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歐陽可可好不容易將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看着窗明几亮屋子,她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泡了杯咖啡休息。
正在休息時,忽然手機響了。
接起電話,那邊傳來穆澤明憂傷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道,“和預料的一樣,孩子的爸爸,張先生十分不配合,在沒有監護人同意的前提下,根本沒辦法做屍檢。”
“這樣啊……”
案子陷入了僵局,只有知情、人士的透漏,和辦案人員的直覺是不夠的,案子講求的就是真憑實據,要證據。
“那除了屍檢,就沒有能證明孩子是他殺的嗎?孩子身體上的傷,還有傷疤算不算?”歐陽可可站在穿衣鏡前,看着自己鎖骨上的傷疤,已經很舊了,隱約的還能看見上面猙獰而凝結的傷痕,這是她十歲時,被後母用鐮刀砍的。
穆澤明無奈的吐了口氣,“家長不同意屍檢,孩子身體上的傷痕,根本就算不上證據,無法取證。”
“哦,那這樣就沒辦法調查了唄!”歐陽可可也有些失望,難得她這次這麼熱衷一件事,卻沒想到草草了事。
“是啊,明天我把錢給你送過去,之後你再把工作證給我吧!”穆澤明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剛纔在檢察院,和張先生談話時,對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非要將這件事鬧大,那對任何人都沒好處。
考慮到張先生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他一個剛進晨報的小記者,根本就搬不動的,如果真鬧出點事兒來,對他可沒好處。
不能爲了點錢,就揹負這麼大的風險。
“那……也行吧!”歐陽可可也不想難爲別人,雖然孩子死的有些冤,但人爲的障礙過多,終究也是無能爲力。放下了電話,歐陽可可靠在沙發上,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好好的一個孩子,如果不是後媽虐待,怎會無故身亡呢?作爲親生父親,居然置若罔聞,還不讓警方干預,這不是故意包庇罪犯嗎?太過分了!
可能是觸及到了歐陽可可內心的情感,產生了共鳴的緣故,她特別能體會到死去孩子的心情。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想了想,快速的進了房間,換了身輕便的運動裝,戴了頂鴨舌帽,運動鞋,揹着個雙肩包,翻過五樓的陽臺,慢慢的往下爬,對於身手敏捷的她來說,正好可以爬到四樓,輕輕的踢開紗窗,縱身進了四樓的陽臺。
她進入的房間,正好是死者的家。
房間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估計家裡還沒回來人呢。
歐陽可可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用手機照明,四處翻找着東西。
隔壁是孩子的房間,有小chuang和一些玩具,但玩具都已經很破了,零零散散的收在個整理箱裡,牆上貼着孩子畫的畫,書桌上擺着一張全家福,上面有孩子,爸爸和後母,祥和的笑容背後,似乎掩藏着一個很大的陰謀,看着照片中的女人,歐陽可可有種不太
好的預感。
房間似乎已經被打掃過了,找不出任何打動過的痕跡,地板也非常乾淨。
不經意的打開抽屜,看見了一個圖畫本,歐陽可可一時好奇,順手翻了起來——
都是孩子畫的,一幅幅,翻到最後,歐陽可可不經渾身一震顫慄,圖畫中有一個惡毒的壞女人,用衣架,拖布等東西不停的敲打着孩子,甚至還用斧頭雜碎孩子的玩具以示懲戒,將孩子關在衣櫃裡,用繩子綁住身體……
畫本是一種無聲的控訴,似乎也是孩子發泄的一種方式,將每次後母對自己的虐打都一一的畫在了上面。
歐陽可可深吸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一下,將畫圖本收在了揹包裡,以做證據。
之後,她又去了其他房間,廚房的垃圾袋裡,找出了女人原計劃想要丟掉的衣架和斷裂的拖布杆,還有很大雜七雜八的東西,有的上面還沾有血跡,看的人觸目驚心。
歐陽可可小心翼翼的將東西包好,收進了自己的揹包裡。
隨後,她回到了陽臺,正準備翻身離開時,卻聽到了門響聲——
後母和父親一同回來了。
“這都是你的報應,我可告訴你啊,不管怎樣,必須給我生個孩子出來!”男人一進門就對女人大吼大叫着。
女人哭哭啼啼的坐在了沙發上,哽咽的道,“你以爲我想得病嗎?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偏偏讓我得了這種病,你說我可怎辦啊?”
“怎辦?莊曉蓉,我可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我們夫妻這麼多年的份上,你以爲我會原諒你嗎?樂樂是怎麼死的?你以爲我真不知道?”男人大吼着,暴跳如雷,聲音洪亮。
歐陽可可躲在陽臺上,聽着房間裡兩人的爭吵,一時心裡有些歡呼雀躍,讓女人欺負孩子,活該她得病!
