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希洛克以淬血氏族的名義,對戰神起誓,宣佈成爲錢無憂的附庸從屬。
這位投降者的部族酋長,不但沒有任何的沮喪之色,反而在立誓之後,滿臉興奮地詢問錢無憂,他是不是能多出幾個附庸兵,跟隨領主大人,鞍前馬後。
至此,低烈度的戰場順利完結,錢無憂輕鬆囊獲了12枚“五行命數契印碎片”。
可是沒過多久,錢無憂就發現,今天的事,居然還沒完,反而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羣接一羣的,自稱是村老、鄉老,以及鄉野村夫的老頭子,在家族小輩的護持下,涌入了黑帽山的狼村邊境。
這些人或是三三兩兩,或是三五成羣,或是結伴而行,很快就聚集出了一大羣。
面對手無寸鐵的鄉民,錢無憂絕不會以刀槍相加,他在吩咐部隊戒嚴的同時,便將裝備存入了貼身的裝備架。
只是一扭臉的功夫,滿身鐵血氣息的魔獸騎士,就換上了一襲長衫,變成了人畜無害的陽光大男孩。
帶着看熱鬧的心思,錢無憂混入了人羣,他想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準備演什麼戲。
“喂~喂,聽說了沒有?打下黑帽山狼村的那位騎士領主,實際上是個色中惡鬼呢!”
“聽說了,聽說了!”
“那位大人,夜夜可都要御女數十,據說半數都是妙齡處子,真令人羨慕啊!”
“噓!這話你也敢說,小心讓族老聽到了。”
“少跟我裝。你自己難道就不想嗎?”
“嘿嘿。要是我也能如此。就是現在死了,也心甘情願啊!”
“真是羨慕啊!”
“你們羨慕個屁!今天,這傢伙就要徹底完蛋了!”
“沒錯,你們都看見這陣仗了嗎?今天,我們一定要將這個不知羞恥的惡徒,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讓他被人永世唾罵,萬世不得翻身。”
漫步之間。錢無憂走進了一羣穿長袍的年輕人中間,他帶着微笑,側耳傾聽——
“可是~可是那傢伙的手裡,有兵啊!”
“對啊!咱們搞這麼大的陣仗,萬一惹火了士族老爺……”
“法不責衆,你怕什麼!”
“沒錯!事實上,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佔據黑帽山的惡徒,雖然是封地騎士,但他過於愚笨。只能就職戰士職業!如今,又不是法爺大人當面。你們有什麼好怕的?”
“嘿,原來只是一個沒受過聖賢教化的山野莽夫!”
“等一會,誰都別攔着我,我要親自教化野蠻人,讓他沐浴禮教的神聖輝光!”
“說得好!今天我們要爲萬民除害,要將這場絕對正義的事業,進行到底!”
“只要將這鼠輩做下的醜事,暴露在陽光下,必然能讓他羞愧至死,到時候,只要咱們高舉禮教的正義大旗,棒喝當頭,這個野蠻人,就得俯首帖耳,跪地求饒。”
“嘿嘿,然後就是幡然悔悟,痛哭流涕,感激涕零……”
哈哈的笑聲,肆意傳入錢無憂的耳中,面對如此令人忍俊不禁的對話,魔獸騎士不由冷笑連連,感慨萬分。
這幫孫子,在輸了戰場之後,居然還天真的以爲,只用嘴巴,就能打敗他。
這得是多麼腦殘的想法啊?
看來,今天是有樂子玩了!
但該如何收拾這些愚民,纔會更有趣呢?
錢無憂滿心悠閒,思考問題的時候,身後卻猛地傳來了一陣吆喝聲——
“閃開,閃開,別擋了路!衛法爺,劉騎士的車隊到了!”
吱吱嘎嘎聲中,數輛科多獸牽引的木**車,開了過來。
一眼望去,科多獸身後的貨車箱內,架滿了一隻只“荊棘藤條竹籠”,而在車廂之後,還用繩索綴了一長串模樣怪異的四輪小車。
Www▪t t k a n▪℃o 簡單的機械小車極爲粗鄙,骨架單薄,錢無憂看了一會,就認定它們承重不會太多。
而貨車箱中的竹製籠子,卻讓錢無憂生出了滿心疑惑。
以他的眼光,可以斷定,那些竹籠,即便有荊棘纏繞,但過於脆弱的材質本身,卻無法束縛狼頭人的健壯身軀——就算是囚禁狼頭人小孩,效果也同樣堪憂。
一身白袍的衛子建,騎着高頭大馬,在一隊侍衛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臉上的淤青,早已治癒,可那白淨而俊俏的臉蛋上,卻依然掛着陰狠的笑容。
看到這個不省心的貨色,錢無憂不禁眉頭微皺,他真想過去,直接給他兩個嘴錘,免得這貨嘴巴里噴糞,污染了大家的耳朵。
可是附近的鄉民,見到衛子建的時候,卻發出了陣陣歡呼。
“來了,來了!是衛家的千里駒呢!”
