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風的殺意,林天屹然不動,神色平靜,彷彿根本沒有察覺似得。
他隨手,從旁邊的觀景樹,摘下一片樹葉。
在這瞬間,暴躁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像是被靜止了一般。
那空氣中,原本迅猛的幾個無形勇士,也在這一刻,停留在原地。
所有人都是滿臉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陸風更是眉頭緊皺,然後加快了音律的節奏,簫聲悠揚激盪,讓人有種快意恩仇的錯覺。
而在下一刻,一陣滄桑嘶啞的聲音,像是來自無數歲月之前,歷經了悠悠萬古,趟過了滄海桑田一般,緩緩飄蕩出來,瞬間便掩蓋住了陸風的簫聲。
此刻,琴樓裡,只有一種聲音。
所有人,都沉浸到了其中。
有人彷彿在這道聲音中,看到了一個孤獨前行的背影,他緩緩走向天宇,然後九天震動,十地崩碎。
還有人,看到了一片染血的古地,那裡有傳說中的仙在咆哮,神在怒吼,皚皚白骨堆積如山。
在那骨山上,坐着一個白衣青年,看不到面容,但卻可以看到,他擡手之間,便有人慘叫,有人隕落。
手段恐怖,令人頭皮發麻。
小黑也陷入了這滄桑的聲音之中,它看到的是,一個白衣青年,站在一條暗青色的魔龍身上,衝進了妖族祖地。
緊接着,小黑便看到一隻氣息恐怖的金翅大鵬鳥沖天而起,發出怒吼。
只是,小黑卻在這一聲怒吼中,察覺到了一絲顫抖。
白衣少年直接出手,兩者衝向了天空,大戰光景,讓小黑無法看清,它只看到,幾個呼吸之後,這隻氣息悠長,恐怖無比,彷彿要擊穿長空的金翅大鵬,被那白衣少年,用一根長矛,直接釘在地上,抵命掙扎,卻也無法脫困。
最後,白衣少年斬去了金翅大鵬鳥的一隻羽翼,直接當着它的面,就和他座下那條魔龍,一起給烤了吃。
這彪悍的一幕,讓小黑忍不住人性化的抹了抹冷汗。
雖然無法看清楚,那白衣青年的面容,但小黑也知道,這一位,正是它家公子哥。
而那一位金翅大鵬鳥,則是它們鵬族的老祖——金萬劍。
月清影看到的,又是另一番場景。
她看到,畫面中,一個白衣青年,手裡抱着一個小女孩,然後帶着一個揹着簍子的稚嫩少年,緩緩步入深山之中。
他們足跡遍佈天下,四處尋藥,歷經了許多非常恐怖的場景。
或許是因爲,看到的畫面比較片面,
所以月清影沒有認出,這些都是什麼地方,只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的場景——萬屍古地。
這是九天十大禁地中,最詭異的一個禁地。
傳聞埋葬着仙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膽敢前往。
修爲越高,實力越強,對這種地方,則越是忌憚。
月清影沒有想到,這一行人,竟然還去了這裡。
待她想要知道,他們進去後,發生了什麼時候,畫面一轉,又是另一個場景了。
而林沐雨則比較單純,她看到的畫面也很簡單。
那是一座孤峰,一個白衣少年,盤坐在山頂之上,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林沐雨,卻感覺到了他的悲傷。
少年桌邊放着一個紫金色的葫蘆,裡面像是有倒不完的酒,他一杯一杯的喝着,最後似乎是醉了,搖搖晃晃的撿起落在身邊的枯黃樹葉,然後放到嘴邊,悠悠吹奏起來。
音律很平靜,貫穿力很強,帶着一絲孤寂以及無盡的思念,貫穿萬古而來,傳入林沐雨的耳中。
不知不覺,林沐雨的眼眶便溼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又感受到了什麼。
只是莫名的心痛,想哭。
陸風看到的場景,最爲恐怖。
他看到了日月崩碎,星辰隕落。
他還看到了屍山血海,諸神猙獰。
這些場景,都無比之真,讓他分不清真假,幾欲發狂,手中的簫,都被他生生捏碎。
好半響,林天手指一彈,樹葉緩緩飄開,然後在空氣中破碎,散落在地,聲音終於是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喘着粗氣,從各自看到的場景中退出。
其中不少人,更是無力的軟癱在了地上,雙目無神,剛纔那一幕幕,對心靈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很多人,都無法承受。
甚至道心已經奔潰。
月清影碰到的場景雖然比較溫和,但也讓她難以平靜,半天都緩不過神來,面上盡是驚疑之色。
而林沐雨,此刻還在那裡掉眼淚。
小黑更別說了,它當初雖然聽到林天提過這件事情,但是當它親眼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
它們老祖可是貨真價實的帝境強者啊。
而且,還是那種以攻伐之力著稱的大帝。
可這樣的人,依舊在林天手上敵不過幾個呼吸,可見它這位公子,全盛時期,究竟有多恐怖。
“你輸了……”
林天看着眼中現在還蘊含着驚恐的陸風,緩緩說道,聲音打破了琴樓的寧靜。
衆人逐漸回過神來。
“你這根本不是音律,是妖術,妖術!!!”
陸風有些難以接受的怒吼道,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剛纔留下來的後遺症。
“呵呵,你說妖術就妖術吧,反正我贏了。”
林天聳了聳肩,也懶得解釋,直接對月清影和林沐雨招了招手,“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不許走!”
陸風見狀,立即起身飛奔,再次擋住了林天,覺得自己今天,要是就這樣讓林天走了,實在是太沒面子。
“你還要幹什麼?”
見到這陸風糾纏不休,林天臉上已經有了一絲不耐。
“先前這一場不作數,我們再比一場,這一次,你必須使用正規樂器。”
“我要是不比呢?”
“不比?”
聽到林天的話,陸風冷笑一聲,然後道:“不比也行,只要你今天跪在我面前,向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你出去。”
陸風雙手抱胸,滿臉輕蔑的看着林天。
他相信,這個軟蛋既然慫了一次,就代表着背景不如自己,必然還會慫上第二次。
所以,逼迫起來,陸風毫無壓力。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這一行爲,完全就是找死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