側過頭,詢問地上跪着的僕從道:“先遣輜重隊,有具體的開拔時間嗎?”
“就是今日晚間!”跪在地上的僕從,從膝蓋到牙齒,都在同時顫抖,他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倒黴的人了,幫人辦個事,居然能辦出這種要命的結果。
錢無憂到是一臉平靜地問道:“那我部的目的地,又在何處?”
“回稟大人,是……是猛虎澤北的吉祥峰!”
“吉祥峰!?”這一次,酒宴上的一衆賓客,全體震驚了。
因爲野豬澤大戰的口號,就是“殺過吉祥峰,搗碎烏羅斯!”
∴?吉祥峰距離野豬人聯盟的核心,沼澤之城烏羅斯,僅僅只有二十公里不到,它甚至要比錢無憂既定的目標,淨壇之冢更靠東北方向,更爲深入野豬澤的核心。
只要是個帶腦袋的,就能知道,這根本不是在派什麼先遣隊,而是在派運輸隊,而且是給野豬人輸送物資的後勤部隊。
可這冷場的時刻。錢無憂卻不以爲然地道:“大家覺得。我們這幾天會不會出兵呢?”
“風雨欲來!”白雲飛面色凝重。
“大戰在即!”蔡小白點頭連連。
在衆人完全一致的判定中。錢無憂卻衝着地上的僕役道:“你且去大營,告訴後勤輜重處的傢伙,只要物資和車馬、人員備齊,今夜我即刻拔營!”
“是!”如蒙大赦的僕役,剛剛起身,就聽錢無憂又道:“慢!”
僕役一個哆嗦,差點直接摔個跟頭,下一刻。他就聽到了錢無憂殺意凜然的話語:“告訴後勤處的酒囊飯袋,就說一應物資,敢有半分不對,可別怪我錢無憂不講情面!”
兩腿發軟的僕役,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在應聲之後,一溜煙地跑出了牡丹閣的花廳,沒了蹤影。
“無憂賢弟,你遠路而來。舟車勞頓,多休息幾天。也不爲過,怎會如此焦急。”
“對,對!錢大哥,他們是明擺着是欺負人,你怎麼就如了他們的願。”
這一刻,花廳之內,所有的人,都坐直了身子,甚至就連陪酒的歌妓,也把目光投向了錢無憂。
可是焦點中的錢無憂,卻渾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才道:“眼下的戰局,已經不得不發!也許,不等到我的輜重兵,深入野豬澤的吉祥峰,大家說不定就已經領兵追來了,到時候,你們可別被我搶了殺入烏羅斯的頭功啊!”
看到錢無憂一臉的雲淡風輕,蔡小白微微嘆氣道:“無憂賢弟,你此去可要小心。”
白雲飛在咬了咬牙之後,猛然說出了令人震驚的話:“錢大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錢無憂沒有理會白雲飛的衝動言辭,他抱拳說道:“野豬澤廣袤無邊,藏百十個人絕無問題,若是情況不妙,我自有脫身之計!到是諸位此次出征,可要記得驗明兵甲器械,免得被後勤處的那幫蛀蟲,佔了便宜。”
下一刻,錢無憂走近蔡小白和白雲飛身邊,輕聲耳語說道:“萬一出現什麼極端情況,記得避開大軍,一路往東走。”
西平城和東寧城,位列野豬澤的西南和東南兩角,由西平城出兵,若是在戰場上往東走,那就是橫穿野豬澤的架勢了。
蔡小白和白雲飛微微一愣,可不等他們問出心中的疑惑,錢無憂就衝着衆人,再次抱了抱拳道:“今天,感謝大家的款待,可惜公事在身,錢無憂只能就此拜別!下次再見,我請大家吃野味。”
說話之間,錢無憂就拉開了椅子,推門而去了。
冷了場的花廳內,直到大門再次虛掩,才蕩起了一片嗡嗡聲。
“東學派的傢伙,真是越發囂張了!”
“這一次是在算計錢無憂,下一次會是誰?”
“不能讓他們再瞎折騰了!”
白雲飛當即站起了身道:“我們勳貴一系的人,應該聯合起來,和東學派的傢伙鬥爭到底,我看,這一次的軍械補給,就能做些文章!”
