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鎮屬於全滄州,包括州府在內,最繁華的重鎮之一。
不僅僅在於它的經濟水平很高,同樣也具備很重要的戰略地位。
百花鎮南靠鹿鳴書院這尊大佛。
北臨神威軍駐地。
自東向西更聯通了橫跨栆州、滄州和崇州這三州的茶馬古道。
所以向來被滄州人民稱之爲“小州府”。
具體表現在百花鎮不僅有守備府,還專門設立了城主府。
正兒八經地實行了軍政分離。
除此之外,像裁決司、潛龍淵等重要機構,也在百花鎮設有相應的分部、分壇。
這比飲馬鎮的待遇可是高了十萬八千里。
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百花鎮裡魚龍混雜,各宗派的修行者隨處可見,朝廷官員、普通民衆、神威軍將領,甚至於其他各州的流民、散修、商人等等,你都可以在這裡看到他們的影子。
這是樑辰自重生以來所見過的第一個繁華城鎮。
雖然還不至於像劉姥姥逛大觀園那般一副土包子的模樣。
畢竟曾經的他見過的高樓大廈可比這氣派多了。
但不免還是會覺得滿眼新奇。
鄭玄離開之後,隊伍中就只剩下了五個人。
喬莊閒應該來過很多次百花鎮了,對這裡很是輕車熟路,既然樑辰想要先到處逛逛,自然便推薦了百花鎮最著名的景點之一,風雨橋。
一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樑辰還有些不以爲然,心想一座橋有什麼好看的。
自己前世見過的橋樑恐怕你們都想象不到有多宏偉。
然而,當他真正在喬莊閒的帶領下來到風雨橋頭的時候,卻忍不住驚訝地挑了挑眉頭。
因爲風雨橋並不止是一座橋。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在橋上建了一座座水榭閣樓,以橋爲廊相勾連,看起來還真是別具一番巧思。
也正因爲橋上建有廊和亭,既可行人,又可避風雨,故此得名風雨橋。
橋身爲四柱擡樓式建築,橋頂則佇立着數個高出橋身的飛檐角樓亭,美麗,且壯觀。
五個石墩上各築有寶塔形和宮殿形的橋亭,逶迤交錯,氣勢雄渾,長廊和樓亭的瓦檐頭均有雕刻繪畫,人物、山水、花、獸類色澤鮮豔,栩栩如生。
踏入橋亭之上,過往行人熙熙攘攘,廊橋兩側有商販叫賣,有旅人觀景,甚至還有老人湊在一起打葉子牌。
每一座樓亭都有二樓,大多是酒肆,也有個別是販賣靈寶的商家,樑辰瞧着新鮮,便也拉着唐詩詩她們進了一間叫做翠微樓的小鋪。
鋪面雖然不大,但景色卻是不錯,窗外的陽光輕灑在櫃面上,彷彿給那些靈器都鍍上了一層金光。
當然這裡販賣的都是有些低階法寶,樑辰掃了一眼,發現最高也就是玄階的東西,頓時興趣怏怏。
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算是讓他開了眼了。
畢竟當初在飲馬鎮的時候,別說是這種販賣靈器的商家了,就算是想要打造一把上好兵刃,都找不到靠譜的鐵鋪。
樑辰對這裡的靈器不感興趣,是因爲他手裡已經有不少高階的法寶了。
比如天羅地網,比如陰陽幡。
但唐詩詩和苗秋雨她們倒是正看得興起。
果然,不論是在哪個世界,何種朝代,女人天生就是一種喜歡逛街的生物啊……
期間唐詩詩看中了一條玄階的手鍊。
當然不是須彌鐲那樣的空間法寶,作用倒是有些類似於天羅地網,都是可以在使用之後,將敵人困住。
本來樑辰是準備買給唐詩詩當禮物的,結果卻被小丫頭給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最終唐詩詩自己掏了腰包,花了幾十枚靈石,將手鍊買下,高高興興地戴在了手腕上。
“好看嗎?”
這大概還是樑辰第一次看到唐詩詩露出小女兒般的姿態,於是不禁笑着點了點頭:“好看。”
就這麼一路逛逛停停,樑辰和喬莊閒這兩個大老爺們兒倒是什麼都沒買。
反倒是三個姑娘各有收穫。
許艾和苗秋雨作爲內院弟子,眼光自然要比唐詩詩高一些,身家也要豐厚不少,所以等走下風雨橋的時候,兩人的手裡都拎着各種大大小小的禮盒。
很明顯。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像樑辰一樣擁有一件空間法寶的。
眼看逛得差不多了,喬莊閒便領着衆人往四海酒樓行去。
還沒到呢,樑辰便已經看到在酒樓的大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龍。
由此可見,之前鄭玄說這家的沸騰魚最地道,應該不是虛言。
喬莊閒當然沒有排隊,而是直接帶着四人一路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自然不可避免地就引來了旁人的一陣側目。
尤其是排在最前面的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中年男子,更是直接開口道:“你們幾個怎麼個意思啊?想插隊呢?”
