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儒軍當衆認輸的時候,衆人就看到魔獸騎士,朝着仲孫芳菲拱了拱手,然後這個神秘而可怕的傢伙,就帶着隨從,一個轉身,大步離去了。
真可謂是來的從容,走得瀟灑。
廣場外圍,公爵府的精銳護衛,在驟然的驚變下,一時間裡竟忘了阻攔,直到錢無憂越過兵士的包圍圈,走上北行的大路,纔有士兵發出驚呼和質疑。
“隊長,我們……我們就這麼放他們過去了?”
“你能攔得住他嗎?”隊長說話的時候,眼睛朝着韓鐵刃的方向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獸神鐵衛副統領,此刻依然一動不動地,趴在滿是狼藉的花圃中。
天神般的副統領大人,用自身血淋淋的慘狀,封住了所有士兵的嘴巴,於是,護衛們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錢無憂漸行漸遠。
此時此刻,燕國公府的統領韓鐵刃徹底昏迷,大公子韓儒軍被嚇破了膽,而公爵夫人仲孫芳菲,又何嘗不是驚駭絕倫?
別看仲孫芳菲的面色依舊,但她藏在袖子裡的手心,卻早已一片汗水。
珍寶島領主錢無憂,到底是誰?
帶着如此的疑問,仲孫芳菲就想去詢問女兒,可她一扭頭的功夫,卻變成了花容失色的模樣。
“沐雨!”
驚呼起來的仲孫芳菲,猛然伸出了手,因爲她只有十歲的柔弱女兒,這一刻,居然摟着一頭大老虎的脖子。並在用力猛敲那金燦燦的大虎頭。
這虎。分明就是蠻荒獸王金毛虎!
金毛虎的血腥傳說。恐怖絕倫,有心女兒的仲孫芳菲,自然戰慄連連。
“媽媽!”韓沐雨朝着仲孫芳菲揚了揚手,就在連抓帶揪中,抓起了金毛虎的鬍鬚,把它往母親身邊拽,嘴上還嘰嘰喳喳地道:“乖乖聽話,小金。來,乖就有魚吃哦!”
仲孫芳菲看到女兒抓住了金毛虎的鬚子,不禁再一次發出了驚呼,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她徹底呆愣在了當場。
嘯傲山林、兇殘血腥的蠻荒獸王,竟擺出了一副小花貓的乖巧姿態,被硬拖了過來!
仲孫芳菲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細看之下,卻發現這金毛虎。赫然成了女兒的契約生物。
主僕級的寵物契約!?
以韓沐雨的能力,怎麼可能讓這樣一頭猛虎屈從?
仲孫芳菲鼓起勇氣。把女兒抱在了懷裡,她連退數步,在與可怕的猛虎拉開距離後,才大聲問道:“這頭金毛虎,是哪裡來的?”
“野蠻人送的……咦,那傢伙怎麼不見了?”小傢伙四處張望,卻不見錢無憂的人影。
“沐雨,他到底是誰?”仲孫芳菲可不像女兒這般天真,她知道,這事並沒有完,敢得罪公爵府的傢伙去,來頭能小了嗎?
“我……我不知道呢!”韓沐雨的面頰,不僅微微發紅起來,她可不好意思說是野蠻人不願意搭理她。
仲孫芳菲也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旁人說三道四,她在確認女兒沒事後,就吩咐下人照看金毛虎,然後就走向了韓儒軍和韓鐵刃的方向。
公爵府的牧師,早已完成了對兩個重要人物的傷勢檢查,此刻正不斷刷着治療術。
“情況怎麼樣?”仲孫芳菲雖然不喜歡韓儒軍,但作爲繼母,應有的關心還是有的。
“回稟夫人,大公子只是皮外傷,他受了些驚嚇,只要靜養幾天,就會無礙。”
“那韓副統領呢?”仲孫芳菲聽到大公子沒事,不由稍稍鬆了口氣,這事現在已經亂成了團,若是惹得大公爵震怒,可就不好收場了。
“韓副統領他……他……”牧師有些猶豫。
“說!”仲孫芳菲咬了咬牙,就算是韓鐵刃死了,這事她也要一肩擔起來,至於能不能承受得住大公爵的震怒,那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了。
“韓副統領受了重傷,右臂粉碎性骨折,另外……另外……”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仲孫芳菲瞪了神殿牧師一眼。
“屬下才疏學淺,無法驅逐法則之力帶來的創傷,要想韓副統領痊癒,必須請玄武都的大主祭出手。”
仲孫芳菲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了,她一指牧師道:“法則之力?他傷在什麼法則之下?”
“看起來……看起來很像是韓副統領的怒潮之力,但是……屬下覺得又稍有些不同,只可惜看不出具體的細節。”
“怒潮之力!?”仲孫芳菲這一次是真的驚訝了,誰都知道,韓鐵刃出身草莽,他的一身所學,盡是燕國公府的傳承秘法。
怒潮之力,本是燕國公府的不傳之秘,若不是大公爵韓沃金,將韓鐵刃收爲了義子,這位副統領,也學不到這法則奧秘的精髓所在。
可是現在,韓鐵刃卻傷在了怒潮之力的法則之下!
