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麼人如此放肆,還不趕緊退下!”
坐在胡思思旁邊座椅上的幽曇派門主蕭遠行怒聲呵斥道。
立即就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閃身而出,轉眼間就已來到仍舊雙眼發直,一步一步地朝胡思思這邊走來的鐵安行面前,手中長劍一抖就準備將鐵安行阻攔下來!
也就在這名幽曇派弟子長劍出鞘的瞬間,一點寒光驀地從鐵安行身後閃出,鐵安行繼續前行,而這個本想將他阻攔下來的幽曇派弟子則仰面倒在地上,可憐他手中的長劍還只抽出了一半!
一個小小的劍孔出現在這個弟子的喉間,微不可察。
整個會場頓時炸鍋了一般!
無數的人心中不亞於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爲他們根本沒看清這個幽曇派弟子是如何被擊倒的,不過他們都很清楚地看到了那點寒光,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在那個啞巴少年身上。
啞巴少年依舊走在鐵安行身後,不偏不倚,維持着三尺的距離。
他眼神空無一物,雙手微微提在腰間,在他的腰帶之上斜插着一柄長劍,卻用厚厚的黑布包裹起來,看不清是怎樣的一把劍。人們甚至不明白,這個少年剛纔使用的是什麼兵器,將那個幽曇派弟子擊倒的!
鐵安行身形動作絲毫不變,世界在他的眼中已經完全消失了一般,只剩下胡思思這個絕代麗人,他甚至覺得那個麗人此刻也含羞帶怯一般地看着他,這是鐵安行自己的感覺。
頃刻間,不等蕭遠行再發號施令,立時又有五人同時閃身而出,將鐵安行與啞巴少年團團圍住,個個手中長劍橫在胸前,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態。
蕭遠行面沉如水,暗中與煙織大師傳音交談了兩句,兩人同時離座,往場中走去。
就在此時,場中變化再生!
“門主,林師弟他······”一個弟子已經察看了一下倒下那人,突然嘶聲大喊道。
不言而喻,那個弟子已然身死。
嘶,整個會場到處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
幽曇派的宗門重地,又有鑄魂宗這個強力盟友,適逢鑑寶大會這種特殊時候,這個錦袍公子到底是什麼來路,竟敢當衆格殺幽曇派弟子?
忽然,演武場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十個全身穿着精良戰甲的武士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卻被會場周圍負責守衛的幽曇派弟子以及鑄魂宗弟子攔住!
“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苟簡再次套上了不合身的戰甲,混在那羣護衛中高聲下令。
頓時,這幫全部由修行者組成的太子護衛立即動手衝殺起來!
雖說鑄魂宗弟子與幽曇派弟子沒有經過配合演練,但是充當會場護衛的卻都是兩大宗門的好手,頓時間與鐵安行的護衛們混戰成一團,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蕭遠行勃然大怒,擡手間祭出一件法寶。
這是一個牛角一般形狀的法寶,閃電般飛到混戰戰團的上空,牛角法器忽然發出“哞哞哞哞”幾聲如野牛般的叫聲!
混戰中的人們登時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動作變得無比遲緩起來。
也就在此時,幾道身影撲進戰團之中,穿花蝴蝶一般,頃刻間就將那些戰甲護衛盡數放翻在地!大家定睛一看,這幾個出手之人赫然是幽曇派的長老劉威煌等人。
而此時,那五個圍着鐵安行的弟子卻已經動起手來,他們這一動,立即招來了殺身之禍!
一直靜立在鐵安行身後的啞巴少年忽然間就動了,用毒蛇出洞來形容他的身法速度極爲恰當,因爲一股陰冷危險的強大氣機瞬間瀰漫在鐵安行的周圍,直接鎖定了那五個動手的弟子。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啞巴少年已經急速地圍着鐵安行的身體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原地時,他依然是雙手虛握提在腰間,面無表情,此處空間瀰漫的殺氣頓時消失,就像剛纔沒有發生過什麼一般!
但是,那五個剛準備出手的弟子則跟先前那人一樣,軟軟倒地,眼見已經失去了生機!無一例外,喉間都留下了一個紅印一般的淺淺劍孔!
可能,在場的人中,除卻來自仙魔大陸的胡思思以及蒙揚他們幾人,倒還真沒有幾人看清了啞巴少年的出手動作。
會場外的混亂,以及蕭遠行祭出的牛角狀法寶逞威,都沒引起蒙揚的一點注意,他此刻已經完全被那個保護鐵安行的少年所吸引。
他覺得這個少年身上有股冥王神念般的陰冷味道,甚至感應到他身體中似乎蘊藏着極度嗜血的渴望,相隔數百米距離,也只有神魂強大的蒙揚才能如此細膩地感應到這個少年的氣息和靈力波動情形。
令蒙揚感到無比驚詫的是,這個少年氣息若有若無,靈力更是似有似無,蒙揚如今的神識何等強大,竟不能探入其身體,因爲似乎有股幽冷的力量,瞬間將他的神識反彈出來!
這少年有古怪!蒙揚暗中傳音龍一等人,要對這個少年多加小心。
轉眼間,鐵安行身邊已經多出了六具幽曇派弟子的屍體,奇怪的是這些屍體沒有一滴鮮血滲出,此時蕭遠行的那件法器終於倒飛而回,出現在鐵安行與啞巴少年的頭頂。
“杜稿鍾隸,漆書壁經。麻羅將相,路蝦槐卿!定!”
