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是空的。
但顧安很清楚,昨夜裡挑在肩上,有重量,絕對不是空的。
視覺上,可以製造幻境迷惑自己;但觸覺上,如何迷惑自己?
那昨晚自己挑在肩上的,到底是什麼?
顧安想了想,撿起院子內的一塊石頭,投入井中。
“咚~”
石頭掉落井底,發出沉悶響聲。
並無異樣。
又丟了幾塊石頭,依然沒有異樣後,顧安在陳牧之驚訝的目光中,跳入井內。
“砰~”
雙腳踩在井底結實的土地上,顧安蹲下身子摸了一把土地,又摸了摸井壁。
很乾。
說明這個井已經乾涸了許久。
本來顧安還準備在井底的牆壁上摸索下,看有沒有類似機關一樣的磚塊,但既然乾枯了許久,也就沒了這個必要。
雙腳輕點井壁,幾步就到了地面。
“大哥,你這是?”
陳牧之疑惑問道。
“昨晚,我挑水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吧?”
顧安輕拍手上的灰塵。
陳牧之頓了下,點了點頭。
“但這井是乾的,剛纔我下去,就是查驗了下,下邊的土地,井壁都是乾的,而且幹了很久。”
顧安緩緩說道。
陳牧之皺起眉頭:“昨晚我們看到的可能是幻象吧,就如大哥你說的,你看的景象和我看的不一樣。”
顧安搖頭道:“昨晚我挑在肩上,有重量,說明絕對不是空的。”
“那,裡面的水哪兒來的?”
陳牧之撓頭,困惑道。
顧安沉吟半晌:“等晚上再看看吧。”
轉身,直接在井邊坐了下來。
陳牧之目瞪口呆:“啊!大哥你要在這兒,直接坐到晚上!?”
“有何不妥?”顧安淡然道。
“額……沒!沒,沒什麼不妥,您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訕笑着,陳牧之伸手摸了摸井邊冰涼的石壁,也坐了下來。
“你不回去嗎。”
“不用了,我覺得,在大哥您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見狀,顧安也沒在管陳牧之。
雖然現在纔是早上,但顧安已經開始靜靜的等待夜晚的降臨。
院子裡那間屋子的窗戶口,五雙眼睛盯着外面的顧安和陳牧之。
“他們在幹嘛?”
“他們不會一直坐在這兒吧?”
“坐一天?”
“這麼厲害的嗎?昨晚這麼多人都被嚇暈直接淘汰,我們躲兩天不就好了?”
“沒事,只要不搶我們的就行了。”
……
下午,山坡上。
顧安和陳牧之在井邊坐了一上午,自然也落在了楊凌等人眼中。
“呵呵,有意思,看他這樣子是準備等到晚上了。”張天朔撫須笑道。
“從昨晚看來,他膽子就不小,只是不知道;今晚是否還能和昨晚一樣,如此平靜。”
楊凌若有所指的說了句。
……
黑夜,悄無聲息的流入了怨村。
許多屋子不禁關上了大門,甚至於這次連窗戶都關的死死的。
他們都想着,就在屋內待上兩日,自然就可以晉級。
但今夜,註定不會平靜。
“老二!該施肥了。”
“知道了!”
“……”
“小西,你看見我家小桃了嗎?”
“看見了!在……咦?小桃呢?剛纔還在和小西玩啊?哦!小西想起來,雲姨別急,小西幫您把他挖出來!”
“……”
“陶據,柴火沒了,再砍點回來。”
“得嘞!俺去拿刀!”
“……”
幽暗冰冷的聲音再度從石碑中傳出,蕩過大街小巷,飄入怨村各間屋內。
街上以及屋內仍未入眠的少年少女不禁都打了個冷顫。
一個個詭異,緩緩從呈漩渦狀的大門飄出,回到昨日裡他們所在的地方。
昨日顧安所待的那間屋內。
今日少了顧安和陳牧之,整間屋子的氣氛也沒昨日那麼壓抑,一改昨日的緊張,剩餘的三人都有心情在一起聊天。
聊着聊着,就到了顧安身上。
“誒,你們說,那顧安和陳牧之兩個,爲啥現在還沒回來?”
“白天裡不就有人說了嗎,他們兩個坐在後邊一間院子的枯井邊上。”
“顧安倒是沒問題,昨天他是唯一一個和那些詭異交流了,還沒暈倒的。”
“廢話,他白天裡下手那麼狠,膽子能不大嗎?再說了,他還是捕快,指不定還殺過人呢!”
這時,他們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
“喂,安靜點,時間好像到了。”
“沒事,我們不出去,不就行了。”
“咚咚!”
忽然,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三位少年於黑暗中對視了一眼。
“顧安他們回來了?”
“估計吧,我去開門看看。”
靠近門邊牀鋪的少年翻身爬起。
“咚咚。”
時間間隔不過兩息,平緩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來了。”
“吱呀!”
少年微蹙眉頭,拉開房門。
下一刻,目瞪口呆。
身穿灰色長袍,手中握着一把柴刀,身後揹着空無一物的揹簍,看不清面貌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俺叫陶據,公子,你們這兒有柴火嗎?”
冰冷的聲音響徹在屋內三位少年耳畔。
“柴……柴火?沒有!”
驚慌之下,門前的少年唰一下,抓過大門就欲關上。
卻被門前那人抵住。
“公子,可是我已經看到了。”
陶據伸出空着的左手,指向屋內。
“哪……哪兒?”
少年機械般回頭望去。
難道他要的是桌子?
“要……你就拿吧!”
當少年再次轉過頭看見面前這人時,瞳孔瞬間放大。
密密麻麻的刀疤佈滿整張臉,不規則的雙眼凸出,咧着分爲不知多少瓣的嘴,緩緩吐出一口氣。
“公子……那我進來了……”
“啊!”
……
陳牧之感受不知何處吹來的涼風,緊了緊身子。
“大哥,我們還要等多久?”
“快了。”
顧安閉着眼睛,雙手抱臂說了句。
嘩嘩~~唰唰~~
風,忽地比之前更大了些。
吹動一旁大樹已經凋零的枝幹,唰唰作響。
忽而有感,顧安倏然睜開眼來。
“砰!”
院門,打開了。
陶運挑着水桶,進入院內。
不同於昨日,這次他身後還跟了個身穿紅衣的女子。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