“好!”應者如雲。
酒桌上的蔡小白,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中,卻分明多出了幾分欣賞的光澤。
就在花廳中的勳貴之後,聚在一起商討對策的時刻,錢無憂卻返回了自己的新駐地,部隊的行李車,甚至根本就沒有攤開,營帳也沒有紮下。
愁眉苦臉的木蘭和李破軍,一見到錢無憂,立即跑了過來。
“領主大人,我們怎麼會被調到輜重部隊的?不會是上邊搞錯了吧?”木蘭指着簡陋營地外成片的輜重車,滿臉疑惑。
“領主大人,這是出征的調令,請您簽收!”李破軍雖然比木蘭有經驗的多,但軍隊中的傾軋事件,能夠如此殘酷直接的,卻也不多見。
錢無憂隨手簽過調令,就對李破軍道:“你把賈威和胡言帶上,去後勤處領取物資,只要稍有差池,就給我藉故拖延。”
轉過身後,錢無憂衝着木蘭道:“你去把百花商會的貿易點地圖拿來,我記得北邊好像就有他們設立倉儲的鎮子。”
木蘭眼見木已成舟,只能在嘆息聲中領命而去。
錢無憂隨後就喚過了衛鈴蘭。把剛剛拿到手的“聖水之杯”遞了過去:“這東西。你會用吧?記得平時多蓄水。儘量生產輕微治療藥水。”
“領主大人,這是我剛剛配置出來的中級治療藥劑。”衛鈴蘭獻寶似的,拿出了兩隻紅豔豔的水晶瓶。
錢無憂一邊將鍊金藥劑瓶收入懷中,一邊搖着頭道:“鈴蘭,你不要急,在戰場上,高階的魔法藥劑,遠沒有低階藥劑來的實用。咱們條件有限,只能先重量,再重質。”
“嗯嗯,我明白的!”
在衛鈴蘭抱走聖水之杯之後,錢無憂當即召集了所有的親兵和護衛,兩個中隊,一百人的披甲戰卒,士氣昂揚的列隊眼前。
錢無憂帶着希洛克等人,來了一次現場檢閱,並得出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大家的精氣神都很高!”錢無憂當即做起了戰前動員,“現在。告訴我,連夜行軍的話,有沒有問題?”
“沒有!”嘹亮的音調,氣勢如虹。
待到聲浪過後,錢無憂大聲喊道:“殺過吉祥峰,搗碎烏羅斯!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潮水般的聲浪,直衝雲霄,西平連營的輜重營地,好似都被這音浪掀翻了過去。
這個時候,一騎快馬衝入了營地,滿頭大汗的賈威哭喪着臉道:“領主大人,後勤處的人已經準備好了物資和車馬,就連人員都配好了。”
“沒有問題嗎?”錢無憂對此並不奇怪。
“從物資到貨車,一點問題都沒有,後勤處的人,只是一個勁地催促我們儘快上路。”賈威幾乎要哭了,他一點都不想靠近野豬澤,更別提豬王之王的老巢烏羅斯了。
可錢無憂顯然沒有體諒賈威的意思,他當即衝着身後的戰兵揮手道:“出發!”
“出發!”希洛克和匹格劉,以比賽嗓門的姿態,大吼了起來。
查驗物資,辦妥了一切手續之後,剛剛進抵西平城的錢無憂所部,就被一腳踹出了連營重地,而與他們相伴的,除了三百輛輜重大車外,就只剩了一個特別小隊和五百苦役。
可走出西平連營的北門之後,不到兩公里的距離,錢無憂就把手一揮,下達了就地駐紮的命令。
“錢無憂閣下,你的職責是儘快趕到吉祥峰,建立物資補給站!”黑着臉的特別行動小隊隊長,跑到錢無憂眼前,揮起了拳頭。
“你叫杜向陽是吧?杜如柏是你什麼人?”
答非所問之下,杜向陽的臉色變得更黑了,但錢無憂言及父親的名諱,他卻不能不答。
“錢無憂閣下,我就是杜向陽,玄龜軍團的軍團長,正是家父!”
錢無憂眉頭一挑道:“那你怎麼不去玄龜軍團,反而跑到我這邊找死?我是該說你有些膽氣呢,還是該說你混得太過不如意呢?”
杜向陽的黑臉,瞬間變得通紅,他咬牙切齒地道:“錢無憂閣下,我和你說軍務呢!”
“哦!這個啊,士兵也都是人,總要休息,再說,我手下的,可都是驕兵悍將,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試試,最好能幫我教訓教訓他們。”
聽到錢無憂無賴般的話語,杜向陽當時就想據理力爭,可就在這時,他的肩膀卻被人用力按住了,扭頭之下,他就看到了野豬人的恐怖獠牙。
“小子,皮癢了是不是,來,讓大爺給你鬆鬆骨!”
“我……哎呦!”杜向陽沒想到匹格劉說動手就動手,他被一推之下,直接摔倒在了路邊的灌木叢中。
匹格劉哈哈大笑道:“真弱!”
“我和你拼了!”羞憤之下,杜向陽拔出劍,衝向了匹格劉。
錢無憂站起身,一邊彈土,一邊吩咐道:“儘量別給弄死了,免得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