“我們十里八鄉,這十年間,可就出了這麼一位正經的法爺!”
“幸好有衛法爺在,否則也請不來劉大人這樣的書院聖騎士!”
“唯有騎士,才能宣揚道德文明,堅守正義,唯有法爺,才能通曉聖賢之書,教化萬世。”
“說得好!有法爺和騎士在,我們就一定能壓服那些不知廉恥的野蠻人!”
這個時候,一騎快馬從後隊行來!
當先的銀袍青年,丰神如玉,他一路走到衛子建身側,並越過法爺半個馬身,領隊前行。
錢無憂的眼睛猛然眯了起來——這銀袍騎士的頭戴精金沖天冠,冠頂魔光閃耀,一個固化的虹光術魔法,清晰地映出了“衛道”二個大字。
禮教書院的懲戒騎士!
衛道士!
“豐州城也有法師學院嗎?而且還是篤信禮教的書院?”
錢無憂喃喃自語的時刻,身側一個穿着長袍的中年人,捋着老鼠須,慢條斯理地應道:“這可是東學派,也就是東陽學院的守護騎士,他們是來豐州選地,興建學院的。”
“東陽學院要在豐州建分院?難道這位月之魔騎士,是來打前站的?”
“月之魔騎士?哼,我禮教散播聖賢之光的衛道之士,可是代表正義的‘衛道士’,年輕人,你要記好這富有詩意的聖名,莫要再提蠻夷口中的,粗鄙過時的稱謂。”
遭人鄙視的錢無憂,撇了撇嘴。
五行大帝國的士族,爲了標榜自己的統治地位,以及獨一無二的權威,總是熱衷於發明一些新詞,比如古代的王公大臣,如今偏要稱孤道寡,比如帝國的皇家學院,硬是重編了魔物圖譜,愣是指着比蒙人類,冠以妖魔鬼怪之名……
總之,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都是五行大帝國的特色文化,但名字編的再花哨,血統源流改的再神奇,物質的本源,也不會發生變化。
眼前的這一切,實質不過是彰顯權威的花招而已。
無心吐槽的錢無憂,早已適應了這一切,他毫不在意地指着車上的竹籠子道:“這些籠子,造的也太不結實了,等會若是抓到狼頭人的話,搞不好就得出事。”
“狼頭人?”中年人先是一愣,轉而就拍了拍錢無憂的肩膀道:“年輕人,你還真是少不更事,記住,我們可是聖賢之後,決不能做出奴役他人的舉動!”
“沒錯,狼頭人可都是蠻夷,聽說這些野蠻的傢伙,粗野不堪也就算了,還能吃的要死,誰敢用他們當奴隸,誰就得虧死。”人羣中,冒出了幫腔的話語。
“那這些籠子?”錢無憂更納悶了。
中年人捻着鬍鬚,擺出了一副前輩高人的姿態:“年輕人,這可是刑具,是正義的使者,是偉大聖賢之光的捍衛者!”
“……”
見到錢無憂沒了言語,中年人極力賣弄道:“這些籠子,都是專門用來懲戒淫婦的武器,等我們開完了公審大會,就會把那些不守婦道的淫婦,統統裝進籠子,然後沉湖了事。”
錢無憂吞了吞唾沫,他驚訝地道:“可是我平日裡讀《五行法典》,沒見過這等刑律啊?用私刑,本地的領主,豐州子爵閣下,難道就不管的嗎?”
“小夥子,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這種事,子爵大人他支持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反對?而且,這可是正義的禮教事業,懂?”
錢無憂一點都不懂,他埋在骨子裡的,屬於靈魂層面的文化理念和廣博見識,讓他下意識地爭辯了一句:“可是正義的事業,又怎麼會與國家的律法悖逆呢?”
中年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瞪起雙眼,死死盯住錢無憂,那臉紅的姿態,好像是在面對生死大敵一般。
良久之後,中年人才冷哼了一聲,他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說道:
“如今奸臣當道,若是沒有我‘禮教’教化萬民,五行大帝國豈有今日的榮耀?少年人,我勸你多讀讀禮教的聖典,小心冒犯了士族老爺,到時候,你一個人吃虧,可都是小事。”
發覺對方是個禮教崇信者,錢無憂立刻閉上了嘴巴。
畢竟理念上的東西,爭辯從來都毫無意義,也許只有刀劍,才能讓人最終閉嘴,但他卻不想和愚民一般見識。
“那這些小車,又是做什麼用的?”
錢無憂無視了中年人面紅耳赤的模樣,他直接指向了行到眼前的四輪小車。
“這當然也是刑具!看到那中空的座子了嗎?只要把那些恬不知恥的淫婦,架上去,哼哼,就能讓她們在大庭廣衆之下,好好浪個夠,浪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