即便仲孫芳菲並不是戰職,她也清楚,這其中代表着何等的意義。
珍寶領到底在那?
錢無憂又到底是誰?
帶着滿心的疑惑,公爵夫人仲孫芳菲,立刻返回了商會別院,在派人打探情報的同時,小傢伙韓沐雨,也被她好生詢問了一番。
很快,錢無憂的情報,就落入了仲孫芳菲的手中,可她越看越是不解,越看越是奇怪。
而在三岔口鎮的另一處別院,韓儒軍卻在大發雷霆。
“混賬!你們都是飯桶嗎?連一個人的來路,都查不清楚嗎?”
“大公子,實在是情報太少,那人來歷不明,行蹤不明……”
韓儒軍不等侍從把話說完,就在暴跳如雷中,給了侍從一個響亮的巴掌。要知道。他這一次。不僅僅輸掉了北地的軍功產業,更是輸掉了顏面和威勢。
“混賬東西,你們這一個個飯桶,到底能弄明白什麼?到底能給我弄明白什麼?”
“大公子請息怒,屬下這邊,其實已經有了些眉目!”侍從捂着嘴巴,委屈是不敢有的,他只恨自己犯賤。多賣了個關子。
“怎麼說?”韓儒軍冷靜了下來,他誓要報仇,不僅僅是仲孫芳菲,還有那讓他顏面盡失的低賤鄉下領主。
“夫人那邊,也在調查,情報……”正說話的功夫,就有下人送來了情報,錢無憂的大名,以及豐州錢氏的出身來歷,瞬間一清二楚。
韓儒軍捏着魔紋紙的手。當時就連連顫抖起來,他越是看情報。就越是狂怒難耐。
一個小小的荒島騎士,怎麼敢對公爵之子無禮?
他那裡來的底氣?
誰給他的自信?
在韓儒軍的眼裡,即便是豐州子爵,也不過是個鄉下土財主,可是現在,這土財主手下的一個卑微長工,居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跑到燕國公府的頭上拉屎了。
這簡直就是忍無可忍!
狂怒的韓儒軍,在掀了桌子,撕了情報,狠狠發泄了一通之後,卻又冷靜了下來,畢竟韓鐵刃的傷,可不是假的,雖然他看不起父親收養的家丁義子,但眼光卻是有的。
沉吟之中,韓儒軍問身邊的長隨:“你說,豐州子爵會是韓鐵刃的對手嗎?”
“一個鄉下的子爵,如何能匹敵我燕國公府的鐵衛?何況這還是韓副統領。”
“那一個普通的封地騎士,敢對我無禮嗎?”韓儒軍的眼中,全是恨意。
“大公子乃是燕國公府的嫡子,別說是小小的封地騎士,就是普通的公爵見了您,說話也要軟上三分。”長隨低眉順眼地答道。
可是韓儒軍這邊,卻猛然瞪起了眼睛道:“那現在這個錢無憂,真會是紙面上寫的,這麼弱嗎?嗯?還是你在懷疑,韓副統領沒盡全力?”
“屬下不敢!”長隨當時就跪了下去,他哆嗦着道:“屬下一定再查,保證把這珍寶島的粗鄙騎士,祖宗八輩都翻出來。”
“我要知道的,是他幕後的人,我要知道,是誰在針對我,針對我們燕國公府!”
……
忙着探究錢無憂身份的,並不僅僅只有韓儒軍。
東寧城外,雷霆軍團的駐地,一個光着膀子的壯漢,此刻正衝着軍團長熊文博,發出連連的怒吼:“熊文博,我不管,反正你要把那小子交出來!”
“可我這裡的後勤官和軍匠,你不是都見過了嗎?易安老弟!”熊文博無奈地嘆着氣,至交好友一來營地,就鬧了起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你少拿這些雜魚來充數,熊文博,你自己掂量掂量這劍,再看看你麾下的這些莽夫,若是他們真有這鑄劍的手段,你用得着請我專門過來嗎?”
灰撲撲的破爛劍胚,被任易安解了下來,可熊文博接手之下,手腕卻猛然一沉,毫不起眼的粗糙劍胚,竟差點掉落地面。
熊文博的臉色,頓時變了,因爲他無比確認,手中的粗糙劍胚中,並沒有什麼高等的魔法金屬,充其量,也就融入了些星辰鐵,這樣的普通貨色,城中的鐵匠鋪就能打造。
“鐵劍?”熊文博疑惑地問道。
“鐵劍!”任易安面色凝重地點頭。
“真不是你?”熊文博激動之下,一把拉住了任易安的胳膊。
“我也想……可惜!”搖着頭的任易安,猛然說道:“昨日他和我說的清楚,你是他的軍團長!另外,我給你鑄的秋水劍,如今,就在人家腰上掛着呢!少裝蒜,快把人交出來。”
“秋水劍!?”熊文博微微一愣,腦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血氣鼎盛的野性小子,他隨之哈哈大笑起來:“這人,可還沒來報道呢!你且稍安勿躁,也許,他一會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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