聽着這話,樑辰頓時感覺接下來是不是得上演一波扮豬吃虎,再裝逼打臉的大戲了。
然而,他這番期盼纔剛剛起了個頭兒,就被隊伍中的一聲驚叫給澆滅了。
“喬師兄!您是鹿鳴書院的喬師兄嗎!”
話音落下,原本正在排隊的一個哥們兒直接從斜刺裡衝了過來,站在喬莊閒身前半米左右的位置,點頭哈腰道:“喬師兄,我是老樹齋的費四啊!您之前來咱們家買過符紙還記得嗎?”
顯然,喬莊閒已經不記得了,所以只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把書院仙人的氣質捏得死死的。
然而,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羣立刻就炸了鍋了。
“原來是喬師兄!哎呀怪我先前沒認出來!我是雲鶴門的內門弟子章童,前年觀照法會的時候,曾經在秋鳴寺遠遠地看過您一眼……”
“真的是喬師兄!我是落日谷的……”
“喬師兄……”
一時間,樑辰彷彿夢迴鹿鳴書院,自己被前呼後擁的場面,當然,這一次的主角不是他。
這當然是一件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喬莊閒作爲四象院院首,並非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往日也曾時不時下山來到百花鎮中辦事,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扮豬吃虎,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至於說先前那個珠光寶氣的男子則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壓根兒看不見人影。
與此同時,四海酒樓的掌櫃也已經迎了出來,連連笑道:“仙師裡邊兒請,已經爲您留好天字一號的雅間了。”
喬莊閒沒有與衆人寒暄客套的意思。
再次點了點頭,便隨着掌櫃進去了。
這一幕落在樑辰眼裡,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也是。
鹿鳴書院作爲滄州第一大宗門,別的不敢說,至少放在滄州這個地界上,那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誰沒事兒敢招惹他們啊。
而且很明顯,喬莊閒也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微服私訪”的主兒,但凡出點兒動靜,就立刻被人給認出來了,想低調都很難。
念及於此,樑辰甚至有些感慨,這麼看來,之前大家一起逛風雨橋的時候,喬師兄沒有被人給認出來,已是難得了……
進到雅間內,鄭玄已經點好了菜,桌上正放着一個碩大的木盆,裡面盛滿了滾燙的石頭。
一看這架勢,樑辰就懂了。
鬧了半天,這百花鎮的沸騰魚,跟自己前世吃過的也沒多大區別啊。
正想着呢,四海酒樓的小二已經端着煮好的魚湯走了進來。
魚湯入盆,立刻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在火石的作用下,很快就將湯汁燒開,緊接着,再將已經剔除骨刺的魚片放入盆中鮮煮,蓋上蓋子悶個半柱香左右的時間,便可以食用了。
這樣煮出來的魚肉鮮嫩可口,再配上四海酒樓的獨家秘製調汁,一口咬下去,滿嘴留香。
在座的所有人裡面,大概只有唐詩詩沒見過這樣的烹飪方式,所以一雙大眼睛裡滿是驚奇之色。
在魚湯沸騰的時候,還下意識地輕呼了一聲,趕緊蹬着一雙小短腿兒朝後退去。
把喬莊閒也逗得低笑連連。
魚肉開鍋之後,大家倒是不說話了,紛紛開啓了風捲殘雲的模式。
唯有喬莊閒苦笑着搖搖頭,表現得很矜持。
直到大家夥兒都吃得差不多了,喬莊閒纔開口對樑辰問道:“百花鎮的鑑符大會並不新鮮,大概兩三年就會開一次,主要原因是滄州的散修中,有一位名叫曾廣的符師很有些名氣,也藉此來推銷一下自己的符篆,不過這次你說有一枚上古殘符,消息可準確?”
既然聊到了正事,樑辰也放下了筷子,點點頭道:“應該無誤,消息是我在黑龍會的手下傳來的,不過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只有到時候看了才能見分曉。”
聞言,一旁的苗秋雨立刻接過了話頭道:“之前師兄你說,跟朝歌遺蹟有關,難不成是一枚來自天魔教的遺藏?”
“不好說。”樑辰沉吟着道:“也有可能……”
然而,樑辰的這番話還沒說完,天字一號房的大門便砰的一聲被人給撞開了。
一位渾身酒氣的彪形大漢不請自入,滿臉怒容地說道:“老子倒要看看,在這滄州的地界上,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比老子還豪橫!”
旁邊的掌櫃被嚇得面無血色,連連哭喊着道:“軍爺,軍爺您聽我說……”
聽到掌櫃的稱呼,樑辰下意識地挑了挑眉。
這人什麼來路?
百花鎮守備府的雜兵?
還是……神威軍的人?
然而,還不等樑辰反應過來,桌前的喬莊閒已經面部表情地伸出手,輕輕一彈,便將一枚靈符擲到了那大漢的腳下。
於是乎……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