驀地,蕭遠行渾身青光閃爍不定,口中忽然暴喝着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口訣,緊跟着以手指遙點那牛角法器!
剎那間,鐵安行前行之勢被止住,而且他眼中也開始恢復清明,顯然還不明白剛纔到底發生了何事一般,有種大夢初醒的恍然!
而他身後的啞巴少年卻根本沒受到那件法寶的影響,反倒是剎那間拔出了腰間那把黑布包裹着的長劍,迎風一抖,黑布像一條出海的游龍,翻卷而出,纏在鐵安行的腰上!
同時間,啞巴少年口中發出“赫”的一聲低沉暗啞的嘶吼,黑布已經完全從長劍上脫離,最後那一頭被他的左手閃電般緊緊拽住,翻腕一扯,將鐵安行扯到他身後!
少年這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阻滯,前後竟然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蒙揚也心驚不已,因爲他知道那件牛角形狀的法器是什麼類型,更明白那少年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需要多少次心無旁騖的淬鍊和高超的身體協調能力!
那件牛角形的法器和蒙揚煉化到天書中的星輝鈴、玄黃鎮碗一樣,同屬於控制型的法器,只是品級要低級許多,不過在靈氣匱乏的天玄,擁有這件法器的幽曇派足可立於不敗。
然而,令蒙揚以及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事再度發生!
啞巴少年口中再次發出一聲嘶吼,雙目中閃現出一片嗜血的殘忍,瞳孔猶如荒原的餓狼,狠狠瞪在頭頂上空那件法器之上,右手翻轉之間,長劍靈蛇般往上刺去,目標正是那件不斷髮出“哞哞”之聲的牛角法器!
蕭遠行面色略顯蒼白,舞影境巔峰的他第一次在使用本命法器之後,失手。而對手竟然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
他心中的驚駭跟在場許多人一樣,好在煙織大師的反應不俗,剎那間已晃身遁向那個少年!
啞巴少年手中長劍“叮”地一聲刺中了那件法器,他的身體痙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腳步身形絲毫不亂,而那件法器卻歪歪斜斜發出一聲哀鳴,遁回蕭遠行的身體之中,蕭遠行面色蒼白如紙,強忍住一口鮮血積壓在喉頭,沒敢當衆噴吐!
煙織大師此時已經飛到那啞巴少年的身前,不知何時一把紫金銅錘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此刻正被他高舉過頭,帶着嗚嗚的勁風,狠狠朝那少年砸落!
自從開始喝劉威煌的酒,煙織大師就覺得修爲就在不斷精進,直到年前晉級到舞影境巔峰才漸漸停滯,他手中的銅錘是他使用了多年的鑄造錘。
鑄造錘的常用煉材通常是天玄最堅硬的“金剛礦”、紫金礦、烏金礦,再輔以十幾種其他珍稀礦材,精心鑄造而成。
但煙織大師的這把鑄造錘卻還另外添加了一種極其罕見的礦材,使他這把銅錘奇重無比,重達九萬九千九百斤!
他看出這個陰冷少年劍術奇詭,定力超人,偏生又看不透其修爲深淺,更加不敢大意,這一錘揮落,已然使出了他八成功力!
強大的靈力包裹着重錘,將四周空氣牽扯着發出刺耳的破空聲!
啞巴少年嘴角扯動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右手長劍驟然閃電般朝天刺出,所取方位正是煙織大師的手腕,同時間,一口深黑色的短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其左手,在少年身形如蛇般怪異的一陣扭曲中,已經刺向煙織大師的氣海丹田!
煙織大師大驚之下,顧不得思索這個少年爲何絲毫不被他強大的靈力所懾,晃身堪堪閃開少年的劍刺,右手銅錘掄出一道黃金色的圓圈,再度砸向那少年!
但是,那啞巴少年身形忽然開始扭動如蛇,一時間給煙織大師造成一種無從下手的假象,而此時他還感到幾點極致的寒意正在朝他身體的好幾處要害襲來!
頓時間,煙織大師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煙織大師怒吼一聲,忽然從他眉心閃出一點淺黃色的火花,瞬間沒入他手中的銅錘之中!
一直安坐不動的蒙揚驀地站起身來,因爲他知道煙織大師剛纔眉心出現的那點火花是什麼!
而且他一直在密切注視着那個奇怪的少年,一直注意着他手中那把長劍,那把看起來鏽跡斑斑的長劍竟給蒙揚帶來了心靈的強烈衝擊!有種令他剎那間置身屍山血海之中的恍惚感覺,似乎這把劍曾經飽飲過千百人的鮮血一般,散發出一股捨我其誰的慘烈血煞之氣!
這把鏽劍,蒙揚覺得他一定在那裡見到過,也就在煙織大師手中的銅錘驟然變成一團火紅之時,他已經記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那把長劍。
金沙,天使總部,鎮北王帶着鐵戰雲和鐵琴兒,隨司徒望月一起前來找他,他見過這把劍,這是鎮北王視如性命的寶劍。
看起來鏽跡斑斑,實際上卻等於一把王者之劍,充滿剛烈和霸氣!
怎麼這把劍會在這個少年手上?鎮北王去了哪裡?東方飄零不是說鎮北王隨後就將親自過來麼?
一時間,無數疑問閃電般從蒙揚腦海中劃過。
眼見煙織大師身上此時至少已經露出了七處破綻,那少年至少可以有三種攻擊方式瞬間將其重創,蒙揚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