不過,她得了什麼病啊?癌症?
“你……你這是怨我咯?樂樂雖然是你的孩子,但你好前妻離婚後,不是說想和我生個孩子嗎?說樂樂是多餘的,我想怎樣都可以嗎?張木生,你可不要忘恩負義!當年如果不是我找出證據替你遮掩,你能當上檢察官?”
莊曉蓉一時失態,說出了當年的事情,以此想威脅住張木生。
張木生氣急敗壞,上前一把捏住了莊曉蓉的脖子,“賤女人,你殺了我的兒子,現在敢來威脅我?你以爲你是誰啊?我是讓你對樂樂怎樣都可以,所以平日裡你打他,罵他,我都不聞不問,可是你再怎樣也不能殺了他吧!”
“你以爲我願意啊?那不是失手了嘛!孩子後腦碰到了桌角,血流不止,我怎辦?”莊曉蓉掙扎着,滿臉通紅,有些喘不上氣。
張木生一時生氣,憤然的甩開了女人,地吼道,“那你就帶孩子去醫院啊!”
“孩子滿身是傷,帶去了醫院,醫生會怎麼說我?再說了,這你就沒責任嗎?如果我們能早些懷上孩子,說不定樂樂就不會死……”莊曉蓉也想早些當母親,看着那些懷孕生
子的女人,她別提多羨慕了,時間長了,這種羨慕就演變成了仇恨,她恨身邊每一個當了母親的女人,也恨每一個孩子。
爲什麼她就不能?爲什麼她好好的就要得那種病!
半年前自從查出病後,醫生建議她馬上手術,但莊曉蓉一直擔心日後不能生育,可能無法保證自己的婚姻,她分別去了很多大醫院就診,甚至不惜去國外花重金,可結論是一致的,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
從此,她的性情大變,對樂樂更是越發的充滿敵意,以前只是不聞不問,偶爾的打罵,可現在整日就是虐打,欺負他已經成了莊曉蓉最大的樂趣。
看着樂樂天天渾身是傷,整體啼哭,她就很開心,以此來填補她本就扭曲和變、態的心理。
這種虐待,終於在前幾日,因爲不慎失手,樂樂後腦撞到了桌角,流血而死,雖然對外宣稱是意外,但小區裡還有很多街坊四鄰私下裡傳言,說孩子根本就是被她虐待致死的,這更加劇了莊曉蓉扭曲的心性和變、態的本質。
“樂樂是你殺死的,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張木生薄脣反擊。
“怎麼就沒關係了?你忘了我們是怎麼結婚的嗎?你本來就應該娶我的,我們相愛在先,可你爲了能當上檢察官,不惜攀高枝娶了鍾芳那個女人,如果不是五年前你挪用公款事蹟敗落,需要我幫忙,我們根本就不會結婚!”
一聽她說出了以前的事,張木生氣的不行,一下子踢翻了茶几,噼裡啪啦的杯子掉了一地,“這樣又怎樣?啊?”
“鍾芳一家是怎麼死的?如果不是你動了剎車,他們一家會在旅遊途中車禍遇難嗎?怎麼就那麼巧,只有你和樂樂倖免一難呢?張木生,這幾年一直是我默默的爲你隱瞞着這些事,如果你不想讓我好過,那我們就一起死!”
莊曉蓉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徹底顧不了那麼許多,要死大家一起死。
歐陽可可躲在角落裡,聽着這一切,她驚的瞪大了雙眸,什麼?張木生原來還殺了前妻一家,我的天……
“你這個女人……”張木生一生氣,再次伸手捏住了莊曉蓉的脖子,這次力道之大,足以想將她掐死。
莊曉蓉努力掙扎着,狠狠地瞪着雙眸,指甲扣着他的胳膊,撓出一個個的血印。
‘砰!’的一聲,一個人應聲倒地。
歐陽可可納悶的一愣,慢慢的探頭望去,只瞧見張木生倒在了地上,頭上開了個大洞,血流如注。
莊曉蓉癱坐在一旁,嗤笑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丈夫,“怎樣啊?想殺了我?呵呵,張木生,你已經負過我一次了,我就不會再讓你負我第二次……”
“你,你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勉強說了這麼一句,張木生就嚥了氣。
莊曉蓉坐在屍體旁邊,一手沾滿了鮮血,望着這個家,聳肩苦笑,這就是我維持了五年的家,沒有孩子,沒有愛我的丈夫